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傲骨兄長
那一邊,兩頂轎子先後入了內。月驚華和沙爾曼走進了靜心院后,再也憋不住了,爆笑了出來。
放聲暢笑后,沙爾曼連呼了兩聲暢快,「只是烈絲絲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在受了這樣的教訓后,也能忍下來,你以後還得小心謹慎。」
能忍旁人之不能忍,必不是普通人。
沙爾曼自小和沙羅相處,早知道了這種深宅大戶里的齷齪勾當。
只不過比起愚蠢的沙羅來,外表溫馴如小百花的烈絲絲要厲害許多。
「別說這些掃興的話,我帶你去見我娘,」月驚華領著沙爾曼就要往前走,聽到了陣猶如重重的擊打聲。
靜心院的上空,飛過了一隻金冠黑羽的的大鵬鳥。
那大鵬鳥展開了兩米余寬的翅膀,速度如風馳般,身上每一根毛髮都黝黑髮亮,鋒利無比的喙嘴折射出剛硬的金屬光澤。
它俯衝而來,往靜心院衝來,翅身扇起的羽風在小院里形成了一場小型的風暴。院子里的幾個盆景被連帶著盆掀帶到了半空中。幾根瘦竹上的葉子被颳了個精光。
院中的老僕們被嚇得瑟瑟發抖。
眼看那大鵬就要撞上了月驚華和沙爾曼。
「大膽,敢在此處放肆,」大鵬鳥引來的動靜。
月驚華哧道,手中光影一閃,人就如破空的快矢,直射入空。
指上的「柔指」化成了幾道細線,光影重重,纏上了大鵬的翅膀。
金冠大鵬的金眼中,驚光迭起,翅膀被猛地一縮,鵬身就如栓了塊大石頭,身子驟然被大力拉扯住,猛然跌了下來。
「驚華,手下留情,那是你大哥的送信玄獸,金翅。」烈柔聽了動靜,慌張著趕了出來。
月驚華定睛看了下在地上被綁得不能動彈的大鵬鳥,果然在它茂密的羽毛下還綁了封信。
信封上,寫著頗為瀟洒的幾個大字,「吾妹驚華親啟。」
這隻金冠大鵬原本是月家的護院大鵬,玄階為五品。大鵬生性貪玩,以前就喜歡逗弄月驚華。
每次送信來,都要惹得月驚華一陣雞飛狗跳,上一回送信來時,月驚華去了玄璣學院,沒有遇到。
這一次趕巧金翅來送信,半空中見了月驚華,就想從空中俯衝下,抓弄下月驚華。
哪知道每次都被它嚇得哇哇跳的「月驚華」就跟吃了火藥似的,一衝而來,更是用一種古怪的絲線將它困得手腳動彈。
金冠大鵬豆大的眼珠子中,閃過了一絲如同人類一樣的疑惑。
「原來是金翅啊,」月驚華一拍腦門,訕笑著將「柔指」收了回來。
發現了月驚華的不同后,出於玄獸的本能,金翅戒備著蹲站了起來,翅身擋在了胸前,想要制止月驚華上前。
「驚華,為何金翅見了你,似乎很懼怕的樣子?」烈柔納悶著,金翅愛作弄月驚華,對她算是親近,但今日看著,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能呢,大金,你不是最喜歡我替你梳理羽毛嘛?」月驚華五指才出,金翅就戒備著攤開了翅膀,護在了身前。
月驚華瞪了它一眼,金翅不敢動彈了。
金鵬鳥的羽毛都顫了起來,月驚華笑著,走上前去,五指做梳,撫摸著金鵬豐厚的鳥羽里,「你也是五階的玄獸,該是懂事些了。下次可要記得了,下來時的動靜要小一點,再像這次這樣驚動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金冠大鵬全身的鳥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威壓,從月驚華的體內散發出來,它絲毫不懷疑,它只要再表現出一點不配合的動作來,月驚華會立時將它全身的毛羽拔光。
金冠大鵬忙不迭地點著頭。
「傻孩子,怎麼和一頭畜生講這些事,」烈柔抿嘴笑道,上前拿下了綁在了爪上的信件,展開后看了幾眼后,笑著遞給了月驚華,「你大哥在信里說,你怎麼都不回他的信?以前,你都會給他寄上數頁的回信,最近都是由娘親代著問好。」
