第五十七章 鄭家廣告
「君貴兄沒讓你帶點話給本將?」
王彥超這句話一出口,鄭斌立刻反應過來三件事,第一,他丫的柴榮在涮人,生怕鄭斌不敢來,所以沒說實話;第二,柴榮了解王彥超,所以這回敵營之行小命是保住了,不過要想逞口舌之快,那是門兒都沒有;第三,王彥超就是那個上馬能統軍,下馬能治民,政治上垂戒後裔,勉為善事以自庇,為人溫謹,安撫百姓,對士兵和藹可親,從不盛氣凌人,對家人要求嚴格,生活上讓子孫自己動手,盡量不雇傭人的五代宋初謀將……
真是汗到家了,自己栽到了王彥超的手裡,居然還能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鄭斌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小人不知將軍說的是何意。」
鄭斌微微彎了彎腰,算是認栽,反正在王彥超這裡肯定死不了,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呵呵,本將與郭榮郭君貴同袍多年,別人不知道他,王某還是知道他的。」王彥超喝了口酒,臉上依然淡然若定,「如今兩軍交戰,汴梁那裡又打得難解難分,君貴知道王某不願與他見面,自然不會鳴鑼開道的派使讓王某作難。王某倒是要謝過君貴的好意,不過若是想勸說王某的話,你也不必說了。回去告訴君貴,就說王彥超雖不是不識時務的人,但也要與他一決高下。」
刺頭,標準的刺頭。鄭斌皺了皺眉,王彥超先把談判的大門關上了,這任務還怎麼完成?不過既然王彥超懂道理,那學著韋爵爺的樣賭一把也不見得不行。好,拼了!
「我家莊主也沒有什麼話讓在下帶給將軍。莊主知道將軍是酒中聖手,所以讓在下帶了瓶好酒請將軍品評。」
鄭斌說完話從自己懷裡摸出了一個裝著烈酒的小瓷瓶,這瓶酒本來是留給自己壯膽用的,沒想到會用在王彥超身上。
「好酒?呵呵,當年王某與郭君貴同袍的時候沒少喝了酒,想不到如今他還記著。」
王彥超還是眯縫著眼,但是就是不接,看你鄭斌能咋地。
「將軍難道不敢喝?王將軍既然不敢喝,那這瓶好酒就便宜在下了。」
鄭斌挑釁的看著王彥超,一副老子看不起你的架勢,說完話就要把酒喝下去。
「慢!」王彥超站起身來,走到鄭斌身邊接過酒瓶打量了起來,「你先坐吧。」
鄭斌也不客氣,心一橫大模大樣的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酒是好酒,味醇而香,」王彥超聞了聞味兒,舉起來喝了一口,「嗯,性烈殺口,象是郭君貴的性子。只是不知道壺中乾坤有什麼講究。」
談判的大門總算又打開了,鄭斌心裡高興了高興,不過臉上還得裝出不在意。
「在下也不懂什麼乾坤不乾坤。我家莊主說,天下的酒是不少,不過卻淡的象水,而且又渾,如何能入豪傑之口?這種鄴北鄭氏佳釀雖然看上去清如水,但是入口香洌,正適合王將軍這種豪傑飲用。」
鄭斌不失時機的給自己的產品做起了廣告,誰說辦國家大事不能捎帶著做點私事?那種榆木腦袋見鬼去吧。
「王將軍,鄴城裡有的是這種好酒,將軍若是能攻下鄴城只管自己去取。若是難攻。我家莊主說了,好酒他有的是,只要將軍喜歡,想要多少他便奉送多少,價錢嘛!將軍若是想給那就給,若是不想那就算了。反正現今酒坊生意紅火,出不了幾日就能傳於天下,就算京城汴梁也少不了,到那時侯買酒的客人多的是,也不愁賣不出去。」
「你以為除了鄴北鄭家酒坊,天下的酒坊便不開了?」
王彥超繼續和鄭斌斗著心眼,但是還沒忘喝酒。
「天下的酒坊自然還是要開的,就算鄭氏酒坊出的酒再好,總要給別家一個活路。不過現在汴梁各酒肆如今已在鄭氏酒坊掌握之中,那些掌柜誰都在打鄭家的主意,錯過了一便沒有二,將軍也是好酒的人,還能看不出這個來?」
「呵呵,既然是酒嘛,自然是給客人喝的,酒肆掌柜看得上有什麼用?還是得客人看得上才行,你家莊主怕是沒想到這些吧。」
王彥超一口喝光了瓶中酒,臉上竟然連點變化都沒有。鄭斌微微點頭,心道,這哥們行,難怪柴榮這麼重視他。
「酒自然是給客人喝的,不過若沒有好掌柜打理,客人如何肯喝?再好的酒也賣不出去,反倒糟蹋了好東西。豈不可惜?」
行了,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就看你怎麼理解了。鄭斌也學著王彥超的樣子眯縫起了眼,就看看誰沉得住氣。
「哼哼哼,一派胡言!行軍大帳之中談論什麼好酒壞酒?本將**在你年少無知,且放你一馬。你回去告訴郭榮,若要停兵,讓他獻城投降。本將**在昔日同袍之情,金殿之上可以為他說上幾句好話。出去吧,若是再敢於營中停留,本將定斬不饒!」
王彥超本來眯縫著的雙眼猛然瞪成正圓,一拍桌子下了逐客令,鄭斌也不敢再停留下去,連忙出了將軍牙帳溜到了錢糧監領那裡。
「將軍給了杜都伯什麼好處?」
錢糧監領見鄭斌這麼一大會兒才回來,還認為鄭斌得到了王彥超的重用,說話的口氣頓時軟了很多。
「噢,大人,將軍命在下這些人回家安頓,明日便進營當值。」
鄭斌趕忙撒了個慌。明天當值?等明天傻子才會再來。
「這倒是新鮮,將軍何時有過這等命令?」
錢糧監領在那裡犯糊塗,鄭斌卻沒心思理他,趕忙向趙普、鄭恩、韓重贇等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千恩萬謝后趕快離開了王彥超大營。
這一趟算是有驚無險,鄭斌沒想到王彥超一雙賊眼這麼厲害,離開了大營至少流了一斤多汗。眾人不能直接回鄴城,到了晚上才又從敵軍的夾縫中又摸了回去。負責迎接斷後的王審琦看到鄭斌身上沒掉一根汗毛,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趕忙率軍趕回鄴城。
進了鄴城才剛剛寅時,可是柴榮、魏仁浦他們並沒有睡,一聽說鄭斌他們回來了,趕快傳見。鄭斌把這一趟的情況說了說,魏仁浦就拽起了鬍子。
「郭將軍,王彥超這回怕是動心了。」
柴榮沒有吭聲,踱著步在大帳里轉了好幾圈,這幾圈走下來,他的臉色突然之間就變了。
「不好!快馬傳令下去,令石守信放十里哨探。全軍不得懈怠,防備王彥超襲營!鄭恩、韓重贇、王審琦,你三人即刻隨本將前往石守信大營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