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大結局(九)
第四百六十九章大結局(九)「你還有臉喊冤枉?」皇上鐵青著臉,看向燕王的目光飽含深深失望,他不是在殺伐中成長起來的皇帝,生性並不嗜殺,性子里有柔軟的一面,也有寬厚的一面,也或許是上了年紀,不像年輕時候那樣果決狠厲,所以哪怕是容妃要弒君讓自己的兒子登基,他也只是在賜死了容妃之後,將燕王幽閉作為終結。
可沒想到,燕王的所作所為再一次挑戰了皇上的底線,一個男人,設計讓自己的女人去勾引構陷另外一個男人,這得是多無恥的男人才能幹得出來的下作之事?看來自己還是對燕王太過仁慈寬容了,讓他誤以為自己是沒有底限的。
皇子為了奪位弒父,大多可以心狠手辣毫不猶豫,但老年的皇帝要殺皇子的時候,卻往往會有遲疑和猶豫,因為人老多思,這個時候的父子之情會在心中佔有一定分量,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賜死燕王,自己的兒子。
但看到燕王眼中的恨毒,讓皇上眼神寒光凜冽,看來,就算不殺他,也絕對不能再留他在眼前了。
燕王看見父皇眼中的冷意,心頭怒意大起,都是歐陽菁這個反覆無常的踐人,破壞了他完美無瑕環環相扣的計劃,蕭天熠調戲燕王妃,行為卑劣,必定會為皇家所不容,又有荀老先生作證,只要坐實他的罪名,他就絕對不可能踏上東宮之位,蕭天熠,你讓我不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可這麼完美的計劃,卻被歐陽菁的臨時反水給毀了,之前答應得好好的,現在卻給了自己反手一擊,聽到父皇的冷哼,燕王驀然側首,惡狠狠地盯著歐陽菁,陰毒的目光如毒蛇出洞,冷笑道:「歐陽菁,你嫁入燕王府之後,我可對你不薄,可你卻能為了一個男人背叛我?實在耐人尋味,你和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燕王早就懷疑歐陽菁和蕭天熠有一腿,現在更是確定如此,所以,故意在皇上面前,惡毒地引起皇上的疑心。
可令他失望的是,皇上太過相信蕭天熠不近女色的品行,他壓根就不相信蕭天熠會和歐陽菁有染,為君多年,這點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燕王見父皇無動於衷,心底更加悲憤,恨不得掐死歐陽菁這個反覆無常的踐人,大吼一聲,「我要殺了你!」
他目齜欲裂,狠狠地掐著歐陽菁纖細的脖子,他的大好前途都毀在了這個女人身上,眼見自己成了蕭天熠眼中的笑話,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歐陽菁頭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皇上沒想到燕王居然敢在他面前殺人,歐陽菁很快就被燕王掐得臉色紫漲,喘不過氣來。
「放肆!」皇上大怒,「來人!」
一名御林軍橫空而出,一腳踹開了燕王,讓歐陽菁恢復了自由,大口大口地喘氣。
皇上見燕王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興風作浪,徹底抹殺了皇上心中對他的最後一點憐憫,「來人,將蕭鶴軒發配嶺南。」
嶺南?被踢倒在地上的燕王大驚失色,那個地方是著名的不毛之地,專門流放重刑犯人的地方,去的人沒有幾個能活著回來的,他是尊貴的皇子,死也不要去那個任人凌辱的地方,哀求道:「父皇,兒臣錯了,求你開恩…」
皇上閉目,再不願看這個逆子一眼,忽然聽到歐陽菁尖叫一聲,猛然睜開眼睛,原來燕王乘機抽出了侍衛的劍,用力就朝歐陽菁刺去,他知道他對付不了蕭天熠,就算歐陽菁只是蕭天熠的棋子,也要殺了她泄憤,這個陰險歹毒的女人,自從嫁給自己之後,就滿嘴謊言,沒有一句實話,現在就是下地獄,也要拉著她。
不是親眼見到,誰都不會相信,燕王一向以溫和儒雅而著稱,被逼到極處,竟然還有這樣的孤注一擲。
就在燕王的劍要插入歐陽菁胸口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道從側旁襲來,燕王的身體被撞出去老遠,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寶劍也摔落在地上,發出泠泠寒光。
皇上怒不可遏,「還不拖下去!」
「是!」左右立刻出現,將蕭鶴軒拖了出去,他不甘心,高聲大喊,「父皇,你不要被他們騙了,他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穢亂皇室,罪不容誅啊…」
