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夜訪深洞
高山之上,雲層纏繞。這山裡鮮有人跡,好像鳥兒都不往這邊飛過。
黑黑的洞中,深不可測,婦人往裡面慢慢探頭而入。
「拜見,山神娘娘。」婦人跪著不敢抬頭。前面高位坐著一人,高高在上,「起來吧,看座。」
一個二十來歲模樣的侍女,端上了一把椅子。婦人抬頭看了看侍女,侍女一身白衣,頭上卻帶這一個儺舞面具,猙獰十分。婦人再抬頭見面前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艷婦,打扮得相當的妖異,頭髮上還插著些許羽毛,一身像是古裝的打扮,卻也不是苗族的傳統服飾。
「小玉,你終於來了。」那人聲音很是通透,卻是如此蒼老,跟那張臉完全都不上調。「你不要叫我娘娘,你還是向以前一樣叫我姑姑吧。」
「姑姑,我此次來,是給你帶來一樣東西的,」說著,她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閃著光芒,一顆珠子。
「那是?」坐上的女人站了起來,「這珠子是七寶珠之一?」
旁邊一個站著一個小姑娘,一身紅妝,髮髻梳成了兩根辮子,盤立在頭兩側,很是調皮的樣子。小姑娘先於那婦人走到邢大娘身邊,這珠子通身灰暗,不像有什麼奇異力量似的。
「姑姑,這東西能有什麼用處?」小姑娘抬頭問坐上的婦人,一臉的好奇,婦人不答。
「它就是傳說中的暗月珠,只要吸收了月亮之光,便能散發出充盈的光芒,寒光所在,能使人體的罡氣振奮,還可藉助此寶珠消隱在月光中,即可隱身。可惜,這寶珠只有人靈才能使用。」邢大娘有點嘆息道,坐上的艷婦稱邢大娘為玉兒,這艷婦到底有多大,沒人清楚。
「霜兒,你手下那顆珠子,以後就給你玩了。」艷婦說道。
「這,這寶珠,不是一般的東西,娘娘您就一個小孩。」邢大娘道。手中的寶珠已經被那紅衣女孩拿在手中把玩起來,調皮的小臉蛋,完全不像屬於這個洞中的。
「姑姑,我要去借點月光玩。」那小女孩頗得這姑姑的寵愛,女孩撒著嬌氣。
「去吧,不能走遠了。」艷婦道。
邢大娘此刻也不再言語,畢恭畢敬的站著。
「坐著吧,此次你送來寶珠,我知道你想法,丹藥我會給你的。不過,別忘了,我要的是七顆。」艷婦蒼老卻嚴肅的聲音,很有震懾力。
「我,我知道,玉兒謹記在心中。此次來,我就是想利用此次請山神娘娘下山,來尋找到您所要的東西,那老頭失蹤了,最關鍵的兩顆珠子還在他的手裡。」邢大娘說道。
「那七顆珠子,當年讓我落下今天這地步,連陽光都不敢見,非得毀掉這七顆珠子,哼哼,只有喚醒山底下鎮壓的惡鬼,我們才有出頭之日。」那聲音,笑得更加的狂妄。
邢大娘一旁陪笑著,眼中閃過一絲兇狠,那個負心人。
狂妄的笑聲中,邢大娘回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候,人們都叫她小玉,生在苗家長在苗家,和同村的帥小伙王大堅結婚了,記得那時三天三夜的歌舞不休,她太喜歡這中感覺,她也愛這個男人。
新婚沒多久,王大堅便外出打工,說是要掙錢回家蓋房子。這一去,便是兩三年不回家。小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女兒王雪琴兩三歲了見到這個父親還害怕。可她依舊等著,萬萬沒有想到,那男人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那時候,小玉便是不懂,自己苦苦守在家中,拉扯他的骨肉,他居然可以干出這樣的事情來。可那王大堅也是個心軟的男人,回到家裡,他還是男主人,這小玉忍氣吞聲的,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愛人。心中的痛,像磨刀一般一天比一天鋒利,可她一直隱忍。那小三叫阿枝,是黎族的姑娘,長大很是妖艷,與小玉完全是兩種人。
那時王雪琴才三歲不到,完全不懂事。夜裡的時候,小玉便跑到山中去。那年月的寨子很是混亂,她寧願坐在外面,也不願聽到自己男人和別的女人的歡笑聲,她大半生的淚水都流在了野外。
很小,她便聽說這山裡面一個山神娘娘,每年都會收走年輕的姑娘,去做陪侍,村子里人們傳得很恐怖,可她卻嚮往去做山神的僕人。
她一日晚間,待小雪琴睡下了,便往門外走去。在常呆的小林子裡面,這裡曾經是她和大堅的築造的一個愛巢,林子安靜,湖面清晰。
