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城堡
「來了！」高旭迅速活化身體的各項器官，就算隔著雪堆，他還是清楚的看到衝來過的暴豬群，一公三母，正是一個小型的家族。
猶豫著，暴豬並不沒有頭腦的蠢物，它們繞著吊在空中的幼崽不停的撕吼，但就是不肯靠近。
高旭並不著急，海上數十天的漂流，讓他練就了很好的耐心。
很快，不斷掙扎的幼崽動作越來越遲鈍，顯然失血加上傷痛，已經讓它的生命力在不斷的迅速流失。
第一頭母暴豬不顧公暴豬的阻止，猛地沖了過去，顯然和幼崽有著直接的血緣關係，木板比較結實，一頭暴豬並不能壓塌，這也是高旭事先計算過的。
一邊咆哮著，一邊上下跳動，但母暴豬並不能救下高高掛著的幼崽，它朝公暴豬求助的望了過去，終於，小心警惕的公暴豬慢慢的走了過去，它站在陷阱上，示意母暴豬通過它的身體做為跳板，將幼崽咬下來。
「很聰明，可惜畢竟還是動物。」高旭靜靜的看著，他早已經摸清楚這個族群的數量，幼崽吊的高度，就算是公暴豬作為跳板也不夠，必須三隻暴豬疊在一起才有可能。
試驗了幾次后，公暴豬低聲咆哮了幾聲，其他兩隻母暴豬也走了過來，其中一隻趴在公暴豬的身上，一隻在邊上抵著它來固定，丟失幼崽的母暴豬猛地加速，在接連幾個起落後，終於咬住了幼崽，將它扯了下來，但下一刻，起跳的重量加上掉落的幼崽，本來就有些腐爛的木板再也支撐不住，轟然破碎。
倉促之間，這個陷阱挖的並不夠深，驚慌的暴豬很快就看清了環境，它們吼叫著沿著洞壁不斷朝上沖，其中一隻拚命發力之下，竟然前腳搭在了邊沿，差點就跳了上來。
「就是現在了。」高旭深吸一口氣，張開的長弓突然按照一種奇怪的頻率顫抖了起來，在達到一定的幅度后，他猛地鬆手，木杆上裹著鐵釘的長箭射出，狠狠的和暴豬那刀劍也砍不進去的鬃毛碰到了一起。
「喀嚓。」一聲脆響，並不堅硬的木質箭桿經受不了這股巨力的衝擊，從中間斷成了兩截，而作為箭頭的鐵釘也只是射穿了暴豬的表皮就被卡住，根本沒有造成致命的傷害。
「你看，和我說的一樣吧。」不知道躲在哪裡的艾羅提著根大棍跑了過來，「讓我去守在洞口，那個敢爬上來，就給它們一棍，打不死它，耗也耗死它們！」
高旭一把拉住衝過去的艾羅，眼中有微芒閃動，這個半獸人雖然對他並沒有信心，但並沒有拋棄他逃跑，這樣的時候也敢衝出來幫忙，顯然是一個值得自己付出信賴的同伴。
「嗡……嗡……」就在半獸人說話的時間，如同平靜的水中投入的石塊，插在暴豬身上的鐵釘突然開始劇烈的振動，巨大的痛苦撕扯著它的神經，讓它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
「起作用了。」高旭又射出了一箭，這種模仿骨劍振動原理的方法，前幾天才被他掌握，正好用來對付這些暴豬，雖然外表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但在鐵釘發出的振動波作用下，這頭公暴豬全身的血管已經開始不斷爆裂。
順利的解決掉其他三隻母野豬之後，高旭將手裡的長弓瞄準了幼崽，但此刻，已經垂死的那頭母暴豬咆哮著，拚命爬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遮住了幼崽，雖然是動物，但看向高旭赤紅的眼中，卻一樣有著哀求。
「這樣嗎。」高旭停了下來，他凝視著對方，從母暴豬的眼中，彷彿看到了自己曾經熟悉的目光，母親和自己被迫分離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無助和悲傷。
很快，死掉的四頭暴豬和活著的幼崽都被艾羅拉了上來。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失去了族群的庇護，而且有著傷口的暴豬幼崽，很難活著挺過這個冬天。」艾羅看著拱在母暴豬屍體身邊的幼崽，「這樣無非是便宜其他野獸而已。」
「也許吧。」高旭並沒有告訴他原因，他反手一劍割下了公暴豬的香囊，看著圍著母暴豬逐漸冷卻屍體不斷嗚咽幼崽，用力將它踢開。
蒼茫的風雪中，幼崽一步三回頭，終於不舍的離去。
「我的朋友，看來你有一顆仁慈的心。」艾羅開心的在公暴豬身上割下最肥美的後腿肉，合著還在冒熱氣的鮮血，大口的咬了下去。