不知道是不是侍衛堵住了燕王的嘴,外面的呼喊聲漸漸小了下去,養心殿也恢復了安靜,但這安靜顯然是暴風雨之前的短暫平靜,皇上的目光轉向地上的歐陽菁,她顯然被驚嚇到了,依然在瑟瑟發抖。
歐陽菁本就與燕王沒有多少感情,當然也不存在生死相隨的伉儷情深,更不會願意陪同燕王去嶺南。
皇上目光冰冷,他對歐陽菁也沒有任何好感,她總歸是燕王妃,出賣丈夫的女人,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都會遭到唾棄,皇上最需要的是忠誠,絕對的忠誠,而且雖然蕭天熠顯然不會和歐陽菁有什麼牽扯,但不代表歐陽菁不會對蕭天熠有什麼非分之想,這等不安分的禍水,不留也罷。
可沒想到,就在皇上動了殺心的時候,蕭天熠忽道:「皇上,如果今日沒有燕王妃說出真相,臣一定會被燕王構陷,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燕王妃如此深明大義,臣斗膽請皇上對其網開一面。」
歐陽菁苦笑,她改變主意不僅僅是因為信不過燕王,也是她對哥哥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他對自己也不是完全無視,從跳入荷花池中救自己,到現在出言為自己求情,也算是慰藉了自己多年的情誼。
蕭天熠開口求情,一個歐陽菁,皇上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凝視他許久,發出沉悶而冷淡的聲音,「以後不要再讓朕看見她。」
「謝皇上。」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養心殿,蕭天熠高大的身影為歐陽菁擋住了灼灼光影,良久默然無語。
蕭天熠忽然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歐陽菁,眸光中是她看不懂的複雜,緩緩道:「你好自為之。」
話音剛落,歐陽菁的身體忽然軟了下去,臉上有種奇異的微笑。
蕭天熠眼中有詫異之色一掠而過,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了她緩緩下墜的身體,「你怎麼了?」
歐陽菁嘴邊慢慢溢出一絲血跡,卻依然在笑,目不轉睛地盯著哥哥,似乎想把哥哥的容貌永遠刻在心裡。
「你服毒了?」蕭天熠大驚,他終究是人,不是神,沒想到她這樣堅強的人,也會選擇自盡,急道:「太醫,傳太醫!」
「不用了,我服的葯沒有解藥。」歐陽菁從心底發出一聲悲呼,燕王只要留在京中,就是一個隱患,她終於為哥哥做了最後一件事,除掉了燕王,眼中浮現無限欣慰,「終於等到哥哥再一次這樣抱著菁兒,菁兒很高興。」
蕭天熠深邃的鳳眸漸漸黯淡下去,菁兒粗通醫術,他是知道的,菁兒這樣的性子,恐怕是已經抱了必死之心,果然,太醫誠惶誠恐地到來之後,給歐陽菁檢查了一番,立即跪於地上,「請世子爺恕罪…」
蕭天熠俊美的臉龐一片冷沉,喝道:「一群廢物!」
「哥哥!」歐陽菁虛弱的聲音微微揚起,低弱得只有蕭天熠聽得見,「菁兒來宮裡之前,本就抱著必死之心,燕王容不下我,皇上也定然容不下我,雖然哥哥保住我的性命,可天下之大,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蕭天熠默然,菁兒如此通透,有什麼看不透的呢?
歐陽菁目光溫柔,彷彿在看一個愛慕了多年的男人,「我以前每次看你的時候,都不敢表露出我的愛意,怕被你察覺,怕被嫂嫂察覺,今日,我終於這樣看著哥哥,再不用掩飾,再不用偽裝。」
對愛著的男人,裝作不愛,對不愛的男人,卻又必須裝佐曖,心機再深沉的人,也會有累的一天,多少委屈,多少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就活得不像自己了,在歐陽世家,小心翼翼,討好奶奶,迎合二嬸,在淮南王府,我處心積慮討每一個人的歡喜,為以後進王府做準備,最終卻沒能如願,在燕王府,我又要去為一個根本不愛的男人爭風吃醋,要裝作對他情深意重,我費盡心思,處處防範,我真的太累了。」
「我知道哥哥不喜歡我狠毒,不喜歡我步步為營滿腹心機,不喜歡我連你都要算計在內,可是哥哥,我雖是貴族嫡小姐,實際上卻無人可以依靠,我真的好怕失去你,只有你會無條件地縱容我,寵愛我,你還記得嗎?菁兒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是你抱我的,這一刻,菁兒很幸福,很幸福,還有,請你替我對嫂嫂說一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