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5 火葬

「只要、只要再給我一根長矛，讓我擁有起碼的自衛能力就行了，求求你……」

「哧~」

已經放棄了留在楚東小隊的念頭，轉而乞求區區一根長矛的油滑男生話還沒有說完，一根白色的骨制長槍好似刺入奶油般輕鬆地切斷了他的胸骨，穿透了他的心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楞住了。

「你……你們……」

跪在地上的油滑男生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順著刺入自己身體的槍桿向上望去，看到的是楚雪那張即使面無表情也別有一番冷艷味道的俏臉。

「我……」

「噗……」

油滑男生眼中剛剛流露出異常怨恨之色，還沒來得及發出惡毒的詛咒，楚東那面無表情的妹妹便直接拔出了骨制長槍，心臟之中的血液立即順著槍刃留下的縫隙噴了出來，就好像高壓水槍似的，筆直地射到地面上，濺出了一朵大大的血花。

「呃……」

眼睛瞪得像金魚一樣大的油滑男生緩緩地抬起顫抖的手臂，好像是想要捂住心臟的傷口，但是他的全部力氣都已經順著血液迅速地從身體中流失了，以至於他只能徒勞地用雙手無力地抓撓著自己的胸口，可是已經被鮮血浸透，變得相當濕滑的t恤卻一次又一次地將他的雙手滑開了。

「啪嘰！」

在眾人瞠目結舌的圍觀之下，這個為了保住性命可以忍受一切屈辱與仇恨的油滑男生，終於慢慢地一頭栽到了從自己的心臟噴出的血泊里，然後「start」的按鍵才被重新按下，大家紛紛吞了口唾沫，動作生澀地轉過頭望向楚東的妹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小、小雪，你怎麼忽然殺了他？」

楚東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恍若死神一般，可以無比淡然地收割人類生命的妹妹，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雖然妹妹這之前也曾經殺掉了同為人類的林凌，但那是在危急關頭，誰也不可能去考慮要不要殺人的問題，大家都只是為了活下來而拼盡全力罷了，楚東真的沒有想到，妹妹現在竟然會毫無徵兆地出手了結了這個正在跪地求饒的男生的性命。

「哥，別看他是在向你下跪求饒，可是他剛才低頭的瞬間，我看到的卻是他想要殺掉你的眼神，所以我就殺了他。

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他暫時還沒動手也不行。」

妹妹轉過臉來，用平靜而又堅定的聲音對楚東說到，雖然她的眼睛變得黯淡了許多，目光也毫無焦距，但是楚東好像卻在她的瞳孔深處隱約看到了一點紅色的光芒。

楚東在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看來剛才林凌的刺激讓妹妹的「病情」又嚴重了，妹妹因為太過關心他的安危，所以開始喪失了人類所應有的倫理道德，竟然會像小說中的那些反派boss一樣，僅僅因為一個「可能性」就把危險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只不過和總是派手下以「扼殺危險」為名給主角送經驗送裝備的反派boss不同，妹妹不僅「紆尊降貴」地親自對普通人出手了，而且直接就是一擊必殺，沒有給那個油滑男生任何機會。

「不管怎麼說，放走這樣一個對我們所有人都心懷怨恨的人的確不妥。」

儘管楚東實際上很想斥責妹妹一番，然後告誡她千萬不要再隨意殺人了，可是現在他卻必須假裝贊同地點了點頭，並且在大家的面前為妹妹開脫，將妹妹剛才的行為正當化、合理化，免得大家因為妹妹的「喜怒無常」、「心狠手辣」而產生畏懼。

「呼……」

得到了楚東「合情合理」的解釋之後，聶辰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接著故意大聲地對楚東說道：

「沒、沒錯啊，這小子之前就連女朋友被殺了都能忍下來，還主動向仇人獻殷勤，一旦真讓他加入了另一個倖存者團隊，然後四處散布謠言說我們的壞話那還真是麻煩事。」

「是啊是啊……」

剩下那七名心驚膽戰的男生立即點頭附和起了聶辰星的話，不過他們臉上的笑容卻格外僵硬，而且一個個都盡量地將身體往後縮，以便讓自己在心理上離那個可以像殺雞一樣面無表情地殺人的漂亮女孩再遠一點。

