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亂成一團

第十九章 亂成一團

官道順暢,過了鄭州后就進入了通許縣境內,通許的西南倒還是一片平順的地帶,有數十公里長的麥地,如今正是剛結穗的時候,卻又逢干罕,去年前年加上今年一共是三年逢了大幹罕年,通許縣中無數百姓鬧飢荒,官府卻是瞞上不瞞下,這兩年卻偏又逢上這麼一個貪錢知縣。

張玉書讓張秀兒幾個人往縣鎮上先行,自己帶了侍劍下了馬車,說是要先了解了解民情,往那鄉間行去。

張秀兒依了他,想想這樣也好,自己帶了小依與和琴去縣衙。

張玉書一路上見無數農戶家都用桶擔了水澆地,於是便問道:「老人家,這水是從哪兒擔的?」

那老者瞧了他一眼,順口答道:「還能是哪兒,當然是洗菜洗腳剩下的井水了,只是這天如此個旱法,井都快枯了,再過幾日,不要說地,只怕是人都快沒水了!」

張玉書又問道:「這通許地境中難道沒有河流嗎?為何不引水呢?」

老者氣憤憤的說:「引水?你以為是挖一條小水溝啊?北面二十公裡外就有清江,可是歷年來都沒有官府承頭,這麼大的工程,這一眾老百姓能拿得出來那麼多銀子開渠?」

張玉書無語,思緒萬千,帶著侍劍再往前行,走了幾步忽然問侍劍:「侍劍,你說我要如何才能引得這水來?」

侍劍格格一笑,道:「姑爺,婢子如何知道,不過要引水就挖渠羅,不是說北面有清江嗎?」

「挖渠,挖渠,對了,就是挖挖渠!」張玉書一拍手,嚇了侍劍一跳!

張玉書興奮的說:「侍劍,走,趕緊到縣衙,本老爺要馬上辦公!姐姐同和琴她們三個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了縣府中了吧!」

一時興沖沖的與侍劍往縣衙趕,到了縣鎮上,倒也不算很差,街道上商鋪林立,還算頗為繁華,問了路徑,直奔向衙門。

在鎮口上卻見到一大批人站在那兒,瞧那些人的模樣都穿得很是光鮮,不像是普通百姓,可能都是些商人地主富戶。

再走近得一些,見旁邊樹上還掛著一副紅布,上面寫著:通許縣百姓恭迎新科狀元張玉書張大人!

不由得向侍劍呵呵一笑說:「侍劍,你看迎接我們的,排場還不小哎!」

侍劍嘴上從來都是不留情的:「都是馬屁精,他們接的是縣令這個官,不是我們這幾個人!要是不是縣令,他們還會來接嗎?」

張玉書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正要上前跟這些人打個招呼,忽然見得這些人一窩蜂的往另一邊圍上去,視線跟著望過去,原來是一輛馬車,那馬車一停,下來倆個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來歲樣子,男的女的都是神采飛揚,極為俊俏,二人腰間俱都懸挂著一把劍。那男的問道:「各位攔住在下這馬車所為何事?」

那些人為首一五十左右的胖者上前拱手說道:「在下通許商戶冼成,與一眾通許縣民眾在此候得張大人多日了,這位就是令姐吧?張大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啦,我通許真是有幸啦,能迎得當今新科狀元公來此,讓通許大放光彩,這個,冼某與一數商戶在那鎮上江園樓訂下了一桌酒席,為張大人接風,還請張大人不恪位臨!」

那個男青年一怔,那女子拉了拉男子衣衫,口中卻道:「既是如此,那我姐弟二人就不客氣了!」

那冼成滿臉笑容,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都說張大人才華絕頂,科試連中三元,我等都想討張大人一幅墨寶,以光家門!」

那女子有些不屑:「真有那麼了不起嗎?不見得吧?」

冼成一眾人都是一怔,冼成隨即又馬上陪笑說:「張大人姐弟果然胸懷都不同凡響啊,不需如此過謙!」說著又多瞧了幾眼那女子,美貌是美貌,只是年紀好像比這張大人還小著幾歲,果然不愧為是京城來的,這保養得也比這小地兒的人也好啊。

當下冼成一群人族擁著二人往鎮上行去。

侍劍柳眉兒一豎,就要發作,張玉書趕緊拉住她手,低聲說道:「侍劍,不要作聲,本老爺還沒到,倒是迎來了一位假老爺,越來越精采了!跟去看看他們能幹出什麼名堂,還有,侍劍,你這丫頭,脾氣得改一改了,別什麼事都火冒三丈的,你叫我姑爺,我總可以管得了你吧!」

侍劍臉一紅,掙了一下,卻沒掙脫,給張玉書拖著手跟了過去,剛剛的一腔怒火自然是無影無蹤。

走不到片刻,又是兩騎人得得得的急著趕來,到得近了,勒馬躍了下來,倆人向為首的男女二人行禮道:「恭迎張大人,喜迎張大人!」

那女子哼道:「你二人又是何人?」

那倆人一個四十來歲,山羊鬍須老鼠眼,一人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黑面孔,腰懸一柄官刀。

山羊鬍須說道:「在下是通許縣衙主簿楊得倡,自上任縣令,那個,那個后,便暫由在下主事著,這位是縣衙都頭劉達,人稱劉老大,剛剛得知張大人來到,我二人便急忙趕來迎接張大人!」

那冼成道:「二位來了更好,就一起到江園樓為張大人姐弟接風洗塵吧!」

卻見那楊主簿苦著臉說:「怕是不行了,這些日子,那去年受旱災的部份百姓今已斷糧,一直起鬨,聽說新任縣令到了,更是圍住了縣衙,說要討糧!」

冼成心中暗暗罵人:看著這張大人一到便答允了這聚席,本想席中與一干商戶送他些好處,日後好得便宜行事,卻給這鳥人搗毀了好事!

