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一次心痛

第十五章 又一次心痛

皇宮御花園中,張玉書等了半晌也不見李世民到來,閑得無聊了,便觀賞起花園中的景觀來,這御花園確實夠大,到處是亭台樓榭,好似沒個盡頭,如此大的地方偏生得竟然沒半個人影露面。

張玉書卻哪裡知道皇宮中,特別是皇帝經常走動的地方,那防得比天牢還嚴,宮女太監又哪裡敢隨便在這些地方停留走動?

小橋下花池中「叮咚」一響,一條紅色的錦鯉躍出水面,復又落入水中,水面盪起一圈一圈的波紋,再擴大,直至消失!

正至出神之際,忽聽得有人說道:「張縣令,有何感想?」

張玉書猶自迷糊:喚誰呢?側身一看卻是一個激靈:竟然是李世民來了!

不由得一撲騰跪倒在地說道:「草民叩見皇上!」

李世民讓一眾太監離得遠遠的,就是不想有這許多煩人的規矩,一把拉起他,「呵呵」一笑說:「還草什麼民啦?你已經是我大唐朝有品級的官員了,起來坐著說吧!」讓他坐在了台階上,自己也坐在一旁邊。

遠遠的太監都是心道: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怎麼就敢跟皇上平起平坐?沒半點規矩!

其實他們都錯怪了張玉書,只因他是個從沒這些規矩的地方來的,心中一急,還有什麼規矩?

李世民從亭台的桌上玉盤中抓了些魚食扔了進荷花池中,立即一大群紅黑頭魚頭露出水面,爭搶魚食。

李世民指著池中魚說:「你看那池中錦鯉如此之多,你撒了這些食餌給它,便都搶個不停,再撒,就再搶,就算是吃飽吃撐了也還是要搶,你撒得夠多,它便撐死了!」

張玉書知道李世民話出有因,也不插話,靜靜的聽他說。

李世民放下了魚食,拍了拍手,然後又說:「如果你不給它吃的,一年半載它也不會餓死,相反它還更加活蹦亂跳的,你說是為什麼?」

張玉書何等機敏,早知道其中的意思了,便道:「皇上,就因為天下太平日子過久了,這有吃有喝的,人也懶了,壞脾氣也養成了,都說居安思危方能得長安啦!」

「是啊,可是說得容易,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呢?」李世民喃喃說著,「只知道打江山難,卻不知道這守江山更難啊!」

隔了一會兒又道:「那通許縣,你可得去為朕把他給治好羅!」

張玉書答道:「臣領詣!」

李世民坐下來,又捏了捏腿,張玉書忽然心中一動,問道:「皇上,是否有腿疾?下雨天颳風便酸疼?」

李世民一怔,道:「你如何知道?」

張玉書道:「正好,皇上,臣在那海外國家回國時,曾購了一些專治風濕腿疼的靈藥,療效極佳,明日我便送到宮中,皇上不防一試!」

李世民欣然應允:「如此也好,回去把行李打點好,雖是急了點,但那通許實是要人啦,明日朕便讓吏部把赴任官憑證辦好,你進宮后直接去吏部取了憑證,早些日子上任吧,有一點,你須得牢記!」說到這裡聲音嚴厲了些。

張玉書道:「皇上請吩咐。」

李世民森然道:「你是朕親自派選的,官雖小,卻是朕的臉面,朕可是丟不起臉的!」

張玉書也凜然受教,道:「臣張玉書絕不辜負皇上的囑託!」

李世民揮手道:「你這便去吧!」等到張玉書身影消失在御花園中時,忽又回身道:「還不給朕出來!」

卻見李治笑嘻嘻的,臨川公主卻一臉不悅的,倆人一齊從一處假山後走了出來。

李治道:「瞞不過父皇!」

李清卻道:「父皇是不是討厭女兒了?」

李世民奇道:「朕何時又曾討厭於你了?」

「那為何給了個小小的九品縣令?」

「原來你這丫頭是興師問罪來了!」李世民又氣又笑的。

李治卻道:「父皇,那張玉書才華出眾,又是高中殿元,如此大材小用,豈不可惜?」

「就知道你會如此問,你可知道,今日朝上眾大臣卻推薦不出一個人願意去那通許?為何呢?說到底,還是因為通許是個爛攤子,窮地方,所以人人都不願去,既是這樣一個人人都怕的爛攤子,如果張玉書確實有才能的話,那便為朕做給這滿朝一眾大臣瞧瞧!」

李治恍然大悟道:「哦,原來通許只是一個對張玉書的試金石!」

李世民心下嘆道:朕這個兒子實是個良才,又頗有賢名,可就是不是長子,唉,朕這個長太子啊!

