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能碰到水
孫志浩的聲音落下之後，房間裡面就變得靜悄悄了起來。我趕快把鞋子脫了下去，扔到了一邊的牆角裡面。
提心弔膽的過了一夜，總算沒有出事。
第二天一大早孫志浩過來開門，什麼事情也沒有問我，就在我的脖子上面系了一條黑色領帶，然後說了該怎麼做。兩人出發。
現在才剛剛五點多一點，老遠就看見了孫噯站在單元門口。我有些畏懼了。
孫志浩拍了拍我的肩膀，而那邊的孫噯忽然看向了我。
我近前之後，僵硬說了一句：「我帶你走。」
然後轉身，甚至不敢把視線轉移，一直到走到了孫志浩的家門口的時候，孫噯忽然快過了我，推開了房門，自己走了進去。
我肩膀被孫志浩抓住，他把我脖子上的領帶解了下來，然後拍了拍我背讓我回家，現在沒事了。
孫志浩的眼中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
我精神恍惚的回到了家門口，清楚的明白這兩天自己肯定是見鬼了。
衣服包裡面忽然有震動。
我一摸，卻發現竟然是我的手機，我都不知道孫志浩什麼時候還給我的。
拿起來一看，是孫志浩給我發的簡訊。
「張默，幫我好好照顧孫噯。租隸期結束之後，就送她回老家，當幫我一個忙。」
這個簡訊看的我有些莫名其妙。回過去簡訊，孫志浩沒反應。
進屋之後，我脊梁骨都是寒意。
餐桌上面我爸媽正在吃飯，孫噯則是端著一盆湯。
她看見我來了以後，叫我過去一起吃早餐。
我瞬間就明白了孫志浩簡訊裡面的內容，極為不自然的說了一句我吃過了，然後就回到了房間裡面。
被帶走的不是孫噯，而是孫噯身上的一個東西……
之後的幾天，我和孫噯就和之前一樣，那個吻發生過的事情我沒說，孫噯也沒提。
轉眼就到了正月初十這天，我又收到了孫志浩的信息，簡訊裡面說他在我門口放了個東西，讓我送孫噯回去的時候順便帶上。
我出門一看，果然有個鐵盒子放在門口。
孫志浩有些裝神弄鬼。我乾脆就不給他打電話了。
他總是要回北京的。因為第二天，就是我和孫噯回去的時候。
孫志浩老家和我在一個縣城，但是他爸媽都在北京郊區。
我告別了父母，帶著孫噯回到了北京。
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了孫志浩北京的家裡面。
孫志浩的家是在幾棟老式的小樓圍起的那種大院裡面。
我進了鐵門之後，就察覺到不對了。
院子中間停了一口棺材。
棺材前面還跪了幾個人。
孫噯看見他們之後，馬上就慌了，跑了過去，瞬間就哭了出來。
我心裏面一怔，馬上就走過去。
漆黑的棺木上面立著一個黑白的遺照。
遺照裡面，孫志浩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孫志浩……竟然死了？
孫噯一直哭個不停，棺材旁邊的是孫志浩的爸媽。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話，二老看見我帶著孫噯回來了之後，以為我是孫噯的男朋友。
說了一句家裡面出了禍事，現在不能好好招待我，就讓孫噯去安排我房間。讓我先休息一會兒。
我怔然之間沒有拒絕，等到坐在房間裡面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我現在應該要離開這裡。孫志浩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多半和那個被請走的「孫噯」有些關聯。
我把那個盒子拿了出來，放在床上。
孫志浩生前給我發簡訊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這個盒子應該怎麼辦。
是直接交給他的爸媽？
我出神的時候，孫噯來了房間裡面。
她臉上的淚水就一直沒有減少過。她告訴我說我是他哥哥的好朋友，想讓我參加完葬禮以後再走。
她爸媽誤會了我是她對象，也暫時不要說。老兩口受不了什麼刺激變故了。
我沒好拒絕，看了一眼盒子之後，然後說這是他哥哥的遺物，讓我帶來的。
孫噯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說就是昨天早上。
