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白瞎你這身本事了
戰勝魁是練過的,並且他應該是從散打那邊改的形意。
架子上有明顯散打的痕迹。
一般練散打的,都愛去出這個腿。不知不覺,他好像收不住那股勁兒似的,一擺拳架子,就想要來個鞭腿。
戰勝魁同志就是這樣。
他先是起了一個腿,幅度不高,緊接著才一個崩拳沖了上來。
這不是把我當成練拳擊的了嘛。
好,我就用拳擊的路子跟他玩兒。
眼瞅對方拳頭伸出來了,我直接一記鉤拳。
叭!
那個脆聲兒。
正好就打中了戰勝魁的拳頭。
一拳中的同時,我的身體順勢也往前一拱。
這一下,距離就拉近了。
戰勝魁本能抬了另一隻拳打我。
我卻早就拱起了肘尖,直接將他的動作給封死了。
再然後……
沒有再然後了,我原地發力,一個虎撲。
兩掌印在他胸口,用放人的勁。
呼!
砰!
哎呀……
戰勝魁跟只風箏似的,連根拔起,倒飛了一米多,後背砰撞在牆壁上。又叭的一下,摔倒在地。
我走了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了。
「誰教你的形意?」
「我……我師父,哎呀,我次奧,哎呀,你好像給我打壞了。不行,噝……」
戰勝魁一個勁地揉後背。
我看了他一眼。
「別給我弄那些碰瓷訛人的下三濫手段。」我說這話的時候,把手掌貼在了戰勝魁的胸口。
「形意練幾年了?」
「一年,一年半多點。」
「以前練散打的吧,哪練的?」
「XX省散打隊的,退役了這不沒活兒干,我上京城,我就遇見我師父。然後我改了路子學形意了。」
「你師父教你拿形意打人,嚇虎人,訛人吶。」
「不,是,不,不是。」
戰勝魁吞吞吐吐,目光閃爍。
我品了品,復對他說:「二十萬要不要了。「
戰勝魁:「不,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我笑了笑,把手從他胸口挪開。
「你們幹什麼的?」
戰勝魁這時揉著後背起身說:「開大車,拉貨。拉集裝箱。我師父有個運輸公司,我們都給他幹活兒。」
我點下頭說:「行了,咱倆沒事兒了。你走吧。」
戰勝魁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啥意思?」
戰勝魁朝我一豎大拇指:「牛,牛逼,真他媽牛逼!牛逼啊!」
說完,閃身撒丫子一邊揉後背,一邊往回跑了。
我看著戰勝魁漸漸跑遠的背影,我心裡有種強烈預感,這事兒沒完!
二炳就像一個導火索。
表面看,他跟任何事都沒有直接聯繫。
但他對我而言,絕對是一塊敲開高術江湖的大磚!
當然了,他是我兄弟。
這絕對不假。
只是,這個兄弟,還是把我引入高術江湖的那個人。
祝老師跟我講過,不要提因果,要提一個因緣際會。
因緣際會這個東西最奇妙的一點體現就是,一件獨立,與其它事物毫不相干的事,或是人。往往能夠改變扭轉另一個人的命運。
而這個關鍵人自已,他卻絲毫不知這點。
就好像二炳。
他根本不會知道,他已經給我引入高術江湖的邊緣了。並且接下來要跟我一起經歷,許多大風大浪。
因緣際會,就是這麼有趣,真的,非常有趣。
我品著這一切,我笑了。
我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知的傻小子。
祝老師,七爺他們教會了我許多,許多的東西。
這些東西,有別於我們課堂書本上講的知識。
但只要學習,悟了。就能清楚認知身邊每個人。
二炳。
我的兄弟。
從那晚他現身起,我就知道,這貨不一般!
