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巧妙設計的繼承陷阱
「還有誰知道新計劃?林虹?還有柳靜?」楊毅繼續問。
「只有林虹,柳靜並不知道計劃的全貌。雖然……她早已與此事脫不開干係,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儘可能少地參與。」沈亦楓低頭說道。
靜默了一會兒,沈亦楓接著說「利用新的復仇計劃,我主要想達到三個目的。第一,引導所有的人走進思維誤區,以為是遺囑在殺人,即蘇越青的魂在殺人;第二,儘力阻止各繼承人猜到正確答案。」
「你是擔心遺產會被其他繼承人奪走嗎?」這時,陳可光插言了。
「不,」對陳可光的疑問,沈亦楓立即否認了,「雖說……我也想得到財產,但與復仇相比,錢財永遠是排在第二位的。我之所以要阻止有人猜出正確答案,是為了儘可能地延長遺產繼承的時間,以留給自己充足的機會。一旦正確答案出現,繼承就會即刻停止,這對我是不利的。」
「幾輪繼承進行前,那些個透露答案的詭計,都是你設計的?」楊毅問。
「是,都是我安排設計的,為了引導各繼承人給出錯誤的答案。」沈亦楓承認說。
「設計很精彩啊,步步深入,環環相扣。尤其是,天誠律師事務所被盜引發的一系列手段,不可謂不高明。讓每位繼承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騙,以為自己得到的,就是《信》的正確的答案。」楊毅禁不住感嘆說。
「騙局是我設計,而後由林虹安排大頭等人完成,計謀還算成功,至少,繼承沒有因為正確答案的出現而中斷。」沈亦楓說。
「不用說,那幾條微博,也是你故意製造的假象吧?」楊毅問。
「是的。」沈亦楓回答。
「你的第三個目的呢?又是什麼?」此時,陳可光又問。
「很顯然,既然我想造成遺囑殺人的假象,又不會致力於得到財產,第三個目的,肯定是要讓自己儘快抽身,從繼承人的行列中脫離出來。我敢說,當死亡事件發生后,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你們,都會把目光集中在尚存繼承權的繼承人身上,對於我們這些已被剝奪繼承權的人,是很少有人再去關注的,我說得對嗎?」沈亦楓說。
「你說得很對,開始的時候,我們的確陷入了這個誤區。」楊毅說著,又繼續發問,「你先是對大壯、趙立維下手,就是為了製造遺囑殺人的假象嗎?」
「是的,」沈亦楓毫不猶豫地回答,「像這種小角色,殺他們易如反掌,再者說,我本來也看他們不順眼,借用他們的命來製造遺囑殺人的恐怖氣氛,是一舉兩得。」
「這麼說,假扮計程車司機和埋伏在王家裡巷的人都是你了?」楊毅問。
「是,都是我。」沈亦楓回答。
「虎子也是你的目標嗎?還是你的誤殺?」陳可光接著問。
「他與我無冤無仇,當然不是我的目標。那個送貨電話,本是想引吳江去的。可誰知,虎子替了他。」沈亦楓敘述說。
「既然發現不是吳江,為什麼還要動手?!」陳可光嚴肅地問。
「沒辦法,」提起這件事,沈亦楓頗有些無奈,「我和吳江走得很近,而虎子也是認識我的,若是留下他,我很快就會暴露。」
「照這麼說,你最初並沒有打算,要同時殺害吳江和王芹,是嗎?」細心的楊毅問。
「沒錯,我開始沒有這種想法,畢竟,同時殺人的風險太大,也沒有必要。」沈亦楓回答說,「但是,錯殺虎子后,吳江明顯提高了警惕,不再單獨進貨送貨,每天只呆在店鋪里,而那條啤酒批發街,整日人來人往,根本沒有機會下手。因此,我只能選擇在吳江家門口動手。結果,就在考察動手地點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吳江家與我所在的公寓距離非常近,考慮到,我下一個動手的目標就是王芹,於是,一個兩全其美,不,應是三全其美的辦法便在我大腦中形成了,既能送吳江上西天又能藉助王芹的死進一步將自己排除在兇手範圍之外,另外,考慮到自己需要在遺囑繼承中脫身,王芹的死,還能讓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再次離開玉海,缺席第二輪繼承。至於過程和手法,楊隊長都已知曉,我也沒有必要再說了。」
「有一點我不知道,你數次作案的兇器在哪裡?主要的兇器,應該是一把細長鋒利的尖刀。」楊毅問。
「我所有的作案工具,都被藏到了工地附近的一座廢棄的池沼里,你可以現在就派人去找。」對此,沈亦楓不打算再隱瞞。
「還有個疑問,」楊毅繼續追問,「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要製造出遺囑殺人的假象,為何對參與第一輪繼承的人,你還留下了於清雅和方雲澤?其中,於清雅的倖存很好解釋,林虹在你的指使下,抓到了蘇越竟夫婦違背繼承規則的把柄,你想把他們留下,日後好有用處。那麼方雲澤呢?你為什麼沒對他動手?難道也是刻意的?為了給自己造一顆煙幕彈嗎?」