夜裡,突然有了腳步聲,苗家姑娘打小就膽子很大,她沒有在意。黑暗中,一雙手撲向了自己,她完全沒有防備。那野獸般的突襲完全的擊潰了自己的心理防備,她沒有看清那個人誰,第二天坐在湖邊,她想自殺,可心裡不甘,不甘那個女人就這樣佔有了自己的家。
家中的狗男女居然見她不反對,更加的囂張起來,完全把她當做傭人來看,可惜自己的娘家沒有人,找不到任何可能的依靠。
晚上,她還是去了那個小屋,那個禽獸再次強暴了她,她也沒有反抗,似乎於一種報復的心理。那禽獸那夜卻沒有走,小玉終於看清了那張臉。一張熟悉不過的臉,一個該死之人。自己的男人不要自己,卻跟這樣噁心的男人苟且,那張臭嘴臉,她恨的是自己,和那該死的狗男女。
每天晚上,她都來這屋裡,每天晚上都遭受心身的折磨,沒有人指使他來。那天,那個臭男人給她帶來了一樣東西,是一顆寶珠。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臭男人說這是他從老族長那偷來的,說要送給她做為定親信物。
後來那男人被抓住,他卻高發自己,說是小玉偷了的,最後小玉被族長責罰,到祖洞裡面去思過三天,那時候她更加恨透世界上的男人,她站在山崖旁邊,想一走了之,背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從深洞中傳出來,她像個木偶一樣,進了那個洞室,這才造就了今天的她。
回想到此,邢大娘淚眼婆娑。
「玉兒,不要傷感了,要不是我當年收下了你,你早已塵歸塵土歸土了。」那艷婦道:「霜兒怎麼還沒有回來,」艷婦對身旁對著儺舞面具的女侍說:「你去外面看看。」
「是。」面具女便款款往洞外走去。
「我能保持今天這樣,有你的大半功勞,等我大成之日,一定不會落下你的。」那艷婦笑道,「我還差十個人頭人心,你必須近期給我弄到,我要新鮮的。」
邢大娘點點頭,心中正盤算著。她與這娘娘見面的次數不下十次了,每次都是給她送點貢品,這次的人頭和人心讓娘娘尚且滿意。山神娘娘遞給了邢大娘一些東西,頗似藥丸。
「我教你的屍鬼靈盅,你實踐得如何了?」山神娘娘問道。
「謝謝,山神娘娘的指點,我血池裡面的負心人已經可以翻身,過不了多時,他就可以出來向您請安了。」邢大娘想著家中的東西,上次那王小高賊心頗大。這次給他餵了盅,都是靠幻覺,引導了那小子,什麼時候自己真正擁有這些力量,如同山神娘娘一般。
匆匆告別了這山神娘娘,她心中籌劃如何布置這次請神活動,找出另外幾顆寶珠。
她出到洞口,只見那侍女,卻不見紅衣小女孩。前面突閃著一下光亮,像粼粼光暈一瞬便移動另一處,正想問,旁邊突然閃現出一個影子,那女孩真的做到隱身了,紅撲撲的臉蛋很是天真,「這珠子,真的是可以隱身呀,謝謝師姐了。」
難道說這個女孩是個肉身不成,邢大娘笑著對小女孩說,「霜兒,真是好福氣,這暗月珠正適合你用佩戴呢。老身先回去。」小女孩從來沒有下山過,見過的人兒僅限於這些女人,不過她倒是記得那次不小心見到男人,那男人比起娘娘的房中的男人,倒是更能讓霜兒記住。
「我們回去吧,娘娘該叫我們了。」面具侍女一旁說道。
「小池姐姐,你見過男人嘛?他們到底是什麼?」小女孩好奇的問道。
「我,不記得了。」侍女輕輕然道。
另一個遙遠的山腳,洞府中走出了一男人,頭髮已經老長,他懷裡抱著一個女人,旁邊走著的是一個豬頭怪物。郭三一身凝重,這大憨竟然變得如此,看來這寨子幾近淪陷了。心中懊悔不已的是,幾番心中發誓不再讓她受傷,可每每受傷的都是她。
郭三看著山崖對面的祠堂,懷抱裡面的曉玥,異常的虛弱。
如果老在的話,他懂一點醫術,現在出了自己人,他誰都不相信。剛剛,自己吸收了李曉玥的血液,鎮住了體內的靈盅,如火的體內已經漸漸息止了。元昊的聲音,也消失了,自己卻真的多了莫名的力量,當然尚且不知道這有多大的能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只擔心可人兒,李曉玥胸部微微起伏,呼吸虛弱。他要找個地方讓她恢復過來。他倒是想到了一個地方。
招過八怪,他們踏著所剩不多的清輝,慢慢行在山道上。他路上一直在想著自己的裝備現在在哪了?
裡面的高科技的東西和那個白鐵盒子是他關心的。只記得自己被陷害了便在祠堂倒下了,裝備很可能落在了那祠堂的某角落裡面。
怕八怪疾行,顛了曉玥,他們一直如同漫步一般,這八怪的臉上也滿是傷害,但這八怪的忠心著實讓他感動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