李玉真卻說:「如果張玉書管好了那通許縣,父皇你又給他個什麼大一些的官?如若又管不好呢」心想如果沒管好,先打下埋伏,到時候好有個說辭。

李世民哼哼說道:「作的好,朕自然會給他個大大的官,如若管不好,哼哼~~~~~~」

李玉真有些緊張,問道:「管不好,又要怎,怎樣?」

李世民伸手在她頭上一敲,道:「管不好,朕便罰他在家老老實實的做個吟詩作對的駙馬!」

張玉書回家后便一直悶悶不樂,張秀兒問道:「什麼事不開心?」

張玉書問她:「縣令是個多大的官?」

「縣令?」張秀兒道,「縣令也有好幾種品級,如果是地級的縣令,比如這奉先,京兆河南晉陽太原府的縣令那便是正六品官,如果是中下縣令,那就是從七品上階的官,如果是下縣令的話,那是從七品下階的官,如果是地方上最小區域的縣令,那是正九品上階的官,你說的是哪一種縣令?」

張玉書不由得膛目結舌,呆了半晌道:「怎麼有這麼多種說法?」

張秀兒嫣然一笑,她本是官家之女,這官階總是比較清楚的,又道:「這還不算什麼,本朝的官位品級有九品,一至九,每一品又分正品和從品,正從二者每一級又分上中下三種階位,實際上這官位品級是五十四級,五十四級中又分職官和散官,職官是有職有權的每日需要報到上班的在職官員,散官則是無職無權但有俸祿的官位。九品之外還有流外等,又有九個等級!」

張玉書抓了抓頭,又道:「那通許縣令又是什麼等級?」

張秀兒道:「通許?河南一個小縣,這是正九品上階的官位,在本朝算是最下層的官員了!」

「皇上怎麼就給了我這麼一個芝麻官呢?早知道我就不考狀元,隨便中個進士算了!」

張秀兒正色道:「玉書,你既然要踏入仕途,那自當從小做起,何況你這官兒是皇上親自給的,你想啊,有哪個皇帝會親自給新科狀元這麼一個官?」

張玉書心情又開朗起來,道:「姐姐,當就當吧,呵呵,不過姐姐要給我做這個師爺!」

小依端了茶過來說:「公子,喝茶吧!」

張秀兒笑笑說:「小依,不能叫公子了,現在是一縣之長,要叫老爺!」

「是,是,叫老爺,老爺升級了!」小依笑得合不攏嘴,「老爺,請喝茶!」

「升級?」張玉書奇道,「我記得,升級是生了兒作老爹才叫升級吧!」

張秀兒一口茶噴了出來,與小依俱是哈哈大笑。

第二日,張玉書從背包里拿出那些傷濕止痛膏膠布,見到這些,不禁有些傷感,本是買媽媽的,媽媽是用不到了!

收拾好出門時,張秀兒與小依跟他一起出了門,一是送送他,二是出門散散心,到了皇城外時,張玉書揮揮手說:「姐姐,玩些時候早些回家吧,我去了!」

張秀兒見張玉書進了皇宮大門,便對小依說:「小依,轉一圈兒便回去吧!」

二人走走停停,在集市中看看這,看看那的,忽然小依說:「小姐,你看那梳小辨子的一群人在看我們!」

張秀兒回身一見,果然不遠處一群人看著她倆,為首一人剞裝異服的,腦後梳著多條小辨,看樣子是漢人,服飾卻又像是番邦人,又見那人眼光灼灼,不禁有些厭惡,道:「小依,不看了,我們回家吧!」

張玉書到了皇宮中,李世民正在含心殿中休息,一聽到張玉書到了馬上召見,張玉書到了含心殿中,見裡面擺放的都是珍奇異品,又見牆上掛滿了畫,當頭便是二十四幅帝王圖,識得是閻立本的簽印,一幅一幅的看過去,看到最後一幅時,卻大吃了一驚,那最後一幅是一幅美人圖,圖譜上有一大團黑色跡印,看來像是血跡乾涸一般!

李世民只道他是給那美人圖上的美人驚住了,實則張玉書吃驚的是那美人竟然跟林紫霞一模一樣,只是這畫上的紫霞看來年紀小了四五歲,好似只有十五左右!

李世民悵然道:「瞧這圖上美人,三宮六院俱無顏色啊,只是遍尋她不得,想來這等人物原是世間見不得的!」

張玉書摸了摸胸口,那玉好端端的貼著胸口,心頭浮起了林紫霞那絕世容顏,不由得好生思**,抬頭見李世民盯著他,不禁臉一紅,趕緊摸出傷濕膏膠布,說:「皇上,請坐下脫出外袍,把痛的部位露出來!」

李世民依言捋起袍子,露出大腿,張玉書把膠布撕開,貼了在痛的部位上,然後把剩下的放在一邊,道:「皇上,這些剩餘的一天一次換過,七天就可以了!」

李世民貼上這膠布后,只覺得腿上涼悠悠的好不爽快,聞言也不答話,伸手一揮,張玉書自個兒走了。

出得宮門,見宮門外倆個人笑嘻嘻的等著他,還以為是張秀兒跟小依呢,近一看卻是李治跟李清倆人。

李治一見他就說:「張公子,等你多時了,嘻嘻,本王是被強迫的,妹子發話,不得不依啊!」

李清有些害羞,在後面暗暗敲了一下李治的後背,李治不理她,又道:「不若把公主府搬到你張府如何?」

李清大羞,臉兒緋紅!張玉書卻道:「那如何使得?只怕我那宅子再多幾倍也裝不了公主府!」心下卻想著,這臨川公主難不成真箇喜歡上了自己?只是史書上記載著她是嫁給了周道務的,難道歷史因為自己又出差錯了?

