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3|
一直教姜周打獵的秋生叔有個兒子，叫姜有才，因為長得一臉麻子，人又稱姜麻子，因為從小跟老爹學打獵，長得又高又壯的，一身蠻勁，是遠近馳名的傻大膽，出了名的不怕死。這不，大過年的，在家裡喝多了幾滴馬尿，就開始招呼著幾個狐朋狗友打算上山，他老爹老娘出門走親戚去了不在家，也沒人攔得住他。
幾個小年經，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的年紀，摩拳擦掌地想要大幹一番。
姜周也被姜麻子叫去了，他雖然年紀小，但架不住力氣大，而且有悟性，學了沒兩年早早就把姜秋生打獵的技巧學了個七七八八，而姜麻子從小跟著他爹學打獵，一開始還有點不服氣，直到姜周有一次憑自己力量把一頭野豬給打下來了，他就不得不服氣了，每每躲開他爹上山總要叫上姜周。
一行人很快上了山。大冬天的，幾乎所有野獸都沒了蹤影，一群人在林子里晃蕩了一圈連跟野雞毛都沒找到，就不由得有些泄氣了，但又不想空手而歸，上山時大把人看著呢，年輕人正是要面子的時候，兩手空空地下山面子往哪擱啊。
於是就有人提議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好幾個人的響應。
但姜周第一個表示了反對，大冬天的，林子里不知道隱藏了多少虎視眈眈餓狠了的野獸正伺機而動呢，往林子深處太危險了。
「我說，你要是害怕就下山吧，咱哥們幾個可沒那麼孬。」其中一個叫大寶的小年輕斜著眼看姜周，表情有點不屑，本來除了麻子，他們哥幾個就不怎麼喜歡姜周，但麻子堅持帶他上山，他們就算了，但現在居然臨陣逃脫，簡直就是個慫貨，虧麻子還拍著胸口說他多厲害。
姜周眉頭緊蹙，本來他不想跟著來的，但姜麻子一向照顧他，他叫到他就不好拒絕，加上他也有點不放心喝了酒的姜麻子，於是就跟著來了，但來了不代表他要盲目跟隨著他們，拿命當兒戲。
全部人都看著姜麻子，等他下決定。
姜麻子被凌冽的山風吹了一路，酒早就醒了，這個時候心裡正後悔著帶人上山來了，他常年跟著他爹上山，自然和姜周一樣清楚現在這個安靜的大山裡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知道的危險，餓了一冬天的野獸可不是開玩笑的，隨便遇上一個都不好對付。
「算了，下山吧，這次咱們帶的東西不多，要是遇上狼就夠嗆了。」姜麻子想了想，道，要是這裡只有他和姜周，他倒是敢往深處闖一闖，但帶著一群空有一腔熱血但打獵經驗基本為零的毛頭小子，還是算了吧，這個險可冒不起。
姜麻子此話一落，他的狐朋狗友就不答應了，其中叫大寶的那個就一直嚷著：「麻子，你這是尋我們開心呢，說來就來說走就去，讓咱們白跑一趟，看不起我們啊。」
畢竟是自己帶頭的，姜麻子多少有點理虧，心裡一邊暗罵自己喝酒誤事，一邊解釋道：「咱們兄弟，說啥看得起看不起的，這次是我組織不當，沒考慮好，大冷天的，野獸都餓了一冬，咱們就帶這麼點東西，遇上了都不夠拚命。」
「你不是把你爹的槍帶上了嗎？」大寶壓根不聽，人都上山了，連野雞毛都碰到一根就下山，以後人說起，他們哥幾個還怎麼混。
大寶的話好幾個人附和。
姜麻子有點為難，轉頭看姜周，姜周對他搖了搖頭，他馬上明白了姜周的意思，他抬頭看看天色，然後毅然對大寶幾個道：」下山吧，這次是哥沒安排好，回頭我請大家吃酒去。「
姜麻子態度強硬，大寶幾個雖然還是憤憤不平，但還是同意了下山。
上山半天了，大家也餓了，於是決定原地休整一下，然後再下山。
姜麻子幾個都是臨時起意上山的，加上酒喝多了，記得拿武器已經是好的了，哪還記得帶什麼乾糧，幸好姜周是個有準備的，帶了好些黃面饃還有水壺。
姜周把黃面饃分了下去，幾個拿到吃的小年輕除了大寶，對著姜周臉色都好了不少，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
「我去蹲個號子。」大寶站了起來往林子另一邊走去。
姜麻子趕緊對著他喊：「小心點，快去快回的。」
