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混亂的貴州

沒有了糧食補給的川軍第四軍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向著貴州省的省會貴陽市猛撲過來，其它川軍部隊也被迫向黔軍發動了全線進攻。川軍在這次戰爭中出動的一線主戰部隊絕大多數都是參加過四川統一戰爭的老兵，戰前補充了少部分的新兵也都是經過統一強化訓練，這些新兵不但人數少不能對川軍大部隊產生多少影響，而且大多還是剛剛翻生做了土地主人的農家子弟，用自已的生命保護家人是他們入伍在兵校里學到的第一堂課，在現在的四川，軍人不像其它地方匪兵遭人民記恨，相反是受百姓尊敬推崇的，入伍后的優越感加上新川軍為新兵教育的為川中百姓乃至中華民族而戰的思想成了士兵們作戰的源動力，在其它地方的眾軍閥士兵還在迷茫為什麼而打仗時，新川系的士兵們已經開始了解自已的價值了，自已是為了什麼而戰，政治上的優勢讓川軍將士在川黔戰爭中爆發出令兩廣北伐軍都側目的戰鬥力。

從李家鈺當著川黔兩軍軍官宣布戰爭開始的那一刻，黔軍就處於被動狀態，在第一波主力對決中，黔軍就以萬式楷部幾乎被全殲於川南東溪場地區開場，在這場戰鬥中活著逃出包圍圈的黔軍沒有幾個，川軍於是很快就突入了黔北地區。黔西地區，川軍古宋敘永古藺三縣駐屯軍也敢合兵一處南下黔西北！從赤水城出發的第四軍也順著赤水河一路南下，攻克仁懷、大茅坡，佔領白雲山，現在兵鋒更是直逼貴陽！！

在戰爭中，東路川軍更是所向披靡，黔軍在戰爭中的表現，與其說是讓萬淑芬失望，不如說是讓萬淑芬震驚。由於黔軍一直想要佔據重慶、指染湖南，在黔東地區布置了重兵，一度在黔東北正安芙蓉江至洪渡河一線頑強抵抗，對川軍造成不少麻煩，但隨著沿河、德江、婺川被駐防四川西南重鎮酉陽和秀山的川軍佔領，正安一線已經成為孤立的突出部，如果再不逃命就來不及了，於是黔東北地區唯一的抵抗在五月十日被放棄了。黔軍不得不無奈的選擇了後撤。但非常不幸的是，在撤退途中，五月十二日黔軍在青龍關遭到川軍快速反應部隊：獵豹快速突擊團一部的狙擊，這支誕生於村盟時代的突擊隊目前已經開始成長起來，部隊也由連到營再到現在的團，在這場青龍關阻擊戰中，缺乏實戰經驗的獵豹團狙擊兵由於黔軍太過於混亂，僅僅是消滅了黔軍中低層少部分指揮官，未能消滅黔軍高層，但其高效的狙殺更令黔軍官兵上下膽戰心驚，一度造成黔軍指揮癱瘓！到處可見已經不成建制的貴州軍隊在向南潰逃。

就在這時，萬淑芬得到了一份讓她更加震驚的報告：兩架川軍標識的雙層翼螺旋槳飛機沿著公路飛行，空然出現在已經驚恐萬狀的貴州軍隊上空，並進行了超低空投彈和掃射，由於航程太遠，只是在黔軍士兵頭頂耀武揚威了一會，雖然在戰場上出現的時間僅僅不到十分鐘卻使黔軍由本來的潰敗變成了綿延幾十里的恐怖。使不懂戰爭與軍隊的她也不得不承認：無論從軍事形勢上還是從心理上看，黔軍已經完全垮了。

十四日，潰敗中的貴州軍隊居然不可思議的在香爐山一帶奇迹般的建立起一條阻擊陣地，稱做「香爐山防線」。黔軍軍隊企圖利用這一帶武陵山脈的地形，為守住貴州省中東部做最後的抵抗。這的確是最後的抵抗，它也確實擋住了川軍的兵鋒，圍繞著香爐山的戰鬥一直進行了三天，新川軍終於突破了「香爐山防線」前面的「石(阡)余(慶)防線」，第三天深夜，川軍士兵便不可思義的用後世的小分隊深入敵後再合併形成大部隊的方式成功滲透到了武陵山的後方，在滲透過程中，由於對這種無線電通訊能力要求相當高的作戰方式因川軍沒有足夠的電台在滲透過程中便使滲透的川軍一度亂成了一團，有好幾支小部隊就由於通訊的不力在漆黑的夜晚看不清是友是敵而造成誤戰事故，好在川軍士兵對三八式步槍的槍聲非常熟悉了，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戰鬥發現不對勁的雙方這才發現打了半天打的都是自已人，川軍指揮官對這場戰鬥的發生無可奈何，不得不上報總部，成都總部對這種誤擊事件也是頭痛不已，也讓復興黨支部下定了決心要為軍隊多配發電台以保持聯繫，川軍早就暴露出來的電台不足的問題這才得到重視，並在北伐戰爭中得以大量配發。在經過這一段小插曲后，滲透到敵後的川軍便通過辨認槍聲合兵一處從背後捅了黔軍一刀，經過一夜戰鬥，被前後夾擊的「香爐山防線」徹底垮了。

