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眼睛
我馬上轉頭看光頭的腳！
是一雙白色的旅遊鞋，並不是什麼繡花鞋。
回頭去看東子的時候，他已經躲到了牆角裡面，不停的哆嗦著。
東子不像撒謊，他剛才肯定看見了鞋子。
光頭對我擺了擺手，說了句沒事。
然後他對東子說：「告訴我們紅繡花的事情，我們離開的時候給你解藥。」
東子驚懼的指著光頭的鞋子，還在念叨著繡花鞋。
光頭皺了皺眉，然後直接在懷裡摸索了起來。
下一刻，他就拿出來了一隻繡花鞋在手上晃動了兩下。
東子驚恐的看著光頭，然後慘白著臉說：「你把紅繡花的鞋子拿出來了！完了，要完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牆角處站了起來，朝著屋門的位置沖了過來！
我快步上前攔住了東子，然後反扣了他的手！東子剛想要掙扎，但是瞬間就不敢多動了起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的聲音。
同時還有一個有些溫柔的女聲。她在叫東子的名字。
房門被敲響了。
東子帶著一絲顫音說：「別傷害我老婆。」
光頭壓低了聲音說了句：「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東子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鬆開了抓著東子的手。
東子馬上正了正衣領，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體型略微豐滿的女人，額頭上還有一顆痔。長相很普通。
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和光頭……東子把她推了出去，然後細聲說了幾句話，大致就是說我和光頭是他的朋友，剛從外地來的。解釋完了以後，東子的老婆回到自己的房間了，東子腳打著哆嗦的走了進來。
光頭把自己的腳伸出去，然後說了句：「你剛才真的看見了繡花鞋？」
東子點了點頭，可他的目光現在更多的還是在光頭手上拿著的繡花鞋上面。
我問東子為什麼剛才看見繡花鞋以後，要說完了。紅繡花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東子詫異的看著我和光頭說：「你們拿著鞋子，怎麼會不知道？」
光頭點了只煙，不耐煩的說：「你配合我們就好，其他的不用多問。」
東子問光頭要了一隻煙抽，屋子裡面很快就繚繞了煙霧，他一邊吸煙一邊說：「以前我們鎮上有一家店，是賣手工的繡花鞋的。生意挺好。老闆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她就叫紅繡花。」
我和光頭都不再說話去打擾。東子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有些嘆氣，繼續說：「紅繡花很漂亮，鎮上好多男人都喜歡她，以前我還是她的追求者。
可紅繡花對我們所有人都不假以辭色。知道有一天……我們一群人晚上爬了她家的房頂，想要偷看一下紅繡花的生活。沒想到卻在她的院子裡面看見了一個男人。而且……他們就在院子裡面房事……」
光頭吧嗒了一口煙，輕聲說了句：「繼續說。還沒到重點。」
東子臉色蒼白的搖頭說：「這就是重點。第二天開始，紅繡花的事情就在我們這群人裡面傳開了。她一沒有結婚，二來我們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大伙兒都覺得這個女人不咋樣，屬於外貌清純，骨子裡面放蕩的那種，所以就有混子上門鬧事了。」
東子有些后怕的說：「還好我當時沒去，所有去鬧過事的人，第二天都死在了自己的家門口，無一例外的，腳上都穿著繡花鞋。有的人甚至都把腳崴壞了，硬生生的塞進去的……事情鬧的那麼大，肯定驚動了警察啊，而且那些人腳上都有繡花鞋，明顯就是紅繡花乾的這件事情。可沒想到找到紅繡花的店鋪裡面的時候，紅繡花已經死了。就是弔死在了店裡面。整個鋪子裡面全部擺滿了縫好的鞋子……」
光頭皺眉說：「先死了以後，化鬼殺人？既然有了男人，被說兩句，沒那麼容易自殺吧？」
東子搖了搖頭說：「沒有結束，你以為事情那麼簡單？屍體被帶走了以後，鎮上就有遊手好閒人進去投店裡面的東西，還有人把那些繡花鞋全部摸了出來。第二天就在鎮上擺地攤了……十塊錢一雙。一下子就被那些女人買的乾乾淨淨。」
光頭冷笑了一聲說：「第二天又死人了對吧。」
東子臉色白的像是金紙一樣，點了點頭說：「沒錯，第二天的確死人了，而且死的很多，穿過鞋子的都死了……」
光頭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了之後說：「怨氣這麼大，還殺了這麼多人，有點難辦了。」
東子聲音有些哆嗦了說：「還沒有結束……從此以後，只要有人晚上經過紅繡花的鋪子，就能夠從門縫裡面看見裡面有個女人在做繡花鞋。而且隔上一段時間，鎮上的馬路上就會莫名其妙的多出來一堆鞋子，有人要是撿了，他就死定了。沒撿的話，那些鞋子第二天晚上又會消失。」
