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無雙魔劍
前方的神殿,轟然倒塌,天空的極樂鳥化成了厲鬼,白玉噴泉噴洒出來的是血漿,還有那一根根的象牙柱,全都是人骨獸骨。
神殿化為森羅地獄,一個深邃的漩渦不停地吞噬著商隊和傭兵們。黃金般的砂礫如同無數的地獄鬼手。
哀嚎,慘叫,那是人間的煉獄。
「見鬼的地方,我要離開這裡。」扎克像是看清了父母死亡的真相,他艱難地移動著,想要離開那處死亡漩渦。
可他的腳像是插入了沙中,難以挪動。
那一個漩渦在不停地靠近。
冷汗滴落在沙地上,瞬間就被蒸發了。
大劍,剛才就是它救了自己。扎克心頭一動,反手抓住了那把大劍。
「啊」,扎克慘叫一聲,劍像是融化了般,發出了蜇人的溫度。
滾燙的劍身上,漫出了股煞氣,如同污泥一般滾落到了扎克的手上。
那渾濁的煞氣像是活了般,從劍身往了扎克的手上爬來,紋路爬過的地方,扎克只覺得猶如火焰滾燙過那般,他的皮膚脫落,血肉被烤乾焚燒,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想掙脫那把大劍,可是手已經與劍粘在了一起,任憑他怎麼掙扎也沒用。
劍,在吸收著他的血肉和玄氣,他會死,會死在這裡,扎克絕望了。
喉嚨里發出了沉重的乾嚎聲。
「扎克,」扎克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少女清亮的猶如一枚划空而過的響箭,從遙遠的身後傳來。
「神啊,如果這是個夢,那就讓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讓我在死前,能再看她一眼,」扎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月驚華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商隊和傭兵們全都消失了。
扎克的身體正在不停地跌落到了漩渦中,那把古怪的劍依附在他身上,不停地吞噬他的精血。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正在不斷地擴大,像是長了腳一般,不停地移動著。
前方,很危險。
月驚華沒有猶豫,手上「柔指」如蛇一般纏上了扎克的手臂,應聲斬斷了扎克的胳膊,也斬斷了黏在了扎克手上的大劍』。
「扎克,撐住,」月驚華扶起了扎克,試圖替他止住血。
扎克的斷臂,像是一根燒焦了的木頭,裡面沒有血,就連骨頭和肉都已經化成了一片焦黑,不僅是他的手,就連他的身體脈絡也是損毀嚴重,玄力全無,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扎克手臂上醜陋的猶如燙傷了的痕迹,讓月驚華看著覺得有幾分眼熟。
她不知覺用手指摸上了自己的右臉,奇怪而又陌生的感覺。
「妖紋,」是妖紋。與月驚華的臉上的紋路有幾分相似的妖紋。
月驚華沉浸在發現妖紋的驚訝中,她沒有留意到不遠處,那把跌落在地的大劍在跌入沙石中后,無聲地懸浮在了半空中。
劍身,吸足了精血的紋路,如同漲潮的海面一樣,紋路一波連著一波,涌動著。
從它的劍身上,那黑色的泥丸狀煞氣猶如雲氣一樣,氤氳密布,散發了出來。
它無聲無息地接近著沉思中的月驚華。
「危險,」月驚華的身體被猛地一個轉向,已經奄奄一息的扎克在最後的那一刻,將她抱在了懷裡,壓在了身下。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雙眼定格在了月驚華的臉上。
劍身沒入他的胸口,濕漉溫熱的液體,染紅了月驚華的臉。
扎克清瘦的肩膀,動了動,他察覺不到疼痛,他的眼裡,只剩下了一張訝然的臉。
用盡了最後一口氣,扎克抬起了手,用漆黑的手指輕觸碰著月驚華的臉。
他的嘴邊多了抹笑容,帶著幾分羞澀,又帶著幾分釋然,「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很美。」
他的手緩緩地垂了下去,眼安詳地閉上了。
再見了,我心目中的傭兵王,扎克沒能陪伴在你的左右,我將化為你腳邊的一抹塵埃,與天空的星辰一起守護你,直到永遠。
「扎克。」月驚華輕輕地叫了一聲,眼中,有股熱意,控制不了地在眼眶裡滴落
扎克的身體被倏然洞穿了。那把詭異的妖劍白光大盛,呼嘯著沖向了月驚華。
它來的太快,甚至比上膛的子彈還要快上很多倍。
無盡的憤怒和悲哀席捲而來,月驚華根本躲避不了,就在大劍離月驚華只有幾步之遙時,驚異的一幕發生了。
月驚華的眼眸森然嗜血,那張醜陋可怖的臉上,沉寂了多時的妖紋如同一朵悄然綻放的妖花,她盯著那把劍,嘴邊是一抹嗜血的笑容。
在劍身即將穿過了月驚華的胸口時,倏地被月驚華握住了。
妖紋,劍身上的古怪紋路,臉上的妖紋,放出了萬丈光芒,大劍不停地掙扎著,想要從月驚華手中脫離開。
「想要逃,」月驚華冷冷地說著,猛地單膝跪地,將劍插入了砂礫中,她體內的九轉造化力,不停地積聚在了劍身。
「轟」,沙風大作,遠處的沙漩靜止了。
尖銳的劍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嗚咽聲,最後逐漸啞了下來。
最後,大劍漸漸靜止了,又成了柄普通的斷劍。
只是它的表面,銹跡已經消失了,像老樹的須藤一樣的古老劍紋布滿了劍身,看上去更見了滄桑,劍柄處,刻有了「斂雲」兩字。
前方的漩渦也消失了,恍如經歷了一場噩夢,只有躺在了地上扎克的屍體,提醒著月驚華,就在剛才,她失去了一個好戰友。
