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這麼大的負擔么?
不知道過去了幾天?
在醫院裡,我對時間的記憶是模糊的,或者根本就不想去在意。樂文章節更新最快
大副死了,靈核子被看守在研究部。這是千羽帶來的消息。
還有,老大住院了。
至於他傷得多重,千羽沒有說,我也懶得猜測,只是心口突然開始泛疼,這種疼,不是愧疚。
我以為我只關注自己身上疼痛的消散,以及傷口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逐漸恢復的痕迹。可是腦子裡總是轟鳴不斷,亂得我無法自抑。
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總是能這麼輕易擾亂我的一切。
腦海里還是不斷回想起那一幕,老大情急之下為我擋了大副的那一狠招,我逐漸冰冷的肌膚感受到他的血溫。
那麼大個窟窿,該有多疼?
他在負傷的情況下,還能把大副除殺,感嘆他的強大力量的同時,我的心空洞,又抽痛。
我知道自己的心裡是有了他的位置,或許早就被他俘虜,只是我不願意承認,直到現在,我仍舊沒有勇氣面對,逃避變成我唯一的選擇。
住院期間,蘇千羽一刻不離守在我身邊,也……一刻不停地對我劈頭蓋臉大罵。
「傻x啊你。」這是她罵得最多的一句話。
她罵我的時候,語氣會很兇,甚至還不顧我作為一名傷患,她重重的拳頭就錘在我身上。
我痛得齜牙咧嘴還要跟她笑,說一句,你爽就好。
罵了幾天,她再也沒有心情罵下去了,就撲在我身上,嚎啕大哭,情緒傾瀉肆無忌憚:「你不要像纖纖一樣,你要好好活著,我不想再承受永別的痛苦,身邊的人,一個個……一個個都離開了……」
這種強行分離的絕望,我懂。
「放心吧,我命大,死不了。」我這樣安慰她,然而並沒有什麼效果。
我的身體好得很快。
一直等到我康復,辦好了出院手續,我才有勇氣去看望老大。
我被大副傷得不輕,慶幸的是我本身的自愈能力強得很。
老大就沒那麼樂觀,還在調養,他的自愈能力似乎沒有我那麼強。
我站在老大的病房門口猶疑不絕,旁邊是軒少溫暖的依靠,這些日子他無微不至呵護我,我的心裡只感覺到溫暖不已,卻似乎又少了些悸動。我不想繼續再想。
我有問軒少之前那些天是到哪裡去了?
他就說是深入調查獵人的情況,比如起源和關係,細則沒有跟我說,只是深深地凝視我。
我也沒有繼續追問,我發現我對惡靈的事,包括除靈這個工作,開始厭倦,厭倦到多深?不知道呢……
「沐沐。」軒少叫我,示意了一下門口,我才意識到自己在這裡發獃太久了。
「你不一起進來嗎?」我問。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他現在應該只想見到你一個人。」他微笑,依舊那麼溫暖。
老大的病房裡比較冷清,就像他的性子,清冷慣了,偶爾流露出一份溫情,一絲熱度,反而會讓人覺得他是不是腦抽了?
話說也不是沒人來看望他,只不過他向來不喜精英們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探望病人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而非精英們,就更不用說了,連了解他動向的資格都沒有。
老大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打著點滴,還有各種儀器。
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糟,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好。
我在門邊頓著腳步,眼巴巴望著他,下一步無論如何都無法邁出去。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依舊戴著那該死的面具,眼神放出光彩。他對我勾勾手指,來呀,過來呀。
坐在他床邊,我低著頭,絞著手指,不敢正視他。他的雙眼就像烈火,看一眼就會覺得自己被焚燒得乾乾淨淨。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老大先開口。
「嗯……比你好一點。」
「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的確是讓人嫉妒啊。」他笑得慵懶。「所以你才仗著這個資本,對自己那麼放縱任性么?」
要是在平時,我肯定要嗆他,再不濟也頂頂嘴,可是現在情況是,他為我受傷,我欠著他一份內疚。
這種內疚,讓我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我跟他道謝,一個勁道謝,謝謝他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下我。
我跟他道歉,一個勁說對不起,我太任性,我拖油瓶,我連累大家為我的行為買單。
我……
「那以後就要乖乖的。」老大寵溺的語氣,讓我快認不出這是他。
「乖乖的就好。不要再接懸賞,不要再做任務,待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