「回信?娘,我們先不提這個,這位是我在信里和你提起過的外院的師姐,沙爾曼。」月驚華愣了愣,隨即尷尬地扯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立馬轉移話題。
讓一個23世紀的女間諜捏著毛筆,每隔半月寫一封家書給烈柔,就已經夠頭疼了,更不用說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男子扯家常。
23世紀,早就沒有郵政系統,大夥的通訊都是通過虛擬光纖完成的。而且出於女間諜工作的需要,她很少留下自己的筆跡。
至於月閔之的信,「月驚華」的房間里,早就存了幾大匣子,每封都是洋洋洒洒,寫了四五頁,萬餘字。每封信中,都寫明了每天月閔之的作息,從信中看,月閔之這個接手了父親月年爛攤子的小爵爺,沒有半點其父的壞習氣。他堪稱是一個作風正派,無半點不良嗜好的絕世好男人。
每日聞雞起武,每月按時寄了月錢過來補貼靜心院的用度。
與沙爾曼寒暄了幾句,命人帶著沙爾曼去休息后,烈柔抓住了想要趁機落跑的月驚華,將那厚厚的一沓家書,塞在了月驚華的手裡。
「可憐了閩之那孩子,為了讓我們娘仨順利離開龍戰國,一個人獨自留在了公爵府,你也知道,現在爵爺府里只有兩個老下人,也沒人在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一個人孤苦,見了你的家書會欣慰許多,」當年月年破產失蹤后,偌大的一個公爵府樹倒彌孫散。
算起來,月閔之一人留在龍戰已經三年多了。月驚華心生感慨,又不忍烈柔難過,只得攤開信紙,看著信上俊秀的字跡,腦海中不由浮現起了那些破碎的記憶。
烈柔面對凶神惡煞上門討債的債主,只能選擇躲避到商國來。一家四口本都已經收拾好了,變賣了家產,只留下了祖屋,哪知道在離開京城時,被聞訊趕來的債主攔住。
月閔之為了顧全親娘和妹妹弟弟的安危,在那時,選擇了一個人留下來。
少年單薄的背脊,在寒冷的北風中,站得筆挺,他看向了漸漸行遠的車馬,眼光堅毅如鐵。
一個有擔當的好男兒、好兄長的形象,躍然紙上,月驚華的體內,湧起了股酸澀,那是屬於曾經的「月驚華」的,對於兄長的擔憂和歉意。
「月驚華」雖然已經死了,可她體內隱藏著的兄妹間的感情,卻在默化潛移地改變著月驚對月家人的感情。
月閔之曾說過,他是撐起月家的最後一副男兒骨,而月驚華就是他這一副骨里的頂梁椎。
月閔之同娘親烈柔一樣,都不支持月驚華進入玄璣學院,而且他反對的意思比烈柔還要強硬些。
他前幾封家書中,都勸著月驚華不要去玄璣學院,這一次來信中中他還提到,他已經通過了龍戰國龍騎戰團的考核,成為了一名龍騎玄者。只要等到他積累了足夠的功勛,成了龍騎戰將,就能接了月驚華回去,進入龍騎附屬學院,享受龍騎戰將家屬的待遇。
月閔之在年輕一輩中,修為很是不俗,如今已經是地玄小成,對比龍戰國那些貴族出生的少年們而言,已經是鳳毛麟角了。除了天賦之外,也離不開月閔之本人的刻苦修鍊。
若非是月家的變化,月閔之如今也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月驚華心中感慨,也不知月年的失蹤,家族的破落,對月家的這些兒女到底是好還是壞。
「娘,我會記得給大哥回信的,我有事要外出一趟,傍晚前後才會回來,沙爾曼的事,你先幫忙照佛下,她自小沒有娘親,性子比較敏感。」月驚華看完了信后,心裡生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