「哈!」聽了楊毅的話,沈亦楓徹底服氣了,「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你們的眼睛,看來,我從前真是太過自信了。的確,留下方雲澤,我是有用意的。這個人,我雖接觸不多,但一眼就看得出,他不簡單。思想睿智,思維獨到,且深諳推理之道。試想,如果有一群人,他們一一被害,唯獨留下了一個聰明又懂得殺人手法的人,無疑,這人一定會成為重點關注的目標。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一定注意過方雲澤,不是嗎?」
「是啊!一切都在您計劃中!」想到以前,自己對方雲澤的懷疑,陳可光不禁沒好氣兒地說。
「呵!也有我計劃外的事情。」沈亦楓苦笑著說。
「你指的,是繼承權的『失而復得』吧?」楊毅旋即說出了答案。
「是。」沈亦楓無力點點頭,「原本以為,缺席了第二輪繼承,自己就成功脫身了。可誰知,孟嵐和樊冬冬竟對我『開一面』,重新賦予了我參與下一輪繼承的機會。記得,在工地見過樊冬冬后,我整個思緒都亂了,幾乎,都不知該如何將繼續繼續進行了。」
「她們對你開一面,是出於對蘇越青的感情,也是出於你對蘇越青感情的尊重,若是早知道你的真面目,她們怎麼可能這麼做!」楊毅無比沉痛地說。
見沈亦楓低頭不語,楊毅繼而接話說,「無奈之下,你做了兩個決定,一是暫時放過所有參與第三輪繼承的人,以此保護自己;二是讓林虹爭取參與了那輪繼承,同你一起進入了安全區。」
「一點沒錯,」沈亦楓即刻說道,「當時,對付康建業和喬林翰的行動還沒開始,林虹決不能暴露,為了安全起見,我便吩咐她,務必要參與第三輪繼承。唯有這樣,才能不露痕迹地將自己掩藏起來。」
「蘇越青死後,徐曼又大肆挑起爭端,法庭起訴蘇越青新作《死亡邀約》和《死亡旅程》侵權,也是你和林虹在背後操縱的嗎?」楊毅繼續詢問。
「這還用問嗎?若沒有我們,就憑徐曼那個蠢女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提到徐曼,沈亦楓滿臉的不屑。
「蘇越青出事當天,徐曼曾到過蘇越青公寓,並揚言要奪走兩部作品的版權,也是受你們指使?」楊毅又問。
「沒錯。」沈亦楓回答。
「可我不明白,你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到了那個時候,再糾纏蘇越青新作的版權,還有意義嗎?」楊毅接著問。
「當然有意義。」沈亦楓解釋說,「先是讓徐曼去公寓挑釁,再通過呂冰之口讓他人知道,蘇越青很可能在《死亡陷阱》之後,兩部新作也快保不住了,如此一來,蘇越青的『自殺』就會更多一個理由。之後,蘇越青死了,徐曼再高調提起訴訟,便將自己放在了與死者絕對對立的位置上,加之她在法庭上出示的那些極具爭議的證據,自然會令人懷疑《死亡邀約》和《死亡旅程》兩部作品的真正歸屬,以及徐曼起訴的真正用意。緊接著,徐曼在提起訴訟后被殺,就極易給人造成誤導,即徐曼的死與蘇越青有關,如此一來,便又將死亡矛頭指向了蘇越青,現有的恐怖氣氛就又加重了一層,同時,也能很好地混淆你們的視聽。最重要的,接連遭遇死亡后,繼承人們都對遺囑產生了恐懼,第二輪的繼承空白就很能說明這一點。試想,如果大家始終存有恐懼,這顯然對我的計劃不利。於是,徐曼的起訴,也能起到催化劑的作用,催促其他繼承人克服恐懼,參與繼承。當然,最終的旨歸,是徐曼一直和林虹保持著私下的關聯,計劃正酣,總要找機會把這顆失去用處的棋子除掉才是!」
「怪不得!那些個證據漏洞百出,原來,這也是你們故意而為的!心機真夠深!那毋庸置疑了,那個用珍珠項鏈殺死徐曼,而後在殺人現場對楊隊炫耀的女人,就是林虹了!」陳可光禁不住說。
「是,就是她。徐曼一死,她就安全多了。」沈亦楓答。
自然看了一眼時間,楊毅發覺,沈亦楓的狀態又開始出現下滑,於是便適時地說,「今天就到這裡,你先下去休息吧。」
9月14日
上午九點二十一分
徐曼家
「這些證據材料,你們也都看到了。主犯提到了自己更多的罪行,其中包括幾起人命案,而你們的兒子徐鵬,也是命案參與者之一。」面對徐曼父母,孟嵐冷靜地說。
「不!不可能!我的兒子我清楚,他雖然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但絕不會去干殺人的勾當!」看到材料后,徐曼爸爸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