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比琴
蒙曜冷冷地瞥了極無貳一眼。
蒙耀更是直接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極無貳到底抽什麼風？
他們幾乎懷疑蒙家和無極星有仇了，否則，為什麼極無貳為什麼總愛插一腳？
自從被龍傲天兩人打敗，他們兄弟好像好運走到頭了一樣，再也沒有百戰百勝的風光，到塞維星甚至還被極無貳打敗。
蒙耀想起荒原上和極無貳的比拼情景，心裡更加悲憤了。
曾經，他認為龍傲天三個字是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大山，只有把這座大山掀翻了，他才能揚眉吐氣，重新挺起胸膛做人。
被極無貳打敗之後，他簡直心灰意冷，幾乎生出了輕生的念頭。
後來鬼面蛛女王出現，又是強悍得超乎他的想象，他生無可戀，竟沒有閃避，卻在鬼面蛛女王撲過來的瞬間，才感到失去生命的可怕。
佛祖說，覺悟是剎那間的事情。
在蛋圓圓前來救援的剎那間，他竟真的悟了。
他恍然明白，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完全走錯了方向。
現在，他想開了。
所以就算討厭極無貳，他也不會太往心裡去。
蒙曜則是直接無視極無貳，徑自對蛋圓圓道：「謝謝你救了我弟弟，但是，我還是要挑戰你。」
極無貳立刻又蹦出一句：「想挑戰她，先經過我。」
蒙曜兩人以為他是蛋圓圓的追求者，都不禁有些蛋疼。
蛋圓圓不理極無貳的打岔。面對兩兄弟的挑釁，只是抿著嘴笑了一下。
吶，從他們的話就可以看出帝國第一集團軍蒙家和帝國第三集團軍唐家的教育之別。
她之前救了唐潤。得到的是唐家全家上下的感謝，還得到了唐家一次不要回報的幫忙，只需她開口。
唐潤還不是唐家的未來繼承人。
蒙家倒好，說完感謝之後，直接就上挑戰了。
如此對待救命恩人，呵呵噠。
不過，蛋圓圓救他時純粹是遇上了。任何一個別的傭兵放在她面前，她也會救。
對這兩人，她無意挾恩。只是心裡略微的不爽，「想挑戰我行啊。彈琴還是唱歌，你選一項。」
蒙曜有點傻眼：「彈琴？唱歌？」
蛋圓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們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蒙曜：「……」
她說的也沒錯。
在她彈琴時出來砸場，理所當然該比琴。
帝都星的貴族子弟。再不濟。也有幾種拿得出手的才藝，鋼琴更是標配。
想找借口都有點難。
極無貳直接就不出聲了。
他沒學過琴，完全不懂！
好鬱卒！
蒙曜目光環顧一周，問道：「哪個是龍笑天？要比就一起比。」
蛋圓圓淡淡道：「請他出來比可以，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蒙曜道：「你說。」
「你們發誓，不管這次誰輸誰贏，以後你們蒙家都不能再找我們兩人的麻煩。」蛋圓圓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你們做得到嗎？」
蒙曜沉著臉道：「你以為我們會對你們糾纏不放？」
蛋圓圓擺擺手道：「既然你不會。那發誓不就更簡單了？」
其實，她才不在乎他們的找麻煩。只不過是不想在和寧氏杠上之後，被蒙家插一刀罷了。
再說他們目前的行為已經屬於糾纏不放的範圍了。以後他們要是再糾纏，她絕對不會客氣的。
現在這份發誓，可以成為她的免責聲明。
蒙曜當初被龍笑天一招秒殺，無論如何都想見這人一面，忍著氣答應了下來，兩兄弟一起發了誓。
蛋圓圓朝極無貳道：「你們都聽著，以後要是有個冬瓜豆腐，記得幫我作證哈。」
萬里無邪笑道：「放心，我錄著呢。」
蛋圓圓點點頭，撥了景初的視訊。
三分鐘后，景初來到現場，朝蒙曜兩人點點頭：「我是龍笑天。」
蒙耀看看景初，再看看蛋圓圓，苦笑著沉默了。
星域上粉絲最多，笑容最漂亮，技術最牛逼的小蘿莉龍笑天竟是一個男人！
而最邪魅拽霸狂的的龍傲天是一個女生。
