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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聞一進門就開口問道：「小舒和姑姑來了嗎？」

梁月華正在另一間屋裡跟著嫂子包餃子，聽到侄子的聲音，開口笑道：「季聞回來了？小舒他們在小客廳呢！」

梁季聞聽了，臉上頓時露出明顯的笑容，立刻沖著小客廳跑了過去。

結果一跑過去才發現兄弟姐妹一個不少地全部都在。但是梁季聞卻完全無視了其他人，直撲林舒，說道：「我回來了！」

林舒被他撲了個正著，旁邊的梁荷語卻被擠得東倒西歪，頓時不高興地推了自己的哥哥一把……沒推動。

小姑娘兇殘得很，平日也不是什麼善茬，見她哥被她推了之後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在張口大哭和掐梁季聞之間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覺得這點事情不值得張口大哭，於是伸出細嫩的十指就開始掐她哥哥。

「走開！你給我走開！林舒哥是我的！我的！」

在她又掐又鬧之下，林舒順勢就把梁季聞推開了。梁季聞此時已經是個十五歲有餘的少年人，脖頸修長氣質青春，而且也不知道是生活環境還是遺傳的關係，梁家這邊的兄弟姐妹雙商都挺高，其中又以梁季聞尤為出眾。

十五歲的梁季聞此時已經顯露出幾分半成年的早熟和老成，見到林舒的時候那幾分激動，在妹妹的又抓又撓之下很快收斂了回去，但還是硬生生地擠到了林舒旁邊的沙發上，只是轉頭又伸手把掙扎不休的妹妹給抱在了懷裡，這才安撫住小蘿莉。

說也奇怪，林舒和梁季聞這對錶兄弟其實幾年才能見到一次，但是梁季聞就是單方面地跟林舒很親熱。林舒知道這也有血濃於水的原因——血緣這東西，有時候能影響的很少，有時候又會影響到特別多事情。

比如此時，哪怕幾年一會，因為是兄弟姐妹，所以也不會出現面對陌生人的生疏和拘束感。

梁季聞坐好之後，說道：「這兩年你跟姑姑都不回來，我都想趁著放假去湖西找你們玩了。」

林舒說道：「可以啊。如果有時間就來湖西玩吧，那邊也有很多可以遊玩的地方，我還可以帶你去看看星澤的總部。」

梁季聞頓時高興了，說道：「真的？」

「真的。」

林舒對於梁季聞的感情其實很複雜——剛回來那陣子他是特別討厭梁季聞的，哪怕跟他說話都覺得特別煩。不過因為雙方情況的變遷和時間的流逝，林舒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個記不住仇怨的人。

梁季聞當年態度多惹人嫌？可是一旦那個惹人嫌的人消失久了，林舒發現他的怒氣也就是這麼一回事，不知不覺地就癟了。

人生在世，何必老記著不開心的事情呢╮(╯▽╰)╭？

林舒抵不住天性里的樂觀主義，最後還是無奈地遵從本性放棄了跟梁季聞繼續較勁，跟對方像普通兄弟姐妹一樣相處起來。

這兩個人蹲一起，是肯定要聊計算機，網游和人工智慧的。

梁季聞現今也不是小孩子了，直接跟林舒打聽起了人工智慧的一些邏輯機制。因為都是些理論性的內容，所以林舒也沒有隱瞞，淺顯易懂地解釋了一下設定原理。不過這些設定在他和梁季聞聽來可能確實淺顯，對於其他兄弟姐妹們來說就是不明覺厲的天書了。

簡直不能忍。

梁仲悉也就算了，就算不是學這個的，但是好歹知識基礎深厚，十分里也能大致聽懂那麼五分，就是理解起來很混亂罷了。下面幾個小的就迷糊了，首先耐不住性子的是梁荷語，聽著聽著就靠著親哥和表哥打了個哈欠。

梁蘇棠和秦曼紅其實也聽得無聊，沒一會兒就一邊吃東西一邊聊自己的去了。只有梁仲悉無論如何都不死心，還時不時地試圖插幾句話。

林舒越發明顯地覺得大表哥應該是有什麼事情有求於他了，但是因為對方一直轉彎抹角地不說，所以他想了想，也壞心眼地沒問——不管求什麼事情，八成都不是什麼舉手之勞，否則梁仲悉大可以直接說了，畢竟是表兄弟。既然是麻煩事，林舒就覺得最好到他回湖西的時候都能憋著梁仲悉讓他說不出口。