想到這兒,我轉身,重新回到路上,然後奔我練拳的公園去了。
在公園,我遇到二炳。
他問我,有沒有人找我的麻煩。
我笑著告訴他,已經沒事兒了。
二炳長舒口氣同時,一邊拍胸脯保證,那一萬塊錢他肯定會還我。一邊不斷跟我說,醫院裡我吼的那一嗓子真有他師父的氣勢。
不過,他師父吼的是四隻大藏獒。
都說什麼三獒幹掉一隻虎,十獒就能創世紀。
藏獒很兇,二炳說他放羊的地方,不遠處就有一個養狗場。
有一天,裡邊的四隻大藏獒跑出來了。
奔羊群殺來時他親眼看到他師父,那個老頭子兩步跑過去,沖那四隻傳說中足以殺死老虎的大藏獒吼了一嗓子。
瞬間,四條大狗就渾身發軟地趴地上了。
「他的動靜比你低,好像打雷一樣,有點悶。對,就是那個聲音。」二炳比劃著跟我說。
我聽到這兒,我可以斷定。
二炳師父已經入道了。
傳說內家拳練到虎豹雷音的層次后,就能入道學習道門一些音律上的功夫了。
具體是什麼我不太清楚。
但聽祝老師講過一次,大概是說,獅吼功,還有許多功夫,都是音律上的東西。
古時候,人們練這個,一嗓子能把幾十號人給喊趴下。
同樣,那也是入道后修參的東西。
此外,據祝老師介紹說,我們現在習的武,只是龐大道門體系中的一個基本功。
說來好像跟玄幻小說差不多。
一個武者,習武之人,他練的東西其實是道門築基功夫……
我估計很多人知道后,可能又無法理解,又會說我是妖魔鬼怪的邪說了。
想到這兒,我自顧搖頭笑了笑對獃獃看著我的二炳說:
「別想太多了,咱們接著練吧。」
講過這句,對空長吸口氣,又開始打起五行,十二形了。
此後一連三天平安無事。
我和二炳仍舊像以往一樣,每天練拳,打拳,對招,過手。
第四天的傍晚。
我在健身會所送走了下午班的學員,然後有幾個教練過來喊我吃飯。
我換了身衣服,正要去洗手的時候。
有個教健美的楊教練領了一個陌生中年人過來了。
「仁子,這人說是你朋友,他找你。」
我先是跟楊教練說了聲謝謝,后又看中年人。
這一瞅,我立馬感覺有幾分的眼熟。
但一時,又想不出來擱哪兒見過。
「你是關仁吧,我見過你!前兩天,我養的那幫玩意兒犯著你了。今兒,我過來,算是當面給你陪個不是吧。」
中年人看著我一臉溫和地說。
我一怔,忙問:「你是……」
中年人:「哦,我姓唐,單名一個劍字。對了,這眼瞅飯點了。出來一起吃點吧。」
我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們這兒有伙食。」
「別地啦,出來一起吃點吧,地方我都訂好了。快點來,來吧。」
唐劍熱情。
我感覺這樣再推的話,好像顯的我怎麼回事兒似的。
我就答應了。
走的時候,跟主管說了一聲晚點回。
然後,我和唐劍步入電梯,一起往樓下走。
電梯間,我感受了一下這個唐劍。
我發現他很厲害,身上功夫非常,非常的深。此外,他行走間,喜歡稍微歪一下頭,站著的時候,頭也會不知不覺地放低一點。
這兩個動作可不要小看。
一個男人要做這兩個動作,足以說明,他是個心機極深,極陰沉的傢伙。
唐劍有這樣的特點,但他給我的感覺卻又是極溫和,禮貌,文質彬彬。
那麼,這樣的人?
他其實非常可怕。
因為,他會盡全力隱藏內心深處的東西,而一旦掩藏不住的時候,他暴露出來的將會是不計後果,極端兇殘的一面。
就這麼,我在心裡品著這個唐劍。
時不時跟他對視,微笑一下。等到電梯叮的一聲開了,我和他一起走出大廈。
外面停了一輛Q7。
唐劍熱情地引領我上車,我坐到了副駕。
二十分鐘后,我們來到了一家格調很雅緻的川菜館子。
訂的是包間,並且吃飯的只有我們兩人。
「老弟啊,想吃什麼,你點,隨便……」
我笑了下:「我吃東西不挑的,你來吧,你來吧。」
唐劍笑了笑,叫過服務員,點了幾樣這裡的招牌菜。
接著又問我喝酒嗎?
我說不喝,唐劍就叫服務員給沏一壺鐵觀音。
很快,菜什麼的上齊了后。
唐劍意思不用客氣,主動拿了筷子打樣兒吃起來。
我見狀,也跟著吃了一會兒。
大概十多分鐘吧。
唐劍伸手把一個男式的真皮小包拿過來,拉開了鏈子,打從裡面掏出一個信封。
「姓吳的那小孩兒不懂事,亂訛人,這錢我不能讓他收。」
說了話,他就把錢放到我手邊。
我推說:「唐哥,人家受傷了,我該出這錢。」
唐劍擺手:「別,別,兄弟,別這樣,你要是這樣,你讓唐哥沒法做人了。知道嗎?你這樣真是讓唐哥沒法做人了。」
我接過來。
唐劍說:「裡面有你的一萬,完了我又拿了兩千。那兩千是給你弟的,他跟著受驚了。不好意思,拿去給他買點喜歡的東西,壓壓驚。」
我一聽,愣了下剛要說話。
唐劍示意我別開口,轉又抹開這個話題跟我說:「我叫你仁兄弟吧,我見過你,那次你打日本鬼子,我見過。你乾的漂亮。替咱們中國人長了臉了,所以,唐哥我心裡敬你。今天你看,這也都不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個吧。」
說到這兒,唐劍就把杯舉起來了。
我也拿杯跟他碰了一下,喝口茶,放下杯子時唐劍說話了:「擱那健身中心,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吶?」
我心中一動,回說:「幾千塊吧。」
唐劍笑了笑:「白瞎你這身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