天雷滾滾。
五雷轟頂。
任何形容詞都無法描述他的心情。
這是真相嗎？
這分明像幻覺。
然而，不管怎樣，這才是冠軍雙打龍傲天和龍笑天的真面目。
蒙耀連曬到網上的心情都沒了。
輸給年紀比自己小的女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蒙曜的反應比蒙耀好一點，在此之前，他已經隱隱猜到龍笑天是景初，聽到景初開口之後，還是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龍笑天不是女生。
他不是輸給一個女生，這就夠了。
幸好蛋圓圓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不然還真想糊他們一臉。
女生怎麼了？
女生就不能贏？
帝國第一集團軍蒙家的家教看來不但不感恩，還歧視女性！
蛋圓圓朝萬里無邪和柳雲婷招招手：「你們有什麼樂器，借來用用。」
柳雲婷難得見這麼多同齡的大人物，毫不猶豫的把平時最愛的小提琴取出來。
蒙曜思忖了一下，搖了搖頭。
萬里無邪於是打開了百寶空間鈕。
他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琴行，除了小提琴，有中提琴、大提琴、洞簫、笛子、甚至還有遠古的古琴，以及各個偏遠星球的樂器，直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然而，蒙曜兩兄弟還是搖頭。
蒙曜道：「我要鋼琴。」
柳雲婷默默地後退了一步。她嫌鋼琴麻煩，沒帶。
萬里無邪聳了聳肩，自從他發現蛋圓圓彈鋼琴堪稱變態之後。就再也沒有帶過鋼琴。
蒙曜正打算將就小提琴，景初從空間鈕中取出了一架三角鋼琴，在蛋圓圓側面放了下來。
蛋圓圓的鋼琴是黑色，而景初的是白色。
蛋圓圓一頭清新可愛的短髮，面容從容而清朗，氣質柔美之中帶著一絲英挺，眼中含著一抹調皮。低調奢華的黑色讓她平添了幾許安靜和優雅。
而景初坐在白色的鋼琴面前，毫無疑問是最華麗的鋼琴王子。
黑白之間，相得益彰。
柳雲婷捂著嘴。失聲叫了出來：「啊！」
眾人紛紛看向她，她指著鋼琴，指尖都在顫抖：「這兩架鋼琴在帝國鋼琴排行榜上分別排名第一和第二！」
這是多麼恐怖的發現。
塞翁一生當中珍藏了許多名琴，然後把最好的兩架分別給了他們兩人。
蛋圓圓想起塞翁。微微搖了搖頭。
好在蒙曜和蒙耀兩兄弟只是為了打敗他們而來。沒有呼朋喚友或者喊來一大片圍觀的人群，不然，說不定不用等到明天就有人來打劫這兩架鋼琴了。
景初抬眉，對蒙曜兩人道：「你們想怎麼比？」
蒙曜聽到柳雲婷的那一聲驚呼就知道，就知道在鋼琴演奏方面的造詣可能也不是蛋圓圓兩人的對手。
買名琴可能只是為了逼格，但敢把這種名琴拿到塞維星這種地方來的人，絕對是離不開琴。
更何況，高到這種逼格的琴。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還需要相關的能力。
和音樂豪門的人比琴。他只能另闢蹊徑：「比手速如何？」
鋼琴之所以歷經千百年依然流行，除了高端大氣上檔次，還有一個重要作用，那就是可以練習手速。
小時候，他就是用鋼琴練習操作手速的。
蛋圓圓爽快答應：「行。」
福管家從空間鈕中取出數張椅子，讓觀眾坐下來傾聽。
雙方開啟視訊手速系統記錄。
蒙曜作為第一個挑戰者，先彈。
極無貳一聲開始，蒙曜坐在景初的鋼琴前，雙手就像沒有任何預兆的驟雨一樣點在琴鍵上，音節像鞭炮一樣炸開，鑽進所有人的耳朵。
臨時醫療室的人簡直要暴走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簡直就是亂彈。
打從五分鐘之前，萬里無邪停下唱歌時，他們再次感到了一陣子鋸腦一樣的疼痛，眼巴巴地等著萬里無邪重新開始。
然而不但沒等到，還等來了魔音穿腦。
精神中樞更疼了。
好想暴走，好想咆哮，好想……
無極星十人發獃，萬里無邪和柳雲婷驚訝，蛋圓圓和景初卻在幾個音節之後，相視一眼，無聲地笑了開來。
極無貳蹙眉：「什麼鬼？」