「仁慈？」高旭笑了笑，看著漫天飛舞的風雪，前方道路崎嶇，小暴豬終於不再回頭，用稚嫩的腳趾在雪中踏出了堅實的蹄印，它突然咆哮著朝前沖了進去，帶著仇恨和對生命的渴望消失在風中。
「你也許會活下去，更多的可能是死掉吧。」高旭看著手中的骨劍，晶瑩的劍刃上倒映出他漸漸顯出稜角的臉，清澈的眼中有著堅定的決然，「不管這麼樣，我一定要活下去，並且要比任何人都要活的更好！」
雪后初晴，陽光穿過堆積的雲層照在皚皚的白雪上，有些晃眼。偶爾有不知名的怪鳥從扭曲的大樹上飛起，抖下一些銀色的雪屑，飄飄揚揚的散落，天地間一片寂靜，除了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喀嚓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艾羅拖著樹枝紮成的雪橇在積雪中行走，上面有著他們的獵物，雖然是雪天，他還是赤著上身，水銀般的肌肉隨著前進的步伐，如同活物一般起伏著，冒著升騰的熱氣，雖然雪地中行走很是費力，但他卻沒有半點疲態，肚子裡面塞滿的暴豬肉，讓他在半年內第一次有了飽的感覺，而更讓他覺得高興的是，雇傭他的主人決定在賣掉貨物后請他喝上一杯。
「看來最近我的運氣不錯。」這樣想著的他，緊了緊肩上的繩索，加快了行動的步伐，但當他抬頭看著前方不緊不慢行走的高旭時，卻不由微微一愣。那種步伐，是只有部落中最強大的勇士，才可能掌握的行動方式，他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面前這個人類，也許有著很多他並不知道的秘密。
高旭並沒有注意到同伴異樣的目光，就彷彿出自本能般，盡量放鬆著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曾經這麼樣也學不會的東西，現在的身體卻人毫不費力的掌握，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掌握了呼吸的頻率和行動的節奏，就算是深深的積雪，走路也不再是一種負擔，反而可以得到體力的補充。
抬腳，拔起腿，吐氣，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彷彿和整個大地融合在一起，兩個小黑點在雪地上的痕迹遠遠的延伸出去，在太陽再度落山之前，他們終於到達了落雪鎮，整個荒原最大的半獸人交易集市。
千年的變遷足以改變太多的東西，當封閉在天幕內的人類還沉浸在往日的輝煌中時，外界已經發生了不計其數的變化。在沒有親眼見到之前，高旭從來沒有想到，外界的文明和物種可以豐富到這樣的地步。
巨大的石頭堆積在一起，建築成了堅固的城堡，在寬廣的街道兩旁，還有著一些裝飾用的雕像，雖然在作為人類的高旭眼中，它們製造的精細度並不是很高，但卻代表了文明的存在，畢竟在生存邊緣掙扎的種族是不會考慮精神上的作為的。
高旭不斷的看和聽著，他現在所在的是一座類似客棧的三層木樓內，這裡是整個荒原半獸人最大的臨時聚集點，同時也聚集了很多其他的種族。
在這裡面，有著最接近人類形態的半獸人無疑是影響力最大的，所有的裝飾都充滿了那種原野粗鄺的味道，和艾羅一樣，他們都有著粗大有毛的鼻孔，短寬的鼻子幾乎縮進臉部深處，高大的骨架支撐著壯碩的肌肉，讓他們的肩膀顯的有些佝僂，但其他眾多怪異的存在，也同樣吸引住了高旭的注意力。
哈卡族，這種主要由昆蟲基因構成的變異體，有著非常強壯的後腿，暴露在青色外殼外的肢體上滿是鋸齒般的尖刺，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它們的動作非常的靈活，四隻長短不一的手臂一刻不停的揮舞著，嘴裡發出類似噪音般的交流聲。
在他的對面，是一群有著神經質的圖魯人，這些有著爬行動物特徵的類人，保留了很多祖先的外表，額頭上，是兩對桔黃色的小眼睛，不管在什麼時候，這四隻眼睛總是不會同時閉上，凸起的眼球交替轉動，小心而謹慎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細長的舌頭不停的抽動，感受著空氣的濕度，當發現高旭在觀察它們的時候，其中一隻看起來是首領的圖魯人威脅似的將眼睛鼓起，露出了赤紅的眼臉。
ps:有點事情耽擱了，今天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