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 他的沉默

約好見面的地點，掛了電話，我抬腳就朝外面跑。

我太想見到流蘇了，太明白最近發生了這一切是為什麼，腳步跑的急，在出院門的時候撞到端著餛飩的流蘇。餛飩潑了他一身，他站在雕著花卉的白色鐵門前用一種深邃眼光打量著我。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我鎮定的看著他。和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心由虛變的坦然。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問我出去幹嘛，就直接的告訴他，去見流蘇。我還會告訴他，我對不起他，我的心給過別人，就再也無法給他了。即使我和流蘇不能在一起，我也沒辦法再接受其他人的感情。

歐陽風深邃的目光在我臉上慢慢挪動著，神色平靜的讓人害怕。就在我被他看的沉不住的氣，準備說出自己去見流蘇的時候，他身子側開，目光從我的眼睛上移開：「早去早回。」

他居然沒有追問我出去幹嘛？微微驚詫后，我朝他點了下頭，迫不及待的朝外走去。

和流蘇見面的地點定在一家西餐廳。

出門攔了的士，下車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走的匆忙沒有帶錢。幸好司機人還不錯，並沒怎麼為難我，說了我幾句放行。

一路上我都在猜測流蘇的最後變得無情的苦衷。先前電話里他聲音里的迫不及待和著急，都讓我覺得他是愛著我，一直在等我的電話。

他為什麼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樣的苦衷？

腳踏上往通往餐廳二樓的樓梯，我心跳驟然加快。

二樓就餐的人並不多，稀稀拉拉的坐著五六個人，所以我一眼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前那兩道身影。

心似乎停止了跳動，我獃獃的看著李文麗的頭靠在流蘇的肩膀上，流蘇則低頭想著什麼。

這兩人怎麼會在一起？

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我做夢也想不到流蘇和李文麗會湊在一起。

感覺到我視線，流蘇和李文麗同時抬頭朝我看來。看到我一瞬間，流蘇眼神閃了閃，猛的站了起來，衣角帶翻了桌子上的杯子，果汁潑到他的西服上，抹出一片刺眼紅。

一個多月沒見，他憔悴了許多，顴骨凸出，臉型消瘦，比以前多幾分憂鬱和滄桑，像個落難的王子的。

果汁潑到衣服上，他像好無察覺，只是怔怔的看著我，眼神複雜晦暗。

大腦一片空白，我就那麼站在樓梯口，傻傻的和流蘇遙遙相望。在來的時候我想過千萬種和他相見的場景，打死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就那麼對視著，彷彿過了幾秒，又彷彿了過幾萬年，流蘇最先開的口。

「好久不見，你還好么？」他嚅動著嘴唇，似有些艱難的開口。

我回過神，努力朝他微笑著：「如你所見，很抱歉，我很好，還沒死。」也不知那裡的力量，我快步走到他對面，拖出椅子坐下，望了望旁邊的李文麗，看著他繼續微笑：「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頓了頓，自顧自的端起桌子上的另一杯果汁，喝了一口，繼續說：「呵呵，我是不是該恭喜兩位，然後再順帶問一聲，兩位何時結婚？」

「薔薇……」流蘇看著我低喊了一聲。

李文麗則厭嫌的看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包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流蘇一眼:「我先走了，你和她好好談吧，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點，省的以後在糾纏不清」。

臨走眼睛瞟著我，俯身朝流蘇臉頰上親去。

流蘇蹙了蹙眉，並沒有躲開。

我看著李文麗的吻落在流蘇的臉上，心有什麼轟的倒塌，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流蘇有潔癖，要不是關係親密的女子，他絕不會忍受對方這樣親密的舉動。

我努力的睜大眼，努力的翹著唇角。視線恍惚幾秒，眼前又重新恢復清晰。

心好痛！！

流蘇，原來你真的是騙我的，真的只是利用我，我真傻。

「薔薇……」看到流蘇朝我伸過來的手，我身子往後一揚，避開他的手，冷冷的看著他：「今天來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問完就走。不過，看現在的樣子我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