蛋圓圓輕聲解釋道：「這是星際最流行的用來訓練機甲操控手速的曲子，名叫《飛燕驚鴻》，帝都星的貴族一般都要求子女學手控機甲，基本都懂這首曲子。」
蒙曜彈得極快，正常速度需要三分鐘才能彈完的一首曲子，他不求感情不求節奏，快快快，不到四十秒就搞定，現場一陣安靜。
耳朵終於不用忍受他的荼毒了。
蒙曜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惡意的成就感，起身看向景初，「到你了。」
景初走到鋼琴前，第一時間就是他蒙曜坐的椅子挪開，重新從空間鈕中取出一張和鋼琴配色的椅子，落座之後，拿起帕子輕輕把琴鍵擦拭一遍。
蒙曜：「……」
他就像當場被打了一個耳光，臉都紅了。
極無貳默默地給景初點贊。
景初微微一笑，修長如玉的雙手輕輕點在琴鍵上。
頓時，琴聲飛揚。
快快快！
依然是快，甚至更快。
但是，景初不像蒙曜，沒有一味求快，而是快中有序，快中有節奏。
他沒有彈《飛燕驚鴻》，而是彈了塞翁教的《星空印記》，舒展出一幅深邃的畫面，星空如暗夜，星芒如銀絲，點點閃耀。
快到極致時，所有傾聽的人彷彿看到漫天星星一眨一眨，快而悠遠，不會讓人覺得心煩意亂。他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起無數殘影，讓人分不清究竟哪個是殘影，哪個才是真正他的手。
那不像是一雙手在彈，而是兩雙手！
蒙曜的彈奏給聽眾帶來的是吃驚和煩躁，而景初的彈奏，帶著深情的演繹，讓人為他的速度感到吃驚的時候，又被他帶入了浩瀚的星海當中，彷彿身臨其境。
臨時醫療室里的病號更加覺得玄妙。
聽了景初的琴聲，好像受傷的精神中樞里，星芒一閃一閃的全都亮起來了！
神治療！
蒙曜臉色的一陣紅一陣白，像打翻了調色盤一樣，分外精彩。
景初的彈奏讓他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連他自己都甘拜下風了，還有什麼好比的？
景初根本就是專業的水準。
短短三十秒的時間，《星空印記》彈完，萬里無邪不知從哪兒拿了一根煙，凌空扔給景初，景初伸手夾住，輕輕朝鍵盤一觸，竟是把煙給燃著了。
眾人皆驚。
景初起身，將煙送到萬里無邪的嘴裡，側過身望著蒙曜，眼中沒有挑釁，也沒有嘲諷，聲音格外的淡然：「還要比嗎？」
蒙曜兩兄弟感覺又被甩了一巴掌。
蒙耀本來想和蛋圓圓比一場的，聽到景初的話，什麼也說不出來。
兩人灰溜溜的離開。
景初望著他們的背影道：「發過的誓言希望你們能記住。」
蒙曜兩人走得更快了。
景初倚著鋼琴，旁若無人地揉了揉蛋圓圓的腦袋：「這種人，下次別用這麼文雅的方式，直接踹到蟲窩裡去。」
他那動作，看起來就好像在揉小狗，蛋圓圓拍開他的手，鼓著臉道：「我本來也想《彈星空印記》，你沒給我機會發揮。」
景初樂了，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我陪你彈。」
兩人合奏是少有的事情。
琴聲驟起，帶著令人難以想象的韻味傳遞開來，風吹花顫動，風拂柳清揚，彷彿層層水波泛起漣漪。
隨著音調節節攀升，琴聲一顫，隨之竟如劍鳴一般，肅殺冷酷，傲然長鳴。
景初端坐在鋼琴前，風將他的頭髮往後拂，如玉的臉上不帶任何錶情，微垂的眼瞳之中甚至透著幾分意味不明的冷意。
無極星的人紛紛把目光投向極無貳。
這哪裡是琴聲啊，簡直就和他的劍舞有得一拼。
若是他獨奏，聽眾大概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熱血上涌，甚至血管暴漲，但他還有蛋圓圓啊。
同樣一首曲子，蛋圓圓彈出的效果和他截然不同，猶如一支挺秀的青竹，遇百折而不屈，風過依然挺立於林，曲中有一回百折不撓，一往無前的氣勢，在肅殺冷酷的環境之中，遼遠悠悠。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融合，回到清風微拂，花兒微笑，琴音之中只留一份悠然的並肩而行，讓人心動、心醉。
極無貳望著蛋圓圓兩人，忽然也想學鋼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