大寶也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直接往林子一鑽就沒影了。
一群人把黃面饃都吃完了，水也喝了好幾回了，但大寶還是沒見回來。
姜麻子怕出意外，讓其他人留在原地，他和姜周過去找。
結果還沒走幾步，就看到大寶手上不知道拿著什麼猛地沖了出來，一邊狂奔一邊對著他們喊快跑。
姜麻子和姜周頓感不妙。
姜麻子馬上折回去拿槍，姜周也跟著往回跑，他身上的箭筒是一直背著的，一邊跑，一邊拿弓取箭。
「吼！」的一聲，彷彿整個林子都地動山搖起來。
姜周回頭看了一眼，一頭幾乎兩人高的熊瞎子張大嘴巴怒吼著追在姜大寶後面，它幾乎每走一步，地面就震撼一下。這頭熊瞎子根本不是他們能對付的，姜周幾乎是第一眼就下了這個結論，他環顧了下四周，馬上朝一棵幾乎是三人粗的大樹跑去。
姜大寶幾乎要被後面的熊瞎子追上了，對方一個大掌扇過來差點就把他扇到了，還伴隨著陣陣腥風，他嚇得心驚膽裂，幾乎就是下意識地沖姜麻子喊：「麻子，救我！」
被留在原地的幾個小年輕看到熊瞎子第一眼腿就軟了，還是姜麻子大吼著讓他們趕緊先找棵樹爬上去，他們才如夢初醒，哆嗦著找粗壯的大樹去了。
姜麻子火速把他爹的獵槍裝上火藥，他跟著他爹打獵好幾年，也是開過槍的，但他遇到熊瞎子也是第一次，說不怕是假的，要是惦記著還有個兄弟等著他救，他早就先找樹去了。
「吼！」
「麻子！」
姜麻子剛裝好火藥，背後就傳來熊瞎子的怒吼聲還有姜大寶撕心裂肺的大叫，他趕緊往後看去。
熊瞎子沒有繼續往前走，他的右眼上牢牢地插著一根箭，鮮血如柱，疼痛使得它更加瘋狂，雙掌胡亂揮舞著，身邊的幾顆長得矮小的松樹都幾乎要被它拔地而起。
姜大寶哆嗦著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箭是姜周射出的，他躲在大樹上，瞄準機會射了一箭，正是他當機立斷的這一箭，把姜大寶從熊瞎子的爪下救了回來。
「快給我上樹！」姜麻子沖姜大寶喊，然後端起了槍，找好位置，瞄準先給了熊瞎子一槍。
可惜他的槍法不咋樣的，本來他想打的是熊瞎子的左眼，結果只打中了它的肩膀，他急急忙忙又開始填火藥。
熊瞎子皮粗肉厚的，被打中的地方也沒留一滴血，但姜麻子這一槍成功地讓它更加憤怒了，然後它繼續站起來又開始追著姜大寶。
「不對，」姜周看著樹下的情景，心想：「大冬天，熊瞎子沒食物早就冬眠了，姜大寶怎麼把它惹來的，而且熊瞎子脾氣暴烈又記仇，姜麻子這一槍居然也沒有把它引過去，姜大寶到底做了什麼讓熊瞎子對它窮追不捨的。」姜周看向姜大寶，姜大寶已經跑到前頭去了，姜麻子讓他上樹，但他沒上，手上提著個布袋子慌不擇路的。
姜周眯起了眼，他心裡有了個不好的猜測，然後他馬上怒了。
「麻子哥，你看姜大寶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我估計熊瞎子對它窮追不捨地就是為了那個東西。」姜周朝底下還在裝火藥的姜麻子。
姜麻子心裡也正奇怪著呢，他那一槍居然沒把熊瞎子的仇恨從姜大寶身上引到他這邊來，太不合理了，此時聽到姜周這麼說，他馬上看向姜大寶，他畢竟比姜周經驗豐富，這一看，馬上看出異樣來！
「姜大寶，你趕緊把手上的熊崽子給我放了！」姜麻子扛著裝好火藥的槍追過去，心中怒火逐漸上升，這姜大寶有沒有腦子的，居然敢去招惹餓了一冬的熊瞎子，還把人崽子給偷走了！活膩了么！
可惜熊瞎子的怒吼聲幾乎把他的聲音蓋住了，而且姜大寶已經跑到前頭去了，聽沒聽到也不知道。
「姜周，你槍法比我准，你來，直接照熊瞎子頭上打，火藥沒帶多少，我來打的話打完了估計熊瞎子都沒掉一根毛！」姜麻子見不是法子，馬上朝姜周喊。
雖然姜大寶自己自尋死路，但見死不救姜周是做不出來的，他刺溜一下滑下樹，把箭筒交給姜麻子，自己拿起槍就往熊瞎子那邊跑。
姜麻子也跟著跑，其餘幾個已經上了樹的小年輕哆嗦著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也滑下了樹咬牙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