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本命召喚
召喚師可以擁有多頭召喚獸,本命召喚獸終生卻只得擁有一頭,本命召喚獸會隨同召喚師共同成長,相應地,本命召喚獸的進階,也能直接給召喚師帶來好處,更甚至於召喚師還能自動獲得召喚獸的技能。
大部分的召喚師們在修習初期,不會契約本命召喚獸,等到他們的召喚等級上升了,才會選擇高階的召喚獸來結契。
青蒲的本體是株一階的食人蒲公英,巴掌大小,羸弱的莖幹,樹葉枯黃。
它還沒有任何特質,譬如說靈木級別的召喚獸會的毒屬攻擊、抑或者是纏繞技能一概不會,只會最基礎的本能-吞噬。
對一般人而言,它是垃圾的本命契約獸,可在月驚華的眼裡,卻有些不同了。
打狗都還得看主人,月驚華始終牢記一點,一階食人蒲是青蒲的本體。
以青蒲的眼力,就算再不濟事,再是疲於保命,也絕不可能找一株廢得不能再廢的食人蒲作為本體寄生。
遏制食人蒲,就等於遏制住了一名鑽石級別的召喚師。尤其是這名召喚師,還能幫助她成為一名召喚師。
只不過,漸漸摸透了青蒲的個性的月經華心裡又有了另外的主意,她遲遲不肯回答,還是一臉勞神苦思的模樣。
青蒲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如今的月驚華出現前,青蒲已經跟妖紋足足抗爭了三年,他強大的精神力,也被侵蝕消磨的差不多了。
可就在墨稀寶典出現后,青蒲卻感到了他的精神力在恢復,就連他無法凝聚的虛幻之體,也漸漸強大了起來。
虛無的寶典空間里,墨稀寶典沐浴在一片星空瀚海中。
月驚華稍一思考後,答應了下來。
「以吾之吟唱,醒爾召喚之血,」青蒲的體內,凝聚出了一枚琥珀青的血滴,血滴入了月驚華的眉心。
血滴入體的那一瞬,耳邊恍若無數的獸吼嘶叫。
像是翻開了一卷亘古的神話,古老的巫召一族的血進入了月驚華的體內。
撕裂長空的上古巨龍,扇翅就如一陣颶風的九階玄獸,胸口像是要被撕裂般,血在融合,耳邊是來自遠古的,最古老的在咆哮聲。
初階的青銅級召喚星陣,在腦中盤旋,召喚師的吟唱口訣,烙印在記憶中。從滴血馴獸到召喚寶典,再到召喚星陣,召喚師的整個進化歷史,都在腦中一一掠過。
像是經歷了漫長的千年,又像是眨眼之間,月驚華心中微微一動。
一株幼弱的食人青蒲出現在她的手中。
從葉片到莖須,食人青蒲的每一絲細微想法,都能清晰地顯現在月驚華的心中。她的心念,也能立時傳遞到了食人青蒲身上。
那種血肉相連,心神相記的微妙感,讓月驚華很是吃驚。
這就是她的本命召喚獸。擁有了召喚主后的食人青蒲,舒展出了葉片,上面的剛毛蹭在手上,痒痒的。
「攻擊,」月驚華心神一動,食人青蒲的葉片上,裂開了一道人嘴似的口子,分泌出了黏答答的液體。
它能在五米距離內噴射粘液,被粘液擊中的野獸或者是玄者,都會陷入昏迷狀態,粘液中還蘊含了一種分解素,骨肉皮毛旋即就能被分解。
月驚華手指划動,一道道由不同元素組成的法陣光紋隨著她的指尖流淌,在她落下了最後一筆時,陌生而又熟悉的召喚之音纏綿耳側,耀眼的五芒星的召喚法陣自她腳下升起。
青蒲暗中感嘆著:第一次召喚法陣,她就成功了,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傳承之血,如此的召喚天賦,也屬難得。
呵護著手心的那株弱小的蒲公英,月驚華驟然響起,她的體質在了九轉造化功第一重造化之力的作用下,恢復了人玄第九重的功力,那若是將這股造化之力融入食人青蒲中,又會發生什麼。
她運起了造化之力,融入了食人青蒲中。
倏的,召喚星陣中光芒大聲,食人青蒲發出了一陣愉悅的呻吟聲,原本細弱的莖幹變粗了一倍,隨即它的顏色由深變淺,最初的一品葉子變成了兩片。
「進階了,」月驚華大喜往外,更讓她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隨著食人青蒲晉級到二階,她和食人青蒲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後齊齊消失在了青蒲的眼前。
青蒲才反應了過來,訥訥說道:「變異進階,想不到食人蒲進階后,變異技能是.」
天黑蒙蒙一片,黎明前的那絲黑暗最終被破曉的光明打破。
冰涼的空氣,月驚華睜開了眼,眼底沉斂無波。
隱形,召喚主能獲取本命召喚獸的技能,她已經成了蒼龍大路上第一個甚至是唯一一個能隱形的玄者。
雖然這個技能只能維繫一柱香的時間,但一柱香的時間,已經足夠月驚華死裡逃生無數次了。
有風吹過,胸口發涼,月驚華無意間低頭一看,立時錯愕當場。
任憑誰發現了自己赤身裸體在享受「日光浴」,而且身上還搭著件男人的衣服時,都會和月驚華一樣的反應。
昨夜她在溪水中嘗試著衝擊體內的任督二條奇筋,激發妖紋的陰煞之力,與之惡鬥,進入墨稀星識海,再與青蒲結下本命契約。
昨夜在溪邊發生了什麼事,月驚華是一丁點也記不起來了。那她身上的衣物又是從何而來的?
