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練拳真的很苦

第十六章練拳真的很苦

這時,馬彪子一咧嘴,搖頭說:「你看,你這孩子,哎呀,行了行了,你瞅瞅,這腦瓜子都起大包了。快,快點起來,進來泡吧!」

我嗯了一聲,就從地上爬起來了。

由於,這個湯得泡上一個半時辰,也就是說,得泡三個小時,我怕回去晚了,爸媽惦記,就特意先穿了衣服,到外邊小賣部用公用電話給家裡打電話說,我在一個同學家補課,可能得十點多鐘回去。

爸媽叮囑我早點回,就撂了電話。

回到魚棚子,就開始泡上了。

那滋味,不太好受,人進去,身體裡邊好像有無數蟲子在拱似的,又癢,又麻,又疼的。此外,那湯的藥味忒大了,熏的我腦瓜子都發暈。

甭管怎麼著,好歹是泡完了。

起身後,又接過馬彪子遞來裝了熱水的桶,給身上的藥渣子沖乾淨。末了,又打上香皂,把藥味兒給洗下去。

換了衣服,整個人顯的極為清爽,舉手投足,好像好飄似的,實質上,並不飄,只是更要輕便了。

身輕如燕,對,就是這個形容。

身輕如燕的同時,我覺得肚子餓了。馬彪子那兒又安排了伙食。

也就是把中午剩的菜,熱了一熱。

但饒是如此,也是極為美味。

吃飽后,休息一會兒,阮師父正式教我站馬步了。

其實,很簡單。

除了馬步的姿勢外,還要求,虛領頂勁,沉腰,坐胯,含胸,拔背,沉肩,墜肘。

這些是基本的,上半身的要領。然後下半身,腳趾頭,要屈起來,扣住地面。膝蓋不能過足尖,這是必須。接著,兩腳間距是兩個半自已腳丫子的長度。此外,大腿跟小腿是水平角度才行。做不到,慢慢來,力求,幾天,幾個月做到。

除了這些,身體要微動,站的時候,做一個微微起伏,下蹲的那個動作。

這個動作,非常的細微,基本有一個意,領著就行了。

隨後,還要提肛,收臀,舌尖抵住上顎。

這樣做下來,身體難免失平衡,然後還要有一個意領著,就是兩腳,十根腳趾頭,要有勾住整個身體的那麼個意思。

手上,胳膊的動作,還有這麼幾種。

一是,兩手合十,跟和尚拜佛似的,放在胸口處,這個叫下勢!

求的是,沉,穩。

下勢站完,要把手變成拳頭,拳眼朝上,放到身體兩側,這個兩側,以肚臍為基準水平線。

這個求的是,勒丹田。

勒過了丹田,要把兩臂抬起,如摟抱大樹,掌心向內,十指微分,虎口撐圓。

這個,叫『九張弓』

意思是,把身體上的弓,都站出來。

阮師父說,人身很多弓,脊柱是弓,胳膊,腿兒是弓,手指頭,也是弓。

這些個弓,全是發力的基礎。把它們站出來,人身上的勁力,就整齊,圓滿了。

最後一個變化是,兩臂前伸,略彎,雙掌豎起,虎口撐遠,觀想,無限遠的前方,用勁力去推。

這個叫,平推掌。

是個練神,練透勁的法子。

這幾個法子,除了本身的要領,神外,呼吸上,以自然為主。因為,呼吸這塊,到了後邊,腰胯開透了,自然就改變,無需特意去求。

眼神,目光要凝視遠方,要透,一直透到無限虛空的深處。

除了這些,其它,跟一開始的要領,基本上就是一致了。

此外,還有一個重中之重,那就是要在胯下,站出一匹活馬來。

意思是,我騎馬,什麼感覺,這麼一蹲,胯下就有什麼感覺。當然,這裡邊,圓襠,即把大腿兩側撐開,是第一步!

阮師父一一講解,我一一領會。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我都記清楚了后。阮師父說:「阿仁吶,基本,馬步的那些真東西,我都教你了,往後,還有一些細微,就靠你自已領會了。現在呢,我得告訴你,你站了馬步后,要過的第一關。」

我一驚:「什麼關?」

馬彪子擱邊上冷冷來了句:「換勁!生不如死,如扒層皮,那就是,換勁!」

我啊了一聲。

阮師父在旁邊說:「不用怕啦,只不過,練功夫是要換勁啦。我們後天,發的都是拙力。練功夫,要把拙力,改成勁力,這個過程,身體有很多調整,然後,就會難受啦什麼的。只要挺一挺,很快過去的啦。」

我似懂非懂,又噢了一聲。

阮師父:「過去,就又長勁啦,就很厲害的啦。」

我一聽到這兒,剛要笑,馬彪子又扔了一句:「可是過程,很難受。」

我又啊了!

