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0 哭泣的楚東

「我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徐一川和他的小弟我們現在就處決，至於剩下的那四個男人……不管你們是打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還是怎樣我們都不會幹涉。」

等大家都重新安靜下來之後，楚東很是誠懇地對三名女性受害者如此說道，接著他帶著所有人一起來到了被綁在旁邊的幾棵粗壯大樹下的罪人們面前，命令退役軍人秦烈和聶辰星、林肯等幾個男性隊員們將封著他們嘴的膠帶都撕了下來。

「徐一川，你對自己的下場應該已經有所覺悟了吧？」

看著這個自從被繳械后就再也抖不起來了的黑社會老大，楚東面色平靜地問道。

好像死狗一樣垂頭喪氣的徐一川抬起了頭，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操！都他瑪現在這鬼世道了，死了倒也解脫了，反正老子這輩子該享受的也都享受到了。

只希望下輩子我能投胎到和平的世界里。」

徐一川的覺悟很高，雖然身為給社會製造不穩定因素的黑社會老大，但卻也充分地認識到了和平的重要性，只可惜他並未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懺悔，不過楚東也從來沒指望這樣的人能突然改邪歸正。

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都是宗教用來給有財勢的信徒們「洗白」的謊話，類似的做法還有向神懺悔和購買「贖罪券」。

一般來說。壞人——尤其是當上了頭目、領導的壞人都有自己的那一套強盜邏輯和叢林法則思想，腦子裡根本就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又怎麼可能去認錯呢？

「對不起！我錯了！都是老大指使我、引誘我乾的啊！

不要殺我，我有罪，送我去監獄改造吧……」

「我、我也是！我們也是啊……」

還沒等楚東再說什麼，徐一川的小弟和那四個普通人就在大家那好像在看死人一樣的冷冰視線中崩潰了，一邊拚命地扭動身子想要掙脫繩索，一邊哭著懺悔求饒了。

雖然他們只是從犯，但楚東同樣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能夠真心地認識到自己的罪過了，因此楚東不再試圖和這些已經被他判了死刑的人溝通。而是面色凝重地退後了兩步，緩緩地舉起手中的獵槍對準了徐一川。

「哥，你在幹什麼！」

看到楚東的動作，妹妹花容失色地驚呼了一聲，連忙撲過去抓住了楚東的胳膊，其他隊員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沒有想到楚東竟然打算親自行刑。

「小雪。不要阻止我。

作為隊長，我既然做出了殺人的決定，就應該親自來背負起生命的重量。

而作為一個男人，我也有一顆想要變強的心。」

儘管楚東剛才只是用槍指著徐一川就感覺手腳發抖心裡發慌了，但是感受到了從妹妹那裡傳來的溫暖的他，卻咬緊牙關再次端起了槍。試圖瞄準徐一川的腦袋，甚至忘記了這其實只是發射霰彈的獵槍。

楚東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夠毫不在意地殺人，甚至能夠殺人之後再把人分屍，又或者是把人藏在炕洞里，自己躺在上面睡好幾年。根據他的親身感受，殺人是一件即使下定了決心、即使有著異常充分的理由、即使是在伸張正義也很難真正下得去手的事情。

起碼此刻他在把手指伸向扳機圈裡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手和身體抖得像是在跳舞似的，原本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也渾濁得如同一團漿糊，不過他的心中卻突然生出了明悟，這就是他已經決定要承擔的生命的重量——即使那只是惡貫滿盈的罪犯！

「嚓！刷……」

不過還沒等楚東開槍，妹妹就迅速地動了起來，外麵包上了一層製造高級菜刀所用的合金鋼的槍尖如同閃電般在空中劃過，然後被綁在樹上的這六個有罪的男性倖存者的腦袋從脖子上滾落了下來。

「噗……」

「呀啊啊啊——！」

隨著六道噴泉衝天而起，某些女生立即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臉色煞白的安以樂老師立即捂住了雙馬尾小學生朱莉和可愛的男孩子木一穆的眼睛，不過這兩個年幼的孩子雖然也有些害怕，但他們倆的臉色其實卻比安以樂老師自己還要好上那麼一些。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太過年輕，所以才感受不到生命的重量吧。

「小雪……你……」

「哥已經是最厲害的哥哥了，根本不用再變強，因為我會保護你。」

在楚東震驚的目光中，妹妹瀟洒地甩掉了槍上的血跡，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來，向楚東露出了無比自然的溫柔笑容，不過她的話卻好像有些邏輯混亂。