「月驚華」今年十六,她發育的早,又是煉玄氣出身,腿長腰細,身形比一般女子要豐滿高挑許多,以23世紀的標準計算,她的身高差不多近一米七。
這件從天而降的白色皮甲穿在她身上還長出了一大截,拖拉到了地上,看得出,白皮甲原本的主人的身形很高大,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
白皮甲做工考究,輕柔貼膚,穿著可謂是冬暖夏涼,整件甲袍上沒有一處針腳,以月驚華如今的玄氣,也無法輕易扯破,不知是用幾階玄獸的皮製成的。
四下查探,並沒有人的影蹤,溪旁也沒有人的足跡留下。
皮甲只透出股淡淡的香味,沒有任何標識,隨身的行李沒有翻動過的跡象,這件不知名的皮甲,就像是憑空生出來的一樣。
白犀皮甲比起她的那件破舊的鹿皮甲質地好得多,上身也舒服,月驚華毫不客氣地收了下來。
身影一掠,往了百獸山中行去。
轉眼,七日時間過去了。
在百獸山的半山坡處,數聲虎嘯如驚雷炸地。
一隻三階的鐵脊虎弓起了背,矯健的四肢騰地躍起。
長腿夾帶著玄氣,空氣被玄氣撕裂,那一記凌冽無比的腿風,踢中了鐵脊虎的腹下。
鐵脊虎發出了一聲怒吼,全身的肌肉噴張,尖銳的虎爪抓來。
人忽的不見了,地面瞬時多了寸余深的爪痕,鐵脊虎疑惑著。
腿影鬼魅地出現了,如雨點一般,落到了鐵脊虎的腹下。
三階鐵脊虎,脊如鐵,四肢如鋼鐵,弱點只在了腹下三寸。鐵脊虎被踢得撞在了山壁上,山石滾落了一地。
嬌軀飄落在地,黑髮瀟洒的一拂,姿態異常優美,月驚華抹了把膩汗,眉眼間的殺氣漸漸消去。
三階玄獸,擊殺。
別看月驚華今日這麼行雲流水似的擊殺動作,七天前,在她剛遇上玄獸時,也是一陣手忙腳亂
上輩子她做女間諜,擅於和人打交道,人體有了各處要害穴道,所以她對上齊鋒時,雖說玄力不如對方,可仗著身法和出其不意,自能一擊得手。
可百獸山的玄獸不同,它們大多皮糙肉硬,速度和攻擊力都強過齊鋒之流的傭兵,而且玄獸的獸體構造和人不同,下手時難免也有差別。
好在如今的月驚華經過了九轉造化功的改造后,體內有了造化之力,又有了神出鬼沒的身法幫忙,人玄九重的玄力足以匹敵三階的巔峰玄獸。
接連幾日,白日里,她在山中拿玄獸練手,夜晚就在墨稀星識海中練功,她隱約已經感覺到了近日即可突破人玄瓶頸。
鐵脊虎落地后,地面上悄然鑽出了一株色澤怪異的青色小蒲草,頭頂著幾片青翠色的絨葉。食人小蒲攝手攝腳地靠近著鐵脊虎,葉子上,葉涎滴答著留了滿葉,若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這次的虎屍我得帶下山去,」手往了二階小青蒲的葉冠上撓了撓,青色的蒲草不滿地晃了晃葉子,在吞噬了大量的玄獸后,是人蒲的葉片上已經長大了一圈。
本體食人蒲的性情與妖孽青蒲大不相同,它靈識未全,因吸食了造化之力的緣故,對月驚華尤其親近。
「甭貪嘴,這陣子被你吞噬的玄獸都達上百隻了,連皮毛都沒剩下,弄得這一帶玄獸草木兼兵,一隻三階的鐵脊虎都難遇到了。這具虎屍用來堵人口實,以免老夏老是問我為何每回進山都沒有獵到玄獸,真以為我是來郊遊的了,」月驚華長腿一勾,那具足有兩百多斤的虎軀就如樹葉一樣,飛到了空中,肩膀一矮,就將鐵脊虎扛在了肩上,往了山下走去。