就這麼,兩個師父,一恐嚇,一安撫。

算是把練功過程中,能發生的事,大概跟我灌輸了一遍。

而在換勁一事上,兩個師父持的意見頗為不同。

阮師父主張的是,換勁時候,儘可能做到飲食清淡,休息好,睡眠足。另外,不可以練拳。但馬彪子的觀點非常與眾不同。他說,換勁時候,最好是找人打一架,大魚大肉,使勁折騰自個兒,折騰過了,會有更大突破。

然後,阮師父說了,換勁本身就睏乏不堪,怎麼找人打架,怎麼提力。

馬彪子回答的是,再怎麼困,怎麼乏,人不是沒死嗎?沒死,有口氣,有精神在,硬逼,也得把精氣神給逼出來。只有那樣,才能成氣候。

阮師父搖頭不同意。

馬彪子口氣強硬,不妥協。

接著,阮師父讓馬彪子說他的道理,馬彪子說的,他的拳之所以現在這麼猛,這麼硬,就是因為,最後一次換勁時,他沒按之前的路子處理,而是一口氣,撐著,練了三天的拳。

三天三夜,大魚大肉,吃完了就打,一點沒合眼。

阮師父聽的目瞪口呆。

完事兒,這位廣東師父感慨萬千地說了一個東北詞兒:「彪子!」

彪子,東北話。意思是講某人做事,發傻,犯愣,不按科學道理出牌!

接下來,關於我身上換勁的事,馬彪子還是和阮師父達成了統一的意見。他說,他自已是個彪子,不拿自已當回事兒。但我不同,我得,按正常的路子,一步步的來。

這一晚,講了很多,兩位師父深怕我以後練功出什麼岔子,把一些該注意的東西,完整毫不保留地講給了我。

我受益匪淺!

眼瞅時候不早,差不多十點左右,我辭別了兩位師父,回到了家裡。

到家,跟父母打過招呼,又問我吃過飯沒有,我說吃了,然後,我感覺渾身又松,又困,極想睡上一覺,所以,簡單洗了下,就上床睡去了。

這一覺睡的很香。

早上鬧鐘給我叫醒,我都不想起床,但想著,這功夫,一天不能落,還得做,就咬牙爬起來,拐到客廳陽台那兒,在陽台站我的馬步。

阮師父特意交待了,馬步,頭一段時間站,一定不可貪功。要重感覺,輕時間。

也就是說,把姿勢,做標準了,然後用心體會,身體每一個細微之處的感覺,疼,痛,脹,酸,麻,癢。再時不時的微調理,這樣站到一定階段,再把時間拉長。

否則,一上來,就往死了站,很容易,站出一個死馬。

但舊時候,由於師父都是在一個大院里,領了一批弟子來教拳。師父手把手,教著,眼睛,神兒都在弟子身上盯著。所以,那時候又不同,那時是,要站住,站的越久越好。然後,通過站,師父來調弟子身上的架子。

是以,教拳對武者來講,也是一門大學問。怎麼依著不同的情況,不同弟子的天賦,把這個拳給教好,做到因材施教,這裡面學問,太深,太深了。

我在陽台站了,觀清晨的街景,按標準,把動作一到位,兩條腿內側的兩根大筋,噝……

那滋味兒!

好像有人,把我的筋給抽出去似的,我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

疼啊,太疼了。

沒別的招兒,咬牙,挺著吧!

不對,也不是挺著,而是放下,正如阮師父講的那樣,要放下疼,然後用心體會,它從哪裡來,到哪兒去,在身體裡邊,怎麼傳導的。

這個話,用現代的思維來分析,就是疼痛會引發身體產生劇烈的情緒波動。但通過調用我們的理性,我們會降伏情緒,並藉助疼痛,產生一種,精神,意志上的突破。

當然了,自虐那種事,不在此列!

所以,站的時候,特別要注重一個,心閑,體累。神清,氣明,呼吸自然。

我站了兩三分鐘,就停下來,然後,對著腿,敲敲打打,放到陽台上壓一壓,抻抻腰。接著,再站。

高頻率,短時間,這是我目前練習應該抓住的要領。

站過了馬步,眼看還有時間,就跟起來做飯的母親說了一聲下樓轉兩圈,在得到一句,早點回來吃飯的話后,我下樓,在樓背面,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小樹林綠化帶里,開始了蹲著跑的練習。

最後,做完,復又改成了,撐著趴。

撐著趴,類似俯卧撐,但不要求,一起,一下,那樣的做動作,而是保持俯卧撐的姿勢,然後,盡量地抬起一條腿來。同時,感受腰,胯,胸腹部肌肉對大腿的控制,讓它不致於落下來,而不是單純的,大腿本身,來做這個抬起動作。

這個動作的最後,是要求,兩條腿都要抬離地面的。然後,用單手五根手指,摁在地上。

對了,這招兒是馬彪子教我的,他說,是他自創。

我個人覺得,馬彪子的要求,比較變態!真的,比較變態!

所以,我只勉強,能用兩手的手掌,單抬一條腿起來練習。

大運動量,伴隨的是飯量大增。

回到家裡,吃了兩大碗飯,又喝了一大碗的雞湯,收拾利索,這就上學了。

在接下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裡,我一直讓自已在課餘時候,沉浸於這種近似苦行僧般的訓練中。

那種強度和痛苦,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兩條腿疼的時候,走路都費勁,但還好,只是一天半天,第二天恢復,接著站,接著疼。

腰疼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尤其是尾骨,尾巴根兒那裡,會有一股子往上拱的疼勁。

這種疼痛,一度讓我心生懷疑。於是,在第一周的星期日下午,我又去了馬彪子那裡。

阮師父已經走了,他正同人打撲克,看到我,他只是點了下頭,接著問,買魚呀。我說不買,他就再沒搭理我。

初始,我心裡還挺難受。以為,馬彪子怎麼不搭理我呢。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對我的一種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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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術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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