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不可活

「就依你的辦,」少年答應了一聲,他現在其實已經人近中年了,但是為了方便,我就依然還稱之為少年吧。

他現在已經娶妻生子,他不想自己這麼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業,在自己死後就再也不復存了,他不想一將功成萬骨枯。

就這樣,他違背了自己的諾言,準備將那條已經供奉在自己家中的透明魚吃掉,恰巧在這個時候,他的岳父也得了類似的病。

少年不敢獨享,便把岳父叫來,每晚,少年都會夢到白衣女子,先是恐嚇他,說他不守信用,后來近乎哀求,但是他依舊不肯放過他,哪怕那個白衣女子說自己可以治好他的病。

但是他已經近乎瘋狂了,他一定要吃了它,不管它說什麼,他討厭她每晚幻化人形時對自己的那種盛氣凌人的架勢。

少年忘記了,是誰給了他這個無比高貴的位置,他全然忘記了,就在他準備吃掉那個魚的前一個夜晚。

少年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夢到了那個白衣女子,她惡狠狠的詛咒他：「當你吃了我以後,我詛咒你和你的後代,到了40歲,就會渾身潰爛,最後只剩白骨,」

少年打了一個冷戰,醒來了,發現是深夜,也便沒有在意,繼續睡去了,第二天,廚房的人來報告,說那條透明的魚死了。

按理說這死魚應該沒什麼效果了,但是少年已經鬼迷心竅,因此執意讓廚師把魚燉了供自己與岳父享用,早已經將透明魚的詛咒忘在了腦後。

古時候大人物享用午餐,除了必要的侍女外,其他的都需要離開,其實這些侍女無非就是幫著夾夾菜,或者切切肉什麼的。

但是這次吃的東西非比尋常,所以少年也把必要的侍女全都喝退了,少年和岳父兩個人,一老一少,雖然只是不打的一條魚,但是卻吃得津津有味。

兩個人連連稱讚美味,但是卻爭先恐後的搶了起來,忘記了輩分,忘記了儒雅斯文,這個看這個吃了魚,最後沒吃得了,把湯都喝了。

外邊的侍女在外邊聽著,也不禁想笑,雖然單憑聲音,但是她也能想到,兩個人在裡面吃得情景。

這些當官的,平時看起來很儒雅,其實都是衣冠禽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吃著吃著,裡面的人突然沒了聲音。

侍女等了好久,也不見自己主子呼喚自己,可是自己只是奴婢,沒有主人的命令,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管家跑來了。

問了侍女的情況,便向裡面詢問,自己是否可以進去,但是裡面依舊沒有回應,管家一下子著急了,挨罵就挨罵吧,沒准除了什麼意外。

這管家,其實說白了就是主子養的一條狗,不關主人怎麼打罵,自己那都得忠貞不二,哪怕主子要拿自己墊背,烹狗了,那也得忠誠。

管家情急之下跑進了屋裡面,把門撞開,但是裡面的情形,立刻讓管家驚呆了,之間少年和他的岳父正保持著搶奪魚湯的動作,一動不動。

當然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是兩具骷髏,兩具一點皮肉都沒剩下的骷髏,但是內臟卻依然在,心臟依然跳動。

而且,緩緩的將頭轉向管家,本來就害怕的侍女,此時立刻嚇昏了好幾個,管家也是迎著頭皮,才沒後退半步。

當那個骷髏頭轉過來以後,腦袋因為轉了180°,只聽見咔嚓一聲,頭就軲轆到了地上,下的管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后來呢,」我問道。

「沒有什麼后來,」老巫婆沙啞的回答。

「真的沒有嗎,我才不相信,你說了這麼多,費了這麼多唾沫,就為了講這麼多與自己毫無相干的事情,我想,應該是那個透明魚的詛咒實現了吧,」我正色的問道。

「不錯,」老巫婆沙啞的回答道。

「犯渾,你跟她費什麼話,她雖然是人,但是殘害自己的人,與妖怪沒什麼分別,雖然她年紀大,但是咱們也沒必要留情,」胖子早已經聽得不耐煩了。

「我勸你們兩個不要輕舉妄動,不然……」老巫婆把后兩個字拉的很長,「會死人的,」隨後又說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四個字,這是在恐嚇我和胖子嗎。