說著說著梁季聞開口問道：「《無限時空》周六就要公測了吧？你選好要玩哪個版本了嗎？我想跟你去同一個伺服器，所以沒有選。」

林舒愣了一下，才說道：「哪個伺服器都差不多……反正我換伺服器方便得很。」

其他的後門不能開，但是對於林舒來說，這點方便他還是有的。

梁季聞說道：「但是也不可能一直換來換去的吧？你打算從哪個開始？」

「那肯定是仙音……」林舒回答道，「這個是角色扮演的，遊戲風格比較中規中矩。我覺得選這個版本的人肯定不少。」

事實上他的預測也沒有出錯。

周六當天，選擇仙音世界進入的人數是最多，而且男女數目最為平衡。

對於《無限時空》，幾個表姐妹也表現出了非常強的興趣，所以林舒還要幫助她們註冊賬號和給予簡單的攻略。

比較麻煩的是梁荷語的賬號。她才九歲，註冊程序和幾個哥哥姐姐都不一樣。梁季聞和林舒雖然也都不滿十六周歲，但是兩人因為出國旅遊過，都辦下過護照和臨時身份證。梁荷語就沒這麼好運了，作為長兄和長姐，還是梁蘇棠去找梁荷語的父親，自家的二叔拿了身份證和戶口，然後在星澤的官網上進行了人工認證。

這個人工認證的過程還比較麻煩，梁二舅被侄女拖了過來跟官方視頻了一下，才給女兒開了賬號，開完之後他自己的身份證也會被自動綁定一個遊戲賬號。

林舒把賬號給了梁二舅，以後他就可以使用自己的星澤賬號來管理女兒的遊戲時間了。

梁二舅對於這複雜的程序嘖嘖稱奇，說道：「這可做得有夠規範的啊？國內的大部分遊戲應該都沒有這種程序吧？」

林舒笑說道：「算回饋社會的一種方式吧。」

梁二舅頓時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說道：「林小舒這是你的想法？」

他思路靈活，幾乎立刻就明白了林舒話里的意思。現在很多企業為了賺錢，完全放開了一些道德底線，很多行為上都十分踩線。

其中就包括用一些SEQING甚至戀童性質文化和影像的傳播，侵權甚至抄襲性質的娛樂作品的誕生，甚至於網路上大量使用一些不道德的手段互相攻擊和污衊。

最近有一個詞叫做「網路暴力」，但事實上還有一個比「網路暴力」更可怕的詞，叫做「水軍行為」。事實上，真正引起眾怒，引起討論，擴散範圍很大的自然事件，林舒認為是不能稱為「網路暴力」的，那僅僅只是「眾怒」而已。

真正可以稱得上網路暴力的行為，背後往往都有一個群體的蓄意炒作和引導。網路看似很大又很小，「水軍」是一種非常噁心，而且令人厭惡的宣傳方式。當它僅僅被用於傳播時，它不過是廣告。但是當它作為一種因為沒有框架和名字，所以被人所濫用，用來攻擊，污衊，傷害他人，甚至一個企業的手段時，這就是一種犯罪。

國內經濟發展得太快，導致很多個人和企業都缺乏了基本的道德素質。他們沒有底線，所以也不知道經營自己的信譽，抄襲，□□，詐騙的行為，在一些知名網游公司都屢見不鮮。

三維遊戲的角色衣服越穿越少，恨不得能直接讓人當色·情小電影觀看。遊戲的創新性卻越來越低，一個模板可以被N個公司用到天長地久。行業傾軋，水軍們放飛自我，黑得繽紛亂象。這種情況下，非雷霆震怒，不足以清肅風氣。

國家掃黃一撥接著一撥，把整個網路世界都驚得風聲鶴唳——這本質上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因為歷史就是這麼過來的。社會的發展本質就是一群人拚命作死，另一群人拚命忍耐，作死到一定程度之後作死者被容忍者一頓暴揍，又或者直接革命，世界再次變得和平，直到原本的受害者變成加害者，原本的容忍者變成作死者，新的戰爭號角就再次被吹響。

這個原理也適合用在每一行每一業的小輪迴里。比如梁二舅就知道，那群每次都覺得民不舉官不究，自己就可以逮著勁兒玩暴露，侵權，詐騙，污衊的網商肯定是在作死。

梁二舅驚愕的是自己那本身也屬於網商的外甥。

林舒的意思明顯是——他限制星澤的行為，禁止星澤進行一些可能會損害社會風氣的行為，並且把這種自我限制當做了回饋社會的一種途徑。哪怕這種行為並不能最大化利益，但是他把這樣的行為當做一種慈善。

另類的慈善。

林舒說道：「對星澤也沒有壞處。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我覺得現在的網游市場太過涸澤而漁了，星澤現在有養魚的條件，沒理由要跟別人一樣狂捕吧？」

他笑盈盈地望向梁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