說到這裡的時候東子停頓了下來，看著光頭手上的繡花鞋，聲音哆嗦的說：「我覺得你等不到明天了。」
光頭卻說了句：「不一定，你先回房間去，記得什麼事情都不要亂說。明天帶我們去紅繡花。」
東子還想要說話的時候，光頭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他趕緊跑出了房間。
我擔憂的看著關閉的房門，對光頭說了句：「不會有問題吧？」
光頭點頭說：「問題是有一點，還沒有看到也不能確定。總之這個鬼的怨氣越大，陰氣越足，對你的好處也就越多。到時候我會教你應該怎麼做。」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影子，這段時間我兄弟的魂魄都沒有出來了，就連那顆頭顱，我也都沒有再看到過。光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然後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一樣，然後說了句：「這幾天太忙碌，忘了告訴你，以後你還會見到墨雪，還有孫噯和她姐姐。墨雪很特殊，總之你儘快壓制住魂魄，然後我教你東西……最好的是回到你老家，把那具蠟屍弄到手上。」
光頭說的信息量太大，我有些沒有接受過來，然後他又突然閉嘴不說了，抽起了煙來。
房間裡面的氣氛有些僵硬。我困頓的不行，就靠在床上想要睡覺。
一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外面的天都亮了。光頭還在抽煙。
他看見我醒了，然後自己也咳嗽了一聲，說了句：「走，去叫東子吧，我們現在就出發。」
我起身，兩人去敲響了東子的房間門。
裡面的東子在窗戶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和光頭，打開門之後有些不敢相信的說：「你竟然還活著？」
光頭皺眉看了屋子裡面一眼，裡面還有女人和孩子在睡覺。
東子趕緊從房間裡面出來，然後輕手輕腳的關閉了房門，光頭立刻就說：「走吧，帶我們去紅繡花。」
東子卻苦著臉說：「兩位爺還是沒有放棄，真的會死人的。」
光頭明顯不滿了，指了指東子的肚子。東子慘然著說：「我不敢把你帶的太近，晚上我告訴你怎麼過去，能不能求求你放過我，我還有老婆孩子。我真不想死。」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有些不忍，拉了拉光頭的袖子。
光頭皺眉說了句：「告訴我怎麼過去吧，但是為了預防你下黑手，我暫時不會給你解藥。」
東子驚喜了一下臉又苦瓜了起來，萬般無奈的點頭說：「鎮口進來之後有一條主幹道，還有幾條岔道，左邊第一條路往裡走，就是老的鋪子。很容易就能找到紅繡花了，那裡鬧鬼，房子都沒有人敢住，也沒人敢拆。不過白天你們不能去，昨天鎮上的人幾乎都傳遍了，你們一出門馬上就會被認出來，然後趕出去。大家都害怕紅繡花的厄運再次出現。」
光頭也不逼東子了，事實上東子說的也沒錯。白天出去肯定會有問題。
於是我和光頭回到了房間，決定好好休整一天。東子去給我們買來了吃食，又出了門。
我問了一遍光頭說：「東子前面還說在你的腳上看見了紅繡花的鞋子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光頭一遍吃東西一遍回答說：「那小子以為我們是普通人，所以故意來嚇嚇我們的。如果有陰氣的話，我會察覺不到么？更何況我的腳想要塞進去一個繡花鞋，那鞋子得有多大？」
光頭抬了抬腳示意說：「至少四十三碼，鬼是不穿鞋的，它給我量身定做么？」說完以後光頭放下碗筷，到床上去睡覺了。
我也眯了幾個小時……
夜黑人靜的時候東子過來敲門，告訴我們現在差不多就是時候了。還給了我和光頭幾把手電筒……
光頭讚歎的說東子還是有點眼色的，東子卻哭喪著臉說兩位爺一定要活著回來，我還有妻小要養，不能就這麼被毒死了。
兩人出了東子的家門，東子給我和光頭指了出鎮口的路，同時又叮囑了一遍紅繡花應該怎麼走。
天黑的很早，現在才八點多，鎮上很多店都關門了。
我和光頭到了鎮口，很輕易的找到了左邊的第一條路。
走進去這條路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不一樣。
死寂……沒有生氣的感覺……
光頭哈了一口氣說：「果然是陰氣森森，這裡要是住人，不招鬼上身才怪了。」
說話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了遠處街道的位置模模糊糊的有人影閃過。
我和光頭立刻追了上去。
到人影消失的地方以後沒有看見人，側過頭就看見了一個發黑的牌匾。上面刻著紅繡花幾個字。
光頭皺眉說：「剛才的是活人，東子騙了我們？」
我輕輕的跺了一下腳，光頭立刻明白過來，不再多說話了。
我看見了紅繡花牌匾下面的木門門縫之中。有一隻眼睛正在看著我和光頭。
靜靜的，沒有一絲的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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