「哥，我們走吧，接下來還有一大片區域需要搜索不是嗎？」

看到楚東仍然一臉愕然地張大嘴盯著她，雙手還保持著舉槍的姿勢，妹妹走過來拿下了楚東手中的獵槍，並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搖了搖，臉上的微笑可愛而又迷人。

楚東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妹妹的雙手溫暖而又堅定，連一絲一毫的顫抖都沒有，剛才殺掉的六個活生生的人類對她來說好像和六隻變異怪物、六個塑料模特、六個稻草人、六個木樁子沒有任何區別。

突然間，一股極大的悲傷湧上的楚東的心頭，讓他忍不住潸然淚下。

「咦？哥，你怎麼哭了？

別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到你。」

看到楚東像個小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妹妹的臉上露出了好像母親一樣的笑容，並且上前抱住了楚東，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周圍的隊員們看到這一幕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是好了，於是只能盡量將自己的目光移到別處，同時屏住呼吸以免打擾到這對兄妹，不過也有幾個女孩子的視線卻始終都沒有離開楚東那張無聲哭泣的臉龐，並且不知不覺地皺起了眉頭，攥緊了手心。

過了好一會兒，楚東才止住了眼淚，雖然他感覺自己剛才的樣子十分丟臉，但他還是厚著臉皮裝成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帶著兩個發紅的眼圈，面容嚴肅地給三位「受害者」提供了兩個之前他就早已想好了的選擇：

一是己方給予她們一部分食物和武器，然後她們可以自行決定是要前往財經大學加入那時的倖存者團隊，還是獨自在這裡生存下去。

二是她們加入己方的團隊——不過楚東其實是非常不希望那個空姐陳欣加入的，另外兩人倒是無所謂。

但令人遺憾的是，楚東非常不想要的空姐陳欣卻是第一個決定加入的，而護士戚凌可能是因為不敢自己一個人前往財經大學，更不敢獨自繼續在這裡生存才選擇了加入。

至於一直沉默寡言表情麻木的年輕女警李昱璇……她在陳欣無聲的仇恨目光中低著頭「深思」了幾分鐘之後，才默默地走到了楚東的隊伍中，並且自覺地遠離了兩個曾經的「同夥」。

不過對她抱有明顯恨意的其實只有空姐陳欣一個人而已，護士戚凌的表現和她差不多，都是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也不和其他人靠得太近。

但這兩個人的不同之處在於，李昱璇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只剩下了一個空洞的軀殼，而戚凌則是縮到了厚厚的殼子里不肯露頭。

看到這個沒有被輪~奸的人所受到的心靈傷害竟然比被輪~奸的人還大，楚東團隊里這些善良的隊員們也都原諒了李昱璇犯下的過錯。

——實際上她也沒有做什麼，她只是什麼也沒有做罷了，身為一個警察她當然是不合格的，但不要說她只是一個走後門進去的文職女警，就算是男警察或特警、武警也未必會做什麼，甚至還有可能愉快和徐一川一起玩耍。

可是因為考慮到明顯尚未原諒李昱璇的空姐陳欣的感受，大家都沒有試圖過去安慰這個只剩下了空殼的女警，只能暫時將她當作不存在，任由她自己一個人在隊伍的最後面「自我調節」。

不過楚東團隊里的這些並未經歷過輪~奸的隊員們同樣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另外兩個新隊員，於是同樣只能先盡量避免和這兩個人說話，等待她倆自己把心態調整過來。

將那六具被斬首了的屍體連腦袋一起在居民區的道中間用汽油和木頭大概地火化了一下之後，楚東等人便留下這個散發著燒焦了的蛋白質氣味的火堆離開了。

接著他們在海事大學裡面找到了一個航海專業的教授，一個輪機專業的博士生和幾個普通大學生，全都是男性，沒有女性倖存。

因為有了護士戚凌的「雷達」能力，這次他們終於可以確定已經搜索過的範圍內不可能存在被遺漏的倖存者了，可是和理工大學及財經大學比起來，海事大學里的倖存者數量就太少了。

不過他們在海事大學及其附近區域殺死了多達三隻boss級怪物，如果沒有這些boss級怪物的存在，這裡的倖存者肯定會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