望著扎克的屍體,月驚華黯然地闔上了眼,她的呢喃聲,與風混在了一起,「扎克,我會替你照顧好扎莉亞,你安心的去吧。」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駐紮在泊羅城外的逆火傭兵團的傭兵們已經準備好了全部的事情。
藍晶傭兵團的梨花雪,也幾次三番地遊說著早點開始行程。
逆千鈞都已各種理由推脫著。
團里的傭兵的不滿情緒越來越高。
逆千鈞的脾氣也變得有幾分暴躁。的確,距離他和月驚華約定好的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日了。
從沙巴小鎮傳來的消息是,在約莫十天前,那邊傳來了個消息,有隻護送商旅的傭兵小分隊全軍覆沒了。
逆千鈞開始不安,他擔心月驚華就在那隻隊伍里。
畢竟,要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成為二星傭兵,那就意味著月驚華必須儘可能地多接任務。
一直到了月驚華離開的第三十七天,一封來自逆火傭兵團團長逆火的書信,逼迫得風不得不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明天,如果明天月驚華還不回來,我就親自去沙巴小鎮,」逆千鈞不顧團里傭兵們的反對,執意做出了決定。
可是他的決定很快就不得不夭折了。
就在那一天的下午,從老傭兵的口中隱約得知了新丹師事情的傭兵團團長逆火送來了口令,他已經替傭兵團重新物色了一名丹師,只要是新的丹師到達,傭兵團就要立刻開始這一次的任務。
逆千鈞面臨著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他不能不遵守大哥的決定,另一方面,他又很擔心月驚華。
很快,逆火傭兵團的團長所說的那名丹師就到了逆火傭兵團的駐紮地,在見了來人後,傭兵團的團員們更是滿意了。
來得那名丹師,就是逆千鈞也不能輕慢了,因為她既是一名得到了丹廬認可的中級藥師,同時,她的另外一個身份,在傭兵中也頗有口碑。
「葯夫人能在百忙之中,擔任逆火傭兵團的丹師一職,逆千鈞真是受寵若驚,」要是換了以前,能得到了葯夫人那樣的名宿的幫忙,逆千鈞冰是會十分高興的。
可是這一次,他既是有心邀請月驚華,那麼葯夫人的出現,對於逆千鈞而言,就無疑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他恨不得將葯夫人趕了出去。
「逆千鈞副團長,真是客氣了。我和逆火團長有私交,他為靨場提供了不少幫助,我來也是應該的。只是我聽說,逆千鈞副團長早前還請了另外一名丹師,聽說她能煉製世上少有的靈丹?」葯夫人此次前來,為了逆火團長的情面是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卻是聽說了關於逆火傭兵團里的一些謠傳。
逆火傭兵團原本每次出任務前,都會像靨場收購一大筆的丹藥,其中不少都是真玄丹,可是這一次,他們派出了精英隊伍完成任務,卻稀罕地沒有從初靨場購買。
葯夫人何等精明,就用了一顆玉露丹,疏通了愛美如命的梨花雪,從那裡打聽到了些消息。
逆千鈞看見了葯夫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那抹算計,他不動聲色著,「葯夫人真是多慮了,泊羅一帶,又那還有人比得上夫人的煉丹功力,那名丹師哪裡會煉製什麼靈丹,她只不過是個治療皮毛傷的普通丹師而已。」
好一個逆千鈞,你以為本夫人會相信你的連篇鬼話,逆火這樣的傭兵團會請一名普通的三流丹師。
事實上,自從發生了洛國舅府的事,小楚小雅姐妹倆一死一失蹤后,靨場就遭了霉運。
先是被調查了關於國舅府府衛中毒的事,再就是泊羅城裡,開始出現了質優價廉的丹藥。
這件事,最初葯夫人還以為是烈家堡所為,可是時間一久,她就發現,市面上的那些葯,並不是烈家堡的丹師能夠煉製出來的。
所以,她很快就將矛頭對準了曾來過靨場的那名神秘面具羅剎女。
讓人生疑的是,從小雅失蹤后,那名羅剎女也沒有再向靨場供過貨。
而在此之前,那名女子曾向外場詢問過玄獸古蛋的事宜。
綜合了上述種種,葯夫人很快就在這幾者間找到了聯繫。所以,這一次,在接到了逆火團長的邀請后,她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逆千鈞副團長就不用再等了,我們不日即可出發,」葯夫人早就派人監視著附近的一舉一動,只要是逆千鈞帶人離開,那名丹師一回到駐地,葯夫人的人就會將那人攔下。
「這,」逆千鈞還在遲疑。
「副團長,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要是超過了時限,我們是會被取消參加這次任務的資格的,」風不悔不停地勸說著。
「副團長,要是錯過了這次,我們今年的傭兵功勛就會落後,年度傭兵大會的抽籤也會受到影響,」蠻子那幫老傭兵也爭相勸說著,傭兵榮耀是很重要的。
「副團長,來了,來了,」負責把風的阿布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了議事帳篷。
「嚷嚷什麼,沒看到大夥正在議事嘛,」風不悔瞪了他一眼。
「來了!」阿布像往常那樣,攀上了樹,哪知遠遠地就看到了個人影。
「你小子別神神秘秘的,誰來了?」大夥異口同聲著。
「就是那個新人,我是說那名丹師,她回來了,」阿布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