李治有馬車,三人上了車,張玉書裝作平淡的問李清:「公主殿下,你可認得一個叫周道務的?」

李清一聽,想不起來,搖了搖頭,道:「不識得!」

張玉書又問道:「那周范可認識?」

李清道:「周范?殿中大監,譙郡公周范,自然認得!」

張玉書很奇怪:「大監也可以有兒子女兒嗎?聽說他有兒子,就是這周道務!」

李治答道:「他在進宮前是有家室的,進宮是後來的事。張公子為何說他?」

張玉書吱吱唔唔著混了過去,不一會兒,到了城西,遠遠的見宅子門開著,車夫停了馬車,三人下了車,張玉書請了李治與公主,到了門口,瞧見門裡倒著一個人,趕緊跑進門中,竟然是小依,渾身被繩索捆著,口也被布巾堵住,驚怒之下,趕緊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小依急急的扯開口中的布巾說:「公子,小姐,房裡,小姐!」說著不由得大哭起來!

張玉書又驚又怒,急忙跑進房中,一見之下,更是驚得肝膽欲裂!

張秀兒躺在地下,衣衫破爛,腿胸都露了出來,胸口小腹間插著一柄匕首,白衣裳紅了一大圈。

李治與李清見狀也驚得目瞪口呆!

張玉書將張秀兒扶起,眼睛如欲流出血來,叫道:「姐姐,姐姐!」

張秀兒幽幽睜開眼來,微微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張玉書聲嘶力竭的道:「姐姐,是誰幹的?天王老子我也要殺了他!姐姐,你別怕,我馬上找大夫,沒事的!」回頭沖小依叫道:「小依,馬上去請大夫,多少錢都行,多貴的葯都要,快去!」

李治倒是冷靜一些,馬上說:「玉真,你照看著玉書,別讓他出事,我馬上回宮請御醫!」

張玉書腦中翁翁作響,手腳都直是顫抖,李清說:「玉書,你冷靜些,先把姐姐放到床上,輕輕的,千萬不能動到那匕首!」

把張秀兒放到床上后,張玉書咬得嘴唇滲出血來,張秀兒微微動了動手,張玉書趕緊握住了她的手說:「姐姐,我在這兒!」

張秀兒嘴唇一動,張玉書把頭附過去,張秀兒用細若遊絲的聲音道:「玉書,姐姐,姐姐求你一件事!」

張玉書道:「姐姐,什麼事我都依你,只要你好起來!」

張秀兒又道:「姐姐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應允!」

張玉書哪裡還忍得住,眼淚一涌而出,「撲束束」盡數落在張秀兒臉上。

張秀兒道:「我去了以後,你要好好的,不要去尋仇,一定要答應我!」

「不,絕對不會!」張玉書狂叫著,「你哪裡也不能去,我不許你走!」

張秀兒儘力笑了一笑道:「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姐姐跟你過了這些日子,高興得很!就算再拿一輩子來換,姐姐也不換,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在別人面前哭哭啼啼的,你看你,眼淚兒都流在了姐姐臉上,怎麼就這麼咸呢?」

張玉書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響動聲傳起,晉王李治到了!

隨行的御醫有幾個,李清對著張玉書輕輕道:「玉書,起來吧,御醫來了,都是皇宮中最好,讓他們給姐姐醫治!」

張玉書站了起身,退開了半步,身子卻差一點倒下,李清趕緊扶住了他。

御醫上前檢查張秀兒的傷勢,張玉書直是說著:「御醫,請你們一定要救我姐姐,一定要!小依,把銀兩全部拿出來給御醫!」小依卻是已經出門尋大夫了。

御醫檢查過傷勢后,搖了搖頭說:「生機已絕,心脈已停,傷者是強行撐到現在,這柄刀,取與不取,都是一樣了!晉王殿下,請恕下官等無能,實是救她不得了!下官等告辭!」言畢自與其餘御醫出門而去。

張玉書呆立片刻,不知所措,忽又上前握住張秀兒的手,卻是已有些僵直,輕輕喚了喚:「姐姐!」

張秀兒眼兒都睜不開了!一縷芳魂漸已逝去!

張玉書忽然想到:這天底下到底哪裡才有那一片安寧舒適與世無爭的地方?早知如此,不如當初就不帶張秀兒來這京城,也許她現在還好好的,起碼是好好的!

喃喃**了兩聲:「起碼是好好的!起碼是好好的!」驀地里一張口,腹腔中自下而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灑在了張秀兒身上!

(第一卷終)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回唐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耽美同人 回唐傳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五章 又一次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