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下馬威
下了車,踩了一鞋的灰,學校院子裡面支著幾個棚子,裡面全是賣手機的,就是那種留下身份證信息,證明你在這個學校上學,然後一個月有抵消的那種學生機。
交學費的在主樓,繳費的時候還行,不是很擠,我和父親這麼走著,我看上去很惹人注目,我想他們可能在想,怎麼這麼一個殘疾人也來上學了。
我對這些毫不在意,我覺得不管如何,即便我這次是坐著輪椅來的,或者裝在小盒子里被人捧來的,那都是我的事情,和他們無關。
我沒好眼色的看著他們,他們開始迴避我的目光,擦他妹的,都是新來的,誰在氣勢上壓住了對方,誰就贏了,當然這在大學裡面,只對同一年級的好使,對付比自己高年級的就不好使了。
主樓也沒有多大,主樓兩側是宿舍,大三的宿舍,但是我一個大三的人都沒看見,大二的也沒看到多少,整個學校跟沒人氣似的。
父親去交錢,我守著行李,學費說貴不貴,一般般,交完了學費,買了點生活必需品,就有大二的學姐帶著我們去宿舍,配了一把鑰匙,五塊錢一把。
「幾樓啊,」我問父親。
「六樓吧,」他也不是很確定,才上了3樓,父親就有點氣喘吁吁了。
「幾人寢,」我繼續問。
「四人的,」
「不是有八人的嗎,怎麼成了四人的了,」我吃驚的看著父親。
「他們說沒了啊,他們……」父親沒再說什麼,顯然他意識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四人寢的安靜,人少多好啊,好好學習,」
其實我早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肯定交錢的時候他們告訴沒有八人寢了,四人寢和八人寢差錢差了不止一倍,肯定是收錢的想先把四人寢的賣出去,然後再賣八人親的。
上到了六樓,學姐把要是扔給我們,又下樓接其他學生去了,我開了門,裡面還算湊合,在我眼裡,這個學校寢室還是比較不錯的,以後別人問的話,至少寢室還是能吹吹的。
放下了行李,父親把行李扔到了靠窗戶的床鋪上。
「行了,你就在這好好混個證,你看人家小胖子不也知道正事了,當兵去了,你別整天稀里糊塗的,爭取啥時候領個兒媳婦,給我們看其次的,主要給你奶看看,走吧,下樓吃飯,吃晚飯我就走了,回去了,」
我聽著父親絮叨,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不過看樣子這個寢室只有我一個人來了,也沒什麼,回來自己收拾就行了,這玩意,早晚非開,即便將來自己結婚了,也未必和父母住在一起,自己願意,可是自己找的那位願不願意呢?
下了樓,看一下門派號「602」,還行,這個寢室號不錯,起碼沒巧到在五樓弄個514,光聽這寢室號就夠喪氣的了。
出了學校,沒在校內吃,據說學校食堂只刷飯卡,所以就出去吃,弄了一身灰,在路對個找了一家小飯館,說是小飯館,其實就是臨時房。
要了兩盤餃子,這店裡面冷清的出奇,吃著吃著,我看見了蒼蠅,最可悲的是裡面還有煙灰,我看了一眼父親,發現他也在看著我。
我看了一眼他的那盤餃子,裡面也有煙灰,我看看父親,他看看我,大聲喊道:「結賬,」
出門的時候父親跟我說:「你在這好好獃著,不行多備點健胃消食片,少來這家吃,還是在學校吃吧,我回去了,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呆著了,」
父親剛說完,一輛公交湊巧過來了,父親上了車,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看看四周,依舊有陸陸續續走過來的學生,一個個都背著大行李,當然也有啥都沒拿的。
還有的是帶著家眷來的,看著那一對對手拉手的就看出來了,高考都沒弄黃你們,還真是有毅力啊。
我往回走,想著父親,自己都不願在這多呆,給我弄了這麼一個地方,走在路上,時不時有人看向我,我衣服的左胳膊在風中搖搖晃晃。
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自然,但是也沒辦法,我自己不自覺的冷哼了一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哪天我真的會發現丟了一個手臂是好事吧。
我用目光掃向每一個人,每掃向一個人,他們就避開我的眼神,在眾多的人群中,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她顯然沒看見我。
但是我不會記錯的,這個女孩的身影,我看著他拎著行李走了進去,旁邊還跟著一個男孩,是不是的靠近了和她說話,看樣子關係很曖昧,我看了不禁有些火大。
