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接生婆

光頭讓我回房間安心休息。我的生辰，我爸媽不說，必然其中就有更大的隱情。

而我出生的時候，是由接生婆來接生的，那麼知道這些事情的人，除了我爸媽，就還有另外一個人！

只要去找到當時的那個接生婆，一切事情都可以水落石出。

我最近的精神緊繃的特別厲害，回到房間之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被爸媽叫醒吃早飯。

飯桌之上，我爸總是在不經意的打量著光頭，而我媽明顯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肯定要問孫噯。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埋頭吃飯，吃完之後迅速的對他們說今天還有鋪面要去考察，中午晚上不回來吃東西了。

總算把我媽要問的話堵了回去。

出了家門之後，我徑直的帶著光頭去了汽車站。

從縣城到農村，每天都是滾動發車的。

老爸老媽每年都會回去那麼幾趟，同時會告訴我一些村子裡面的事情。比如哪家哪戶的什麼人去世。誰家結婚，又有誰家添了孩子。他們都能知道。

過去了二十多年了，不知道當年的接生婆如今是個什麼模樣。

不過農村的禮節相對來說要質樸的許多。

買了兩箱牛奶，還有一盒燕麥，就足以作為上門的禮物了。

有了那麼一段時間沒有坐過鄉村巴士，現在的車子倒是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之前坐飛機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會對光頭有厭惡的表情，但是這些人就很友善。反倒是看見我之後有些疑惑，想上來搭話，又不敢說的樣子。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整齊的西服，苦笑了一下。

到村口的時候，是早上快十點鐘的樣子。

光頭一下車，就吧嗒吧嗒了嘴巴開始點煙，然後拉住我說了句：「村子有點問題，要小心。」

我抬頭去看天。

現在陽光已經出來了，而且還特別的耀眼，冬天來說，這樣的陽光不多見。

我問光頭髮現了什麼東西？

光頭搖頭說不能確定，村子裡面肯定是有問題的，有股子陰森的感覺。

我有些擔憂的說是不是老頭子來了？

光頭把煙吸完，然後說：「要是他，就不用擔心了，快點找到接生婆，我們把事情弄清楚以後就要立刻離開這裡。」

我點了點頭，兩個人迅速的到了村口的小賣部。

小賣部的老闆，以前經常給我吃冰棍，我摸了鳥蛋不敢帶回家，就是來送給他換零食吃的。

老闆年紀不小了，六十歲，還帶著一個老花鏡。

進去之後他都沒抬頭，就說：「要什麼自己拿，錢放在桌上就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要走進說話，光頭卻一把攔住了我，然後輕聲說了句：「老人家，我們是來打聽一個人的。」

光頭的動作讓我愣了愣，卻也停下來了腳步。

老闆微微抬起來了頭，然後動了動眼鏡。

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讓他的鏡片一陣反光。

我身上的陽氣被光頭用死嬰肉給壓制了下去，所以必須在眉心點上自己的血，才能夠看出來哪裡不對。不知道光頭髮現了什麼問題。

老闆疑惑的說了句：「找誰？」

我馬上就說：「您還認得我不？張默，以前經常用鳥蛋給你換冰棍那個小屁孩子。我這次是來找當年給我接生的那個接生婆的，想看看她。」

說話之間，我給老闆放下了一盒牛奶，添了句：「也沒多準備什麼禮物，牛奶，給你孫子喝。」

老闆咧嘴笑了笑說：「原來是你這個搗蛋鬼，現在都這麼大了。好歹算是有良心，不過張婆婆好多年不接生了，她住在村西頭的那個土屋裡面。好找的很。」

老闆還想說話，光頭卻低頭把我往外推，他站在我的面前，手剛好在臀部，我能看見他不停的做著擺手的動作。

頓時不說話了，退出小賣部的同時，光頭順手帶上了小賣部的門。

我一邊王村西頭那邊走，光頭又點了只煙，不過這一次他好久都沒說話。

快到西頭那邊的時候，我終於憋不住問了一句：「剛才怎麼不讓我和老闆說聲再見？」

光頭低聲說了句：「你到時候注意看我的動作吧，不要隨意和村子裡面的任何人講話。」

我馬上明白了光頭的意思，立刻就要去咬手指，在眉心點血。

光頭一巴掌把我的手打了下來，聲音有些微厲的說：「千萬別拿陽氣來刺激這裡，這裡很多死人，但是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死人，他死了之後，魂魄還留在身體裡面，是不知道自己死了的。陽氣把這裡一衝，馬上就人鬼大亂了。」

我背上開始冒冷汗了，這個時候有村民走了過來，光頭悄悄的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理睬，也不要說話。

我微微的把頭低了下去。

等人走過之後，我有些邁不動腿了。輕聲說：「如果接生婆也死了，該怎麼辦？」

光頭拉著我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那倒不用擔心。不要驚擾了他們，他們還當自己是活人。」