戰爭最後的受害者，永遠是平民百姓。五月五日晨，貴陽城雨過天晴的街頭，城市風景和昨天一樣。10時，街上突然出現大量的軍隊，黔軍憲兵通過喇叭喊：「黔軍官兵立即歸隊！」在憲兵消失后，大量的士兵奔跑著從街上疾駛而過，貴陽市市民們開始猜測：也許黔軍又向那裡發起進攻了吧？貴陽城裡的軍方報紙的號外開始滿街散發：川軍軍隊兩日前開始南侵，我軍立即與敵交戰，正在將敵擊退中。

可是最可靠的消息來自那些從前方下來的傷兵，貴陽市市民上前詢問，市民們不是關心戰爭，在這軍閥混戰的年代，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老百姓對城牆上的大王旗的頻繁變更早就已經麻木了，他們只是關心被徵招入伍的家人，詢問最多的也是自已親人所在部隊的情況，但傷兵們說不清楚戰局的全貌，但都異口同聲地說：槍法！川軍士兵的槍法非常厲害！我們沒有那麼好的槍法！

貴陽市民聽見了炮聲，那是川軍第四軍進攻修文鎮時發出的炮聲，看見了從北邊逃來的大批難民。可是，黔軍軍方的公告卻這樣寫著：黔軍一部已經從川黔省界線北推進了20公里！到底是黔軍軍隊離成都市不遠了？還是川軍軍隊離貴陽市不遠了？貴陽市裡到處是不知所措的茫然神情，貴陽城漸漸的出現了一種怪異的氣氛。

此時，在貴陽，只有兩個人對戰局狀況十分清楚，他就是貴州省主席王家烈和其妻萬淑芬。但這時可以隨心所欲發動戰爭的萬淑芬頭一次有了南逃的念頭。川軍的強橫進攻使得黔軍的抵抗如同棉花一樣軟弱無力，萬淑芬根本沒有想到川軍會在短短十天之內攻進貴州中部，更沒想到川軍以雷霆萬鈞的攻勢打到了距貴陽市不足五十里的修文縣！以川軍的速度，兩到三個時辰后就能出現在貴陽北城外！川軍的戰鬥力讓黔軍士兵傻眼了，軍人作風的黔軍高層們在得到川軍兵鋒已至修文的電報后，驚惶失措的開始收拾零碎準備南逃了，不過這加深了貴陽城的恐慌，也令黔軍士兵本來就不高的士氣更加低落。

一九二六年五月十六日，對於居住在貴陽城的人們來說是個地獄之日。上午驚慌失措的市民們看到眾多的貴陽政要收拾細軟準備南逃，知道大難臨頭了。土豪劣紳和惡霸地主們帶著各自的行李財物也開始四處找車準備南逃，所有往南開的車輛都擠滿了人們的行李。由於為數不多的汽車已被黔軍徵用，老百姓們動用了自行車、牛車，有的乾脆步行，無數的百姓混雜在向南潰敗的黔軍中間往南逃跑，大量的地痞流氓和黔軍則趁著這個機會敲詐、勒索，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著搶劫，到處是人們的哭喊叫罵聲，整個貴陽市一片混亂。

萬淑芬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一切，打算逃難的大多數是貴陽市的頭臉人物和一些名聲狼藉的惡豪劣紳，這些人這時一個個哭天喊地的帶著自已的幾個甚至幾十老婆妻妾拖著一個個大行李箱倉皇出逃，在發動第二次川黔戰爭之前，黔軍發動這次川黔戰爭是得到了這些吸血鬼們的一致認同的，四川富足的物產也令萬淑芬垂涎三尺，只要得到了四川的土地，黔軍就會成為西南最強的軍事存在，在將來的北伐戰爭中，黔軍可以得到大量的利益，而且還可以以擁兵川黔而對北伐軍進行要挾，在得到土豪劣紳的支持后，黔軍於是發動了戰爭，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川軍士兵的單兵戰鬥力之強不是一般軍閥部隊能抗橫的，開戰僅僅一周，黔軍幾個主力部隊先後被滅，川軍一部現在更是已經攻至貴陽城北郊！！這令萬淑芬大有末日來臨的感受，更讓她感受到一種凄涼：黔軍獨霸西南的時代可能就此一去不復返了！

當十六日黃昏的到來陷入巨大的混亂之中。至少有少量的普通市民，決定逃亡，因為他們相信政府這樣的宣傳：川軍軍隊燒殺搶掠無怨不作。黔軍政府的官員。軍隊的將軍和普通軍官的家屬們更是不顧一切地把家產帶上，乘坐一切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通過貴陽市內城外的四方河和龍洞河向南逃亡。

看著同樣面無表情的望著難民潮的王家烈，萬淑蒼用一種詢問的口吻問他老公：「你後悔我發動這場戰爭了嗎？」「不，戰爭只是勝和敗，是沒有後悔葯的！這場戰爭我們已經輸了，但是，只要我們還在，就能從頭再來！」「是啊，我們還有黔南的幾支軍隊！把他們調上來，可能還可以挽回敗局！」萬淑芬聽了王家烈安慰的話，緊鎖眉頭的她舒展開了額頭：是啊，只要人還在，一切皆有可能！

可王家烈不這麼認為，川軍已經將黔軍的幾個主力部隊都消滅了，現在的川軍攻勢正盛，士氣正處於高漲時期，自已雖然動了動手腳，但對川軍來說並不斷算什麼，從川軍在動了手腳后不退反而更加瘋狂的前進說明了他們急於南下的決心，人家連你的軍隊都不正眼看一下就能充分說明其問題，川軍的目的不在乎貴州，那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難道是南面的桂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