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下追魂符
凡是行家看到屋內的角落裡撐著黑傘,都會覺得十有八九有鬼光顧。
房間里撐傘,尤其是黑傘,乃是民間禁忌,當然,在我們道家眼中也是禁忌;傘乃帶陰之物,正因為帶陰,所以人們要它來遮陽。
因為帶陰,所以很容易招鬼;為什麼在我們道家眼中也是禁忌?因為沒人知道招來的是什麼鬼,如果是惡鬼,就會讓我們很頭疼。
此時在雜物間的角落看到一把撐開的黑傘,再加上那股讓我不自在的寒意,我能斷定,這傘下定然是一隻鬼魂!
廖依覺得奇怪,上前就要拿傘,說道「我家的儲藏室怎麼會有水呢?」
「大膽鬼魂,竟敢到陽間作亂,還不快快給我現身?」我連忙攔住廖依,走到雜物房中間,我面露兇惡模樣,桃木劍指著黑傘沉聲道。
聽到我的聲音,黑傘顫動了下,赫然從黑傘中慢慢飄出一個披頭散髮的身影;不過它的神情告訴我,它認為我看不到它。
廖依一怔,被眼前的場景嚇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似乎忘了驚叫…
在客廳中的一家人聽到我的聲音,也都紛紛趕到後門觀看,除了小孩子被老太太拉著不讓靠近。
鬼魂的出現在我意料之中,不過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手裡竟然拿著香燭,嘴巴還有殘餘的蠟燭渣。
原來是一隻餓鬼,可它手上拿的香燭從哪來的?「竟敢到陽間作亂,簡直不想活了!」
我故作生氣,上前狠狠的踢了一腳鬼魂,問道「你手上的香燭從哪裡來?」
餓鬼開始害怕,躲在牆角,雙手捂著臉說道「道長饒命,這香燭是在這房子前面撿…」
「哼,好你個餓鬼,你可知道,你這樣會害死這家人的?」這回我真是有點生氣了,如果不是這隻餓鬼,估計我現在已經在電腦前寫著小說了。
豎起我手中早已夾著的符紙,正準備把鬼魂收了,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小陳?」廖依驚愕叫道,害怕的看著躲在角落裡的餓鬼,質疑地問道「你…你是小陳嗎?」
聽到廖依的話,餓鬼慢慢放下手,驚訝的看著廖依,光看那眼神,我就知道兩人認識。
「小依姐姐?」餓鬼說的話,更是讓我本來要念的咒語,硬生生給咽回肚子;餓鬼的恐懼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興奮的笑臉,起身就要往廖依這邊飄來。
我眉頭一皺,這傢伙感情把老子忘了,伸出桃木劍攔在餓鬼身前,絲毫沒有感情地說道「你再敢往前一步,我讓你魂飛魄散。」
「等等,它真的是我村上的小陳,從小一起長大的。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門村有幾個人失蹤了,他就是其中之一!」廖依解釋道
不過我絲毫沒有退讓之意,搖了搖頭說道「它現在是鬼,不是人!」
廖依不敢相信,可是再看看眼前的小陳,哪裡還有一副人樣?「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這樣?」
說到這,餓鬼傳出了嗚嗚的鬼哭聲,就算廖依彼此認識,也不由疙瘩掉一地。
「半個月前,我跟小光他們…」餓鬼慢慢說起了一段半月前的事,還一邊吃著蠟燭一邊說。
在杏花村再往裡有座叫白鵝嶺的山,傳聞那裡寶石無數,但卻沒什麼人敢前往,因為凡是闖進白鵝嶺不是出不來就是出來后神志不清;在鬼村附近的村民,光是聽到白鵝嶺,就已經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更不會去那地方。
而這個所謂的鬼村,就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不過我跟師傅都沒去過。
年輕人膽大,這是無需質疑的,但往往是因為膽大而喪命。
杏花村的五六個青年,聽說白鵝嶺有寶石無數,誰都憧憬有錢人的生活,為了能改變家中條件,紛紛結伴前往尋找。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他們所想的寶石並不是那麼簡單,白鵝嶺身處偏僻,地方又比較邪門,寶石還沒挖到,卻已迷路森林中。
不過讓我覺得意外的是,他們竟然不知道自己死在何處?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餓鬼大概講了一下遇事的經過,結果是不知道怎麼死的;已經知道兒時的同伴是鬼,廖依再也不敢靠近,害怕地躲在我身後。
「牛哥,拿小竹筒收了它!」我依然攔在餓鬼面前,鬼一身黑,誰碰誰倒霉,就是這玩意才讓廖依家發生那麼多禍事。
廖依此時不得不相信我說的話,待餓鬼被牛哥收到小竹筒后,廖依的眼淚嘩啦流下「怎麼辦?他們幾個都死了嗎?」
收了鬼魂,我感覺心裡壓力減了不少,收起角落的黑傘,「根據餓鬼所描述,他們幾個應該也落得同樣下場;不過那都不是我的事了,你請我辦的事已經辦完,什麼時候給我錢?」
「先生,你打算怎麼處置小陳的魂魄?」廖依小聲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想超度它都難,除非能找到它的屍骸,否則它只有做孤魂野鬼了。」