不不不……現在的女生，甚至是現在的男生，在殺雞的時候也基本不可能做到面無表情，有的女生甚至連踩死一隻螞蟻都還要大呼小叫一番。

「算了……殺了就殺了吧，末世本來就是人命賤如螻蟻的世界，只不過我之前一直覺得沒理由下手罷了。」

林肯掃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這具屍體，然後又望了望不遠處的另一具屍體，低下頭好像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了兩句，然後就再也不出聲了。

老軍醫、外科醫生葉年和包海小老闆趙風恆等人雖然臉色十分複雜，但他們只是糾結了十幾秒鐘表情就恢復了正常，就連盧嬌和張琳琳這兩個「柔弱」的女生也是如此——不管他們心裏面抱有怎樣的看法，起碼他們都不願意因為那個油滑男生和楚氏兄妹產生分歧。

「不管怎麼說，輕易地殺人總是不好的。」

楚東轉過頭看著油滑男生的屍體，輕輕地嘆了口氣。

「……」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盯著那具屍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楚東略微有點突兀地開口說道：

「雖然他和林凌活著的時候是我們的敵人，不過死了之後我們也不應該就這樣任由他們曝屍荒野，然後葬身於怪物的腹中……所以我們把他們倆的屍體火葬了吧。」

「這樣啊……嗯，這也是好事。」

大家沒有想到楚東竟然還替敵人考慮了身後事，不由不得都楞了一下，雖然在這個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倖存者最終變成了怪物糞便的末世里搞這種儀式好像沒有任何價值，但是外科醫生葉年僅僅思考了幾秒鐘便點頭表示了贊同，其他人也沒有反對這種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這種搬運屍體的活計，當然是落到了曾經和兩個死者是「好基友」的那七名男生身上，而楚東則指揮其他人在小廣場上的灌木林里砍出一條小路，等到兩具屍體被放入灌木林以後，再把砍下來的樹林和枝葉放回去，最後將這片灌木林整個都澆上汽油，由隊長楚東親手點燃。

赤紅色的火焰熊熊燃起，濃煙也很快升到了空中，在上午的霧氣早已經消散了的陰沉天空之下，這火光和煙柱應該能讓附近幾公里內的倖存者都看到才對，但除了少數衝進巨大火堆里的變異昆蟲之外，再沒有其它生物被火光吸引過來。

或許其他倖存者因為怪物的阻隔無法前來與楚東他們匯合，可是直到第二天，楚東他們也沒有看到響應的火光或狼煙，就好像周圍再也不存在任何倖存者了似的。

難道其他倖存者是害怕變異生物被火光和狼煙吸引過來，所以才不敢點火發信號嗎？又或者其他倖存者認為這邊燃起大火是因為某個倖存者團隊被怪物圍攻，所以在絕望之下與怪物同歸於盡了嗎？

真正的原因在楚東他們再次遇到其他倖存者之前還無從知曉，但這卻提醒了楚東，或許可以試著利用烽火台這種原始的通訊手段來聚集基地周圍的倖存者。

——他們已經通過實驗證實火光和燈光並不會將昆蟲之外的變異怪物吸引過來，而且就算怪物會被吸引過來，只要別將烽火台建在基地里就沒問題了。

「小雪。」

「啊！」

和大家一起遠遠地看著小廣場上的灌木林逐漸燃燒殆盡之後，楚東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抓住了妹妹的左臂，把妹妹嚇得輕呼了一聲，原本失去焦距的眼睛也立即重新恢復了清明。

「你、你幹嘛……大、大家都在看著呢……」

在隊員們詫異的目光中，妹妹的臉蛋幾乎瞬間就紅透了，可是她卻並沒有掙扎，只是非常害羞地扭過臉去，任由原來從不在人前與她有什麼過分親密的舉動和言語的正派哥哥拉著她的左臂。

「嗯……唔……」

一聲誘人的＂shenyin＂從妹妹的鼻腔中傳了出來，讓面紅耳赤的少女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又不得不一邊忍耐著那種令人非常想要大喊大叫的奇怪感覺，一邊用竭力保持平靜的聲音微弱地抗議道：

「哥……好癢……」

「痛嗎？」

「不、不疼……就是……很癢……」

「……」

楚東將妹妹那白皙如美玉的手臂放到眼睛下面仔細地觀賞了一番，然後又伸出手好好體會了一下少女肌膚的那種滑嫩如嬰兒的觸感，這才滿意地將她的手放下，然後相當欣慰地點著頭說道：

「剛才一直在處理『正事』，沒能確認你的恢復情況，現在我就放心了。

轉過來，讓我看看你後背的傷怎麼樣了……咦？盧嬌你幹嘛把小雪拽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