他的手指觸摸我的臉頰,那一瞬間我感到心酸,眼淚一瞬流下。
我何嘗不想放棄一切平淡地活?我早tm累了。我想要溫暖,想要安穩的依靠,想要瑟縮著躲起來。而他這樣說,讓我好特么心動。
可是……現在已經容不得我做出選擇,當走到一定的高度,就已經停不下來了。
眼淚持續流。
流著流著,愈發不可控制。
這該死的眼淚。
這該死的心酸。
「為什麼哭呢?」老大擦拭著我的淚水,他指尖的溫度卻不及我的淚水滾燙。「你讓我心疼。」
「對……不起……」我哽咽著,下一秒就被他擁入懷中。
多麼溫暖的懷抱啊。我沒有拒絕,我只是在心裡掙扎和害怕。
尤其在他開口叫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的不安和害怕讓我開始想逃避。因為我感到了我對他的心動。
「蘇沐之,一直陪著我好嗎?不要離開。」他的話語很認真,他的眼神也很認真,可是我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我向他提出半年長假的申請。
在這個惡靈肆意的關鍵時刻。
在他住院期間,這是對他狠心的傷害。
他問我為什麼?我就說對不起。
他沉默著,我就一直在說對不起,參雜著不斷滑落的眼淚。
最終他還是應允了我的假期。在他閉眼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悲傷。
「你就這麼想躲著我嗎?」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我的愛,帶給你這麼沉重的負擔嗎?」
我依舊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他最後一句話是——
「好吧。」
然後翻過身去。
好吧。好吧。
突然間我感覺失落到爆,不知道是因為這兩個字的無奈,還是他黯然的背影。
失落在我的身體內爆炸,我想嘶吼想尖叫,想學大副那樣撕扯自己的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臟看看已經腐爛成什麼樣?
我感覺自己要瘋了。
最後我是在沈櫻妃進來甩我巴掌前落荒而逃,在她冰冷又鄙夷的視線中落荒而逃。
我一直跑,撞到了醫務人員,撞到了醫療推車,不顧後面的怨聲載道,以及軒少的呼喚。我就想拚命跑,然後找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裡躲起來,嚎啕大哭。
大家壓力都很大,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逮著一個人就可以跟他扯皮扯蛋訴說憂桑;不可以再找千羽抱在一起吐槽抱怨,不可以撲到軒少懷裡大哭一場釋放情緒,因為大家壓力都很大啊!我不能這麼自私的,所以我只想一個人躲起來。
然而上帝卻連一個安靜的角落都不給你留。
我躲起來撕心裂肺的時候,還是被軒少找到。
他抱著我,讓我哭在他懷裡,他的溫和讓我更加覺得自己的罪惡,我哭得竭斯底里。
「我最沒用的就是不能讓你感到開心。」他這樣說。
我的假期不需要任何人陪,包括千羽,包括軒少。我想要一個人好好冷靜,對於自身,對於未來,對於感情。
我去研究部遞交長假申請文件的時候,順便看了看大副的靈核子。
在重重結界守護下,晶黑的靈核子折射出異樣的光。
那個桀驁的傢伙,力量瘋狂的傢伙,就這麼死去了。
等等,死?大副的死?我總覺得哪裡有些怪異。
記得曾經,那個桀驁的傢伙對我說過,只有「他」和我才能殺死他。我沒有動手,而那個「他」不會是老大。
而現在,大副在老大手下死去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
看來也是個臭屁說大話的傢伙。
研究部的傢伙效率極高,我的申請很快審批完畢。
我拿著文件在電梯門口按電梯,無意間一回頭,看到工作人員推著一個巨大的透明容器往一個實驗室走去。
容器里裝滿了淡綠色透明液體,液體中禁錮著一個人體標本,女人。
我驚訝了。
讓我驚訝的並不是這個難得的**標本,而是這個標本的對象,容器里裝的,竟然是皮瑤可!
g5唯一的組員,我唯一的助理,前段時間失蹤,讓我以為她死掉的人,皮瑤可,此時正裝在容器裡面!
不敢置信。
我沒有理會到達的電梯,我覺得我應該是眼花了,我大步追過去,攔下工作人員。
這麼近的距離,我看得清楚,是皮瑤可沒錯!
可是,為什麼?
被泡在特殊液體中的皮瑤可全身**,身體無法自主動彈,那對眼珠轉下來,盯著我,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詭異的弧度。
「她是誰?」
工作人員朝我鞠個躬,說:「回鬼娃大人,最新惡靈**標本,獵人三副。」
惡靈。
獵人……三副。
「而且……」工作人員頓了頓。
「是間諜。」我幫他說了。
我的語氣很平靜,心裡卻已經翻江倒海。為什麼最晚知道的總是我??
我目送這個大容器進去實驗室,進去之後,我就再也不會看到她。
我笑不出來。
而皮瑤可,哦不,獵人三副,自始至終盯著我,透著液體,透著容器,笑得詭異。
最後,我聽到她說的一句話——
「一年前推你下樓的人,是我。蘇組長。」
書中之趣,在於分享-【】-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