「誰會死,」我淡淡的問道。

「我,」老巫婆一臉肯定的說。

「你,」胖子被氣得臉色漲紅,跟關公似的。

「人老奸,鬼老靈,果然沒錯,既然你知道打不過我們兩個,那我還是勸你早點告訴我們,你和指仙是什麼關係,」我說。

「好吧,那我就從何說起呢,我怕說長了,你們不願意聽,而且,我也沒什麼時間了,那些小鬼被你們破了,我的大限也就到了,」老巫婆無奈的嘆息,「這就是命啊,」

「那就別說廢話,撿要緊的說,」胖子不耐煩的說。

「這個養小鬼的辦法就是它教我的,當時我便是那個少年的後裔,自然,也得到了這個遺傳的詛咒,在我之前,沒有一個能活超40歲。

我到了快40歲的時候,當然也害怕,倒不是害怕死,我是害怕那種死亡的方式,它實在太可怕了,我不想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一副骨頭架。

就在這個時候,指仙出現了,他告訴了我怎麼才能破解詛咒,但是它也承認不會白幫我,要我幫他做事情。

它早就料到,自己在某一天會有劫難,所以命我在這裡把風,並且教了我如何吸食人的魂魄,如何將小鬼養住。

你們現在還在這裡和我耗著,其實,我早已經把消息放出去了,你們即便找到了指仙的所在地,我想,你們也會雙雙葬送在那裡,「老巫婆說著開始放聲大笑。

我看她有些不對頭,身子時隱時現,這是要魂飛魄散的前兆,趕緊問她：「指仙在哪裡,」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是最後還是對我們說了,但是這句話差點把我和胖子氣吐血,只聽她說了四個字：「不告訴你,」

「我活了這麼久,多活了60多年,值了,這個肉身,雖然老了點,但是我就是喜歡活著,活著才有意思,哈哈~~~」她的笑聲在山谷回蕩,突然消失了。

魂飛魄散了。

「擦得,」胖子啐了一口唾沫,「這個老巫婆,臨死了,都不肯告訴我們指仙在哪裡,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她臨死了,都還跟糞坑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

「我怎麼感覺,她好像渾然不知情呢,你看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以為自己還是肉身呢,其實我最初也沒感覺到,就在剛才,我覺察到了。

她其實是魂魄狀態,肉身早已經小時的無影無蹤了,或許那個詛咒指仙根本就沒有給她消除,而是把她的魂魄逼了出來。

然後利用其他一些東西,欺騙了她,讓她以為自己有肉身,其實利用養小鬼和吸魂魄,不過是增加周圍的煞氣。

用增加和吸收魂魄,來抵擋陽氣對魂魄的侵害,其實這不過是指仙讓她給自己賣命的一種手段罷了,她不過是指仙手底下的一個棋子而已,」我分析道。

「別說啊,挺有道理啊,的確,我也覺得是這麼回事,那指仙不害人都是奇迹了,只是它為什麼會隱居起來不露面了呢,」胖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誰說他沒露面,咱們經歷的事件,大多數都是指仙一手策劃的,它只不過是自己不親自露面罷了,」我解釋道。

「一大部分,那那一小部分呢,」胖子一臉的驚愕,我有些無奈,剛才還很聰明的胖子,怎麼現在奔起來真夠可以的。

「剩下的一小部分,就是那某個不知名的組織,派出來的那些個要取咱們命的人,鬼知道他們的老大是誰,」我有些鄙視的對胖子說。

胖子顯然注意到了我的語氣,但是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法請,而且還擺出來衣服恍然大悟的樣子,彷彿大徹大悟了。

但是這麼多年了,他那點花花腸子可瞞不過我,他這是裝出來的,他有時候裝的越明白,其實就是越不明白,但是我也懶得跟他講了。

這大晚上的,不管在哪裡,總得找個地方先睡下再說,總這麼在半夜鬧騰也不是個事啊。

「找個地方,把咱們的帳篷支起來,先睡個好覺吧,趕夜路不方便,反正你也知道指仙在哪裡,」我說。

「這山洞不是現成的嗎,」胖子指著山洞。

我看著裡面一排排的小陶罐,心想還是算了,可是又不好意思說,就多胖子說：「這裡沒准還有那些小鬼的殘餘,玩意在夜裡襲擊咱們,這就不好了,」

胖子信以為真：「那咱們還是找個好點的地方吧,我也覺得這滲得慌,」

可是這方圓這麼遠的深山裡,去哪裡找能安穩睡覺的地方,我和胖子又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趕夜路,白天找個好地方再睡。

分配好了行李,胖子體型大,拿兩個包,我拿著瑣碎的東西和桃木劍,外加另一個包,兩個人風塵僕僕的開始走起了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