廖依想了想,轉頭看了眼她驚愕中的家人,顯然事情他們都聽到了,對我說道「我能否再拜託你幫忙…」
「誒誒誒…」我不禁冒冷汗,不用她說出來,我就已經想到她要說什麼,「廖小姐,我可是很忙的,再說了,據我所知的白鵝嶺可不是一般的邪門,難度比對付它大多了。」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幾家人湊錢給你的。」廖依懇求道,「求你幫幫忙吧…」
我轉身走出房間,站在門口淡淡說道「一碼歸一碼,我不是所有生意都接的。」
說完,拉著牛哥就走,堵在門口的人讓給我讓了條道,且個個都以怪異的目光看著我。
「師傅,我們是回去還是…」牛哥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唏噓不已的一家人,「沒看到現在是晚上?當然在這裡過夜再走了。」
門口那家子雖然唏噓,但除了廖依之外,沒人能看得見那隻惡鬼,若不是廖依看得見,估計我和牛哥現在已經被她全家趕出去了。
我和牛哥回到房間,連澡都沒洗,躺下就睡,雖然汗酸味很刺鼻,但我沒開口允許,牛哥也不敢跟我說話。
這一夜我久久沒有入眠,農村的夜裡很安靜,時不時還傳來幾聲狗叫;到了下半夜,幾乎連狗叫聲都銷聲匿跡…
我睡得舒服,但我卻不知道,就是這一夜之中,廖依做了很多事;聽說失蹤的幾個人都已經死於白鵝嶺,她逐個去說服失蹤青年的父母。
本來這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但聽說幾個人結伴去了白鵝嶺,這事就變成半信半疑。
等廖依辦完事,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不僅如此,還把六個失蹤的青年的父母都帶到她家來。
我本來就睡不著,加上這幫人吵鬧,更無心睡眠,倒是牛哥渾身汗臭還睡得挺香。
「叔叔嬸嬸們,那個先生就住在樓上,小陳的魂魄也在他的手裡,我會證明我說的不是假話!」廖依給一幫中年男女倒茶。
我不禁覺得這人有時候好心也是麻煩,廖依對兒時的玩伴挺在意;我轉身回房間找到小竹筒,拿了幾片柚子葉就下樓。
六對父母加上廖依,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又是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廖小姐說得沒錯,那個叫小陳的魂魄在我這。」我走到樓下,把小竹筒丟到茶几上,坐下來讓廖依給我倒了杯茶。
拿出幾片柚子葉放到還冒著熱氣的茶杯中,輕輕的喝了一小口,感覺還不夠柚子葉的味道。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其中有個中年婦女較為激動,不難想象她就是這個叫小陳的母親。
我淡淡笑了笑,拿起杯子聞了聞,感覺味道差不多了,伸出中指沾了下杯子內含有柚子葉的茶水,「奉太上敕令,賜汝等通靈天眼,變魂化神,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完,輕輕彈出中指上的茶水,彈中廖依的眼皮;按照以上的方法,重複了十三次,這才把所有人的天眼打開。
給他們都開了天眼,我這才把餓鬼從竹筒中放出…
「爸媽…」餓鬼才一出現,便激動得就要往父母那邊撲。
我連忙伸手阻止,像這種不文明的行為,我是做不出來的。
「爸媽,我肚子好餓,能不能多燒點香燭給我…」餓鬼就是餓鬼,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如此不客氣。
六對爸媽看到餓鬼變戲法一般嗖的就出現,不禁被嚇退三步,除了小陳的父母,廖依早就躲在他們的身後。
其中有兩人甚是激動,那就是餓鬼小陳的爸媽,小陳媽,淚眼汪汪,看到半月不見的兒子,激動得上來就要擁抱。
但還是被我攔住了,雖然這樣很不近人情,我搖了搖頭,「你們不能接近它,否則會落得廖小姐家的下場。」我說得很簡單,不想跟他們多解釋什麼,畢竟我也不喜歡處理這件事。
「小陳,跟你一起去的人呢?他們…不會有事吧?」雖然可笑,但可憐天下父母心,誰都想自己的兒女僥倖躲過劫難。
餓鬼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連我怎麼死的都…」
餓鬼的話還沒說完,我又把它收回竹筒里,「好了,它不能出來太久,否則會連累到你們。」
「求求你,讓我把兒子帶回去吧…」小陳媽雙漆跪地,抓著我的褲腳,神情甚是激動,失子之痛,估計讓她心都碎了。
我於心不忍,可這單子事危險程度極高,特別是還沒摸清白鵝嶺到底是什麼情況;可我又怎麼拒絕她?
小陳爸雖然激動,但男人的耐性始終比女人好,看老伴跪下求助,他也咽著聲音對我說「先生,小陳是我兒子,我能不能帶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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