但是我這個人很壞,雖然其他人都覺得我是好人,那是因為他們被我壞的時候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會暗暗幾下這筆賬,然後找他們算。
我走著,這個學校太他妹的大了,所以我不用擔心迷路,回到寢室樓,上到六樓,用要是打開了門,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寢室的人來了三個了。
其中一個正在擺東西,個子多說能有一米七,一不小心身份證掉在了地上,我看見名字叫曲赫,當然他后來成了我們寢室的老大。
這都是后話,當我看見他身份證上的照片的時候,我真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照片照的,跟滿月的小孩似的。
我轉眼看向我的行李,被人扔到了另一個床鋪上,我看向那邊,三個人正在說話,看我進來看向我,我笑了笑,然後看向我的行李,他們彷彿沒看見。
我意識到了,這傢伙不好對付,一般人懂點禮貌都知道我這是什意思,但是他卻一點反應,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其中一個男的在那對一個男生說著。
這個男生鼻樑上有個刀疤,一看就知道鼻樑骨縫過針,至於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說的什麼,這都無關緊要,無非就是吹吹牛13,說他家親戚做了幾百萬,或者上億的生意。
另一個中年男子則顯得很沉穩,靠在暖氣片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直憨厚的笑著,他穿著休閑褲,上身是白色的襯衫。
那個男子說完了,轉身走了出去,鼻樑帶疤的出去送,另一個中年男子卻沒什麼反應,絲毫沒有出去的意思,而且還收拾起了床鋪。
我恍然大悟,茅廁頓開啊,這傢伙不是來送那個鼻樑疤小子的啊,他是來上學的啊,可是他長得,看上去,長得也太著急了。
二十來歲的人看上去跟中年人一樣,后來不知道從誰嘴裡,傳出來了「老頭」這麼一個外號給他,當然這也是后話。
鼻樑疤的小子進來了,此時我已經在整理床鋪,其他人也都整理,老頭看我這樣弄東西很費勁,就過來幫我,我當然有些不好意思用人家幫,可是丟了這一個胳膊,辦什麼事情還真就費勁不少。
人家幫我幹活,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閑談胡扯吧,又不能像和胖子那樣胡扯,畢竟大家都不是很熟悉。
「你叫什麼,」我終於想到了一個俗的不能再俗的打招呼的方式,但是一想問別人總要自己先介紹一下自己,於是補充道:「我叫董凡魂,」
「哦,我叫紫曉凱,」我聽著這個名字,很詫異,自己第一次聽到有姓這個姓的。
「你呢,」我藉機問道那個小不點,其實我早就在他身份證掉在地上的時候看見他叫什麼了,此時只是出於形式。
「曲赫,」他說著,繼續擺弄著自己的東西,吧東西很有條理的擺在柜上,一看就是生活有條理的人,這種人,很招女孩子喜歡。
「咋的,都問了就不問我啊,」鼻樑上帶著刀疤的小子說話了,一張口就像是在命令一般,但是我對著這種口氣,早已經麻木了。
淡淡的說:「哦,不好意思,我這不得一個個問嗎,」我笑著跟他說。
「那沒事,咱們以後處的時間長著呢,我叫劉志強,高中的時候都叫我大強,」
「我喜歡叫好兄弟小強,」我搶過他的話。
「小強是蟑螂,」
「在我這不是,」我笑著回答。
「可在我這我就這麼覺得,我沒說要誰這麼叫我,畢竟這都是過去了,還是剛才那句話,咱們處的時間長著呢,大學,三年呢,」他特意把三年兩個字說的音很重。
「是啊,我覺得咱們寢室還不錯,以後大家處著看唄,咱們這床鋪還是很不錯的,」我拍了兩下床鋪,對老頭說了聲謝謝。
但是這話他早聽明白了,看著我:「我尋思著行李是上屆扔在這裡的呢,要不咱們一個寢室的,我也不能動,對不起啊,」他說著很歉意,但是我在它臉上看不出一點歉意的表情。
「沒事,我也沒說啥,有時間咱們晚上出去吃一頓飯吧,我請了,茫茫人海相遇,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也熟悉熟悉,」我說完,從床鋪熟練的跳到了地上,落地無聲。
我這是故意給他看的,不給他看點真本事,他還得以為我這殘廢狗屁不是,不過看來這大學生活,以後是不會怎麼平靜啊,不過也難怪,大學,半個社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