孫噯卻面色蒼白了起來，然後抱起來了盒子，慌張的說了一句：「等會兒中午的時候出來吃午飯。我先下去把東西給爸媽。」
我這個人很善於觀察細節。孫噯情緒之上表露出來了很多的東西。
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我沒有立刻追出去，而是等到十二點的時候才下樓。
在院子裡面棺材的旁邊，放了一張桌子，孫志浩的爸媽招呼我過去吃飯，桌上的時候有些哽咽的說了一些事情，我都沒仔細去聽。
讓我瞬間把精神凝聚過去的時候。
孫爸說了這麼一句話：「初五那天，志浩就回來了。然後說妹妹和男朋友還要幾天才來。我和你伯母還高興來著，怎麼會想到晚上的時候，志浩竟然就跳樓了。」
說話之間，飯桌之上又有了哭聲。
我心裏面有些驚疑，孫志浩死了六天？盒子……昨天才放在我家門口啊！簡訊也是一樣。
我不經意的目光看見了孫噯，她手有些發抖的夾菜。
吃完飯以後，我不敢留在院子裡面，於是就回了房間。
晚上吃完飯，孫噯也來到了我的屋子。
我神經有些敏感，問孫噯來幹嘛。她卻哭著說自己害怕，能不能先住在這邊一晚上。
我當時就軟了下來，孫志浩留下東西是昨天的事，死卻是六天前，小姑娘知道鬧鬼還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極不容易了。
夜深的時候，孫噯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怎麼都睡不著。明天頭七，差不多也要下葬。
窗戶那邊不停的灌進來冷風。睡在旁邊的孫噯開始有些發抖。
我馬上就起身，然後過去關窗戶。
這裡的房子還是那種老式建築樓，屬於一個房間的獨戶那種。而且窗戶還是舊的推拉的窗戶。
關窗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樓下的院子。
這一看嚇得我腿當時就軟了，直接就靠在了窗戶上面發出了一聲悶哼。
我馬上就關上了窗。然後捂住狂跳的心臟。
剛才……我看見孫爸在棺材旁邊坐著守夜，但是在孫爸的背後，還站著一個人！
就是死了的孫志浩！但是他滿臉都是血！
平息了一下之後，我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然後導致了幻覺。於是我又站了起來，再去往樓下看。
可這一次，我是差點尿了。
窗戶上面，出現了一排血字。
「千萬……不要碰到水。」
而就在這個時候，背後忽然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孫噯的手摸到了我的臉上，然後輕聲說：「張默，我好想你。」
我雙腿不停的發抖，我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是不能和孫噯同居在一個房間的！我們的尺度……僅限於牽手！
而背後的孫噯，明顯已經不是她自己了。
這個時候，玻璃上又出現了一排小字。
「把盒子裡面的東西燒了，你自求多福。」
我差點哭了出來，而這個時候，身後的孫噯卻輕聲說了一句：「我好想給你，你去洗一個澡好不好？」
窗戶上的字慢慢的淡化，我不敢回頭，極力讓自己完全的平靜下來。
我沒有碰到水，還暫時不會出事。
這樣的房子，浴室肯定不在一個房間裡面。
為了避開身後的孫噯，我輕聲問她洗澡的浴室在什麼地方。
她有些欣喜的說：「一樓，我帶你去。」
說著，她就拉我到了房門。
我把她的手從我手腕上拉下來，然後說了句你在房間裡面等我。
孫噯踮起腳尖要來吻我，我立刻閃開說現在口臭。
她一臉迷濛的說你快點。
我馬上關閉了房門，然後疾步的走到了樓下。
大院裡面我剛才看見的孫志浩已經不見了，只見孫爸抱著一個鐵盒子在那裡抽煙。
我走過去問孫爸說：「伯父，至浩前面告訴我說，要燒了這個東西，我忘記轉達了。」
孫爸抬起頭來看我，我後退了兩步，因為……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孫爸的脖子上系著一條黑色的領帶。
盒子……已經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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