我不多說話了，很快，我們兩人就到了村西頭。

這裡的土房子不多了，零零散散的在磚瓦房旁邊就那麼幾座。

一連串光禿禿的籬笆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村西頭的第一個土房子，就是接生婆的家。

我問光頭有沒有問題，光頭卻說你什麼都不用管。見機行事。

到了籬笆門口之後，我扯著脖子喊了兩句張婆婆。半天都沒有回應。

房門是虛掩著的，光頭率先的推開了籬笆走了進去。

我們兩人站在門口之後，光頭去敲了敲門，然後又叫了兩句張婆婆。

過了大概幾分鐘之後，房門被打開了。

一個體型有些發胖的老太太開了門，看見我們之後，有些詫異的問了句：「你們找我？」

張婆婆年紀雖然大了，但是聽力還不錯，說話的聲音也利索。

我笑著說了句：「張婆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多年前你接生過張家，一個叫做張默的小孩子。」

張婆婆看著我的臉色笑了起來，然後立刻邀請我和光頭進屋。

我鬆了口氣，把牛奶還有燕麥放在了木桌之上，說了句：「昨天才回家，今天就想起來過來看看您了。」

張婆婆一邊給我和光頭倒水，一邊讓我們坐下。農村老太太很喜歡和年輕人說話，我也不知道原因。

總之和張婆婆說了不少瑣碎事情之後，我終於把話題繞到了我的生辰八字上面。

張婆婆讓我等會兒她，她接生過的孩子，都會準確的記錄下來生辰八字。很多家戶也有忘了的，找她來要。

很快，她把一個破舊的本子放在了桌上。光頭用眼神制止了我上去翻動。張婆婆帶著個老花鏡翻了好久，然後指著上面一排小字，念了句1986年7月14。

我當時就愣了，因為我的身份證上面，顯示的是1987年，而且日期也絕對不是7月14，而是大年初一的這一天。無論是農曆國曆，怎麼都不可能對的上的事情。

老爸老媽，果然有事情瞞著我，而且不可能是小事！

我脊梁骨有些寒意，影子的真相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光頭卻問了句：「張婆婆，您確定是張默吧，別弄錯了。」

張婆婆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說：「老婆子這些年雖然沒接生了，但是從來沒有出過差池。尤其是張默，我的印象深的很。」

我心中微跳，有戲！光頭果然厲害，一句話就套出來了問題。

果然，光頭故作詫異的說：「張默出生的時候，還有什麼異象？」

張婆婆看了我一眼，然後嘆氣搖頭說：「當年啊，張默他媽懷著的可是一個雙胞胎，不過有一個取出來的時候，就夭折了。好在保住了張默。那天還是7月14，張家特意請了先生過來看著的。好歹是保住了張默的一條小命。」

我的腦中如同驚雷閃現。外面的天空忽然陰沉了下來，轟隆隆的雷鳴響了起來。

我打了個哆嗦。張婆婆站起身，然後說了句：「下雨了，你們就別走了，在老婆子這裡住一宿吧。」

扭頭看屋外的天，陰測測的，眼看就要下雨。

上次下雨的時候，那個情景還在我的腦中閃過。

我在等著光頭的話。

光頭笑著說了句：「那就要叨擾婆婆了。」

張婆婆喜笑顏開的說：「老婆子給你們做飯，好久沒客人來了，殺一隻雞燉著吃。」

她帶著小本子去了后屋，同時讓我們在前面坐會兒。

我面色發白的看著光頭，他卻搖了搖頭說：「爐中火，還是雙胞胎，陽氣衝天，但是竟然生在了孟蘭節。張默，我小看你了。」

我根本就聽不懂光頭的話，他卻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兄弟死了之後，融魂到了你的影子裡面，他的身體吸收了所有的陰氣鬼氣，所以你才活了下來。這個鬼，很難弄出去。」

我艱難的說了句：「一定有辦法的，你得幫我，你那個條件，別說一個，十個我都能做。」

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了句：「兩個法子，我告訴你。」

我屏住呼吸傾聽。

光頭剛要繼續說話。我就聽到了腳步聲，是從院子外面傳過來的。

我馬上回頭過去看，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兩串臘肉到了門口，這是小賣部的老闆！

他看見我之後笑著說了句：「就知道你們要在這裡過夜，這是我家的煙熏肉，張婆婆咬不動的，你們兩個吃。」

這個時候張婆婆也從內屋出來了，好說歹說的要拉著老闆進來吃飯。

光頭讓我去看他們兩人的影子。

果然，地上什麼都沒有。

我下意識的目光掃了進來，發現了另外一件讓我驚恐的事情。

光頭和我的腳下……也沒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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