沿途見到了幾個傭兵,那伙人見了她背上的鐵脊虎,一陣詫異。
「驚華,你又來和大叔們搶酒喝了,」那幾人都是常年在百獸山一帶靠捕殺玄獸為生的老傭兵,修為都在人玄四五重左右,這種修為,在傭兵中屬於最下游,加上年紀老邁,在外根本接不到什麼活。
「哈哈,大叔們要喝酒,容易,今天下午我請大夥喝酒,」長發隨意地綁在了腦後,完成了新月狀的眉眼,月驚華毫不介意地將半邊醜臉露了出來,少年人特有的燦爛笑容瞬間就感染了那幾名老傭兵的情緒。
這個叫做月驚華的孩子是一個星期前來到百獸山的,最初大夥都以為她是那些從各國王都過來的學生中的一員,是來象徵性地參加試煉的,呆上一陣子,也就會回去了。
一周前的那個傍晚,天邊的夕陽如火荼般燒紅了整個天空。
百獸山的自由集市上,長著一張怪異醜臉的少女,一路走來,她的腳下,滴答了一路的血印子。
從了山上獨自往下走,她無視自由集市上眾多的矚目,一直走到了自由集市一個最偏僻的角落,一家叫做「老夏」的雜貨店門口。
當她進去之後,老夏那雙眼珠子險些沒掉下來,月驚華帶來了十幾顆一階和兩顆二階的玄丹。
十幾隻玄獸才可能有一顆玄丹,乖乖,那要殺多少玄獸,才能出那麼多顆玄丹喲。
月驚華從雜貨店出來后,她折身進了自由集市的一個酒館。
隨後的七天都是如此,這是個開朗又豪爽的少年人,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在她的骨子裡,天生就流淌著自由傭兵的爽朗勁。她與人稱兄道弟,打聽各種流傳在百獸山和傭兵界的傳聞。
在短短的七天里,她完全融入了自由集市的生活,幾乎沒有人記得,她並非是一個傭兵,她僅僅是一個來試煉的學生。
與月驚華打過了招呼后,老傭兵們各自進山,他們也就忘記了他們要脫口而出的疑問,鐵脊虎是三階玄獸,皮厚力大,尤其是虎口撕裂力驚人,就連老傭兵遇到了也有幾分棘手,一個初來乍到的新手,又是怎樣獨自將鐵脊虎斬殺的?
幾名老傭兵走遠后,月驚華臉上的笑意斂去,與各類人打好相處,短時間內獲取對方的信任,這是一名王牌女間諜天生的技能。
為了避開上山的傭兵,月驚華拐進了條下山的僻靜小道,沿著一片人跡罕至的懸崖往山下行去,經過了一處斷壁崖坡時,她聽到了陣鷹唳。
百獸山中,鷹類玄獸並不多,唯有一種近崖搭巢的風唳鷹,三階玄獸。
一條只能容得下一人通過的陡峭山道旁,兩隻三階的風唳鷹盤旋往下。
月驚華將鐵脊虎放在了一旁,快步移到了懸崖邊,那兩隻風唳鷹已經飛旋而下,消失在懸崖邊了。
亂石嶙峋的懸崖下,雲霧繚繞,陰冷凜冽的山風如刀子般,呼嘯而上。
月驚華擰起了眉,人玄九重的修為對陣兩隻三階風唳鷹,雖是要費番苦功夫,可那兩隻風唳鷹都是三階巔峰的玄獸,很可能身上孕出了玄丹。一個膽大的念頭,出現在月驚華的腦中。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把心橫了橫,月驚華舔了舔被山風吹得發乾的嘴唇,低喃了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