正想再說,那女子道:「這樣不如先到縣衙一行,弟弟,去看看如何?」

那男子面色不愉,女子也不管他,在前面先走人,那男子無奈,只得跟上。

這一群人不少了,圍著那男女二人直奔縣衙,到了的時候,楊主簿與劉老大都有些面色不好看,只見縣衙大門外聚集了怕不有一兩千人,俱是面黃肌瘦的,男女老少皆有,一見這些人,都圍了上來,冼成一干商戶一時間吵得雞飛狗跳,亂七八糟的。

那女的喝斥了一聲:「都給本小姐散開些!」接著「嗆啷」一聲拔出劍來!

圍上來的都是普通百姓,見她拔劍,又嚇得退後了一些。

劉老大趁機跑到縣衙門口,拍打著大門,叫道:「陳老二,陳老二,開門,開門,張大人到了!」

「吱吱呀呀」一響,那大門開了一個個縫,探出了一個腦袋望了一下,見沒有危險后,才又開大了些,道:「劉頭,張,張大人來了嗎?」

楊主簿罵道:「瞎了你的眼,還不快把門大開,讓張大人進衙!」

劉老大把門一推,在陳老二屁股上踢了一腳,然後把門全開。陳老二在裡面直哎喲哎喲的叫喚。

那男子此時是不進也得進,是進也得進了,沒辦法,只好進去,卻不料人群中又冒出一個人來抱住了他的腿,叫道:「大老爺啊,縣令大老爺啊,你可要為老婦人作主啊!」

一時間,難民,喊冤叫屈的,乾旱,還有這一眾心懷鬼胎的商戶,這是一個什麼地方啊?張玉書已經覺得頭大了!

那女子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升堂一審,理一理這些雜事!」

楊主簿連連稱是,心想早盼著你來管這檔子爛事了,否則我可再也撐不下去了,樂得推掉燙山芋。

進了衙門前大堂中,劉老大陳老二趕緊把公堂上的大椅擦了擦,又把台上的鎮紙驚堂木擺好,這才請老爺上座。

這個男子也是趕鴨子上架——被逼!那女子卻是笑吟吟的站在他旁邊。

大堂下,難民跟圍觀的擠得嚴嚴實實的,看來劉老大跟陳老二也是無法,不敢去驅趕,這人數對比差別太大,好漢不吃眼前虧!

劉達跟陳老二一邊站了一個,接著劉達又向那男子稟報道:「稟大人,縣衙連我一共有九名衙役,由於大人未到,其他七個人都在自個兒家中,這個,明日,明日劉達便全數召集起來。」

楊主簿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稟大人,本縣一共有一萬三千二十三戶,人丁七萬零九百四十口,治下一共二十三個鄉,一百四十七個村。」

那女子道:「這些廢話少說,悶都悶死了,先審案!」

別說楊主簿跟劉老大幾個人,就是下面圍觀的冼成一伙人也都是一愣:這縣令張大人一句話不說,這張大人的姐姐卻又說得極為無禮!

劉老大叫了一聲:「安靜,安靜,威武!」

人聲稍靜,劉老大又叫道:「那老婦人有何冤曲,上來向大人說個明白!」

那老婦人伸手拖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跪在台下道:「大老爺,老婦人養兒二十五載,含辛茹苦,拉扯著讓兒子娶了媳婦,如今這兒媳婦卻是不孝,對老婦人和兒子又打又罵,求大老爺給老婦人作主啊!」

那女子眉毛一豎,道:「好你個婦人,對婆婆不孝那便該打,劉老大,先打這婦人二十板!」

劉老大一怔:張大人還沒發話呢,隨是老爺啊!奶奶的,估計這張大人什麼事都聽姐姐的!隨即順著她的意思道:「陳老二,按住這婦人,劉達要動板子了!」

那婦人嘩啦一下,眼淚長流,伏倒在地,號淘大哭道:「大人,稟大人,民女冤枉啊,自嫁這家后,民女千依百順,任勞任怨的,只只因民女丈夫日夜在外聚賭,將家中財產偷偷拿出去當了賭博,民女實在忍不住就打罵了丈夫,婆婆就要休了民女,民女不服,沒犯錯又沒虧德行的休了我,叫民女如何能活啊?」

堂上那女子愣了,糊塗得片刻又道:「劉老大,將這老婦打二十大板!」

那老婦人一顫,頓時也呼天搶地的道:「老婦人冤枉啊!」

「吵什麼吵?」那女子煩了,喝道:「劉達,陳老二,將這老婦人與兒媳婦都給我打二十大板!」

頓時台上台下一片嘩然,無不是叫奇!

這大人審案,大人的姐姐作主,審得又是一塌糊塗!

劉達與陳老二一時也不知道這是打呢還是不打好,正自不可開交之時,大門口有人大聲叫著,「張大人家卷到了!」

冼成各商戶與楊主簿劉達等都奇道:家卷?還有誰啊?張大人夫人?

大門口眾人讓了一條道來,走進來三個女子,正是張秀兒和和琴小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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