流蘇望著我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隔著一張桌子，靜默的看著我。

「你和李文麗是不是早就認識了?故意把她安排在我和歐陽風身邊是為了破壞我和歐陽風的感情？你接近我，只是為了利用我找到藍寶石？你說的那些情話，那些誓言，都是只是欺騙我，想獲得我信任？」

流蘇沉默的看著我。

我多希望他開口說句不，哪怕是謊言，我心裡的痛也會好一點。

他的沉默像刀子一樣切割著我的心。

得到藍寶石他連敷衍我一下都懶得敷衍了嗎？所有的一切就這麼直接默認了？

「進了巫靈山，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可以痛下殺手了？現在看到我好好的活著你是不是很失望？流蘇，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噁心的人。」我從荷包里掏前幾天從手指上下下的戒指狠狠的扔到他的臉上「麻煩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再我面前，你我永無瓜葛」。

戒指砸到流蘇的臉上，又順著他的臉頰滾到桌子上。

他看了我一眼，低頭拿起桌上的戒指，在指間輕輕撫摸。

流蘇越不說話我心裡越是難受，他不說話，就代表默認。當初為了藍寶石不擇手段的追求我，現在藍寶石得到了，連話都懶得和我說的。

我瞪著他，心裡又氣又恨，抓起我剛喝過的杯子，猛的將杯子的果汁朝他潑去。

他平靜的抬起頭，摸了一把臉上的果汁，終於開口了：「薔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什麼意思？」我憤怒的瞪著他。

流蘇扭頭朝落地窗望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回答：「你走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的話似鐵鎚般砸在我的心臟上，心臟猛然的一縮，劇烈的疼痛從心臟的最中間擴散開，飛快的蔓延到四肢百骸，讓我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起。

我兩手死死抓住桌子的邊緣，勉力支撐者身體。

流蘇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著我。他眼裡似藏許多複雜的情緒，又似只是用一種悲憐的眼神看著我。

最初的痛苦后，我心裡充滿的憤怒，我很想把他暴打一頓，或者用什麼砸到他的臉上，藉此來平息自己的憤怒和痛苦。可惜，桌子唯一的一杯果汁已經被我砸了，再也沒有什麼能讓我砸的。

我狠狠的瞪著他，片刻后，起身大步離開。

轉身的瞬間，一直壓抑在眼裡的淚水，嘩嘩的往下掉，我兩手死死捂著嘴，把所有的哭聲都壓制在脖子里。我不要流蘇看到我哭，我不要讓他覺得他還值得我哭。

混混沌沌的出了餐廳，穿過馬路后，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埋頭痛苦。

從見到流蘇和李文麗親密的在一起，我就想哭。後面李文麗的那一吻，險些讓我崩潰。而流蘇最後的一句話，更是讓我心如死灰，如果說來之前我還抱著某種程度的幻想，那麼現在，我徹底的心如死灰。

從頭到尾我都只是被利用而已，可悲的是，自己還傻傻的覺的他是有什麼說不出來苦衷。

已是初春，枝頭樹芽經過寒冬的洗禮，冒出的希望的綠芽。

春天要來，我卻覺得自己的世界走進冬天。一片灰暗，一片絕望。

蹲在地上不知哭了多久，一雙溫暖的手摟住我肩膀：「薔薇，回家吧。」

抬起頭，淚眼朦朧中，我看到歐陽風一臉擔憂的站在我身邊。

看到他我哭的更厲害了。

他摟住我，帶著我坐上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悍馬。

我坐在車子的副駕駛上，閉著眼睛拚命的想忍住眼淚。歐陽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不停的用紙巾幫我擦著眼淚，待我情緒稍微穩定點，才開車帶我回家。

後面的日子灰暗無色，因為我的心留在冬天。我回到自己家，歐陽風每天都來看我，他小心翼翼的為我做好這一切。為了不他擔心，我每天都裝出沒事的樣子，心裡經常痛的要死。我經常一個坐在房間了發獃到天明，白天的時候又睡上一整天。

歐陽風不止一次的想帶我出去散心，都被我拒絕。渾渾噩噩的過一個月，我跟爺爺打電話，叫爺爺回來，我想和他一起出去旅遊。

其實我是想避開歐陽風，我欠歐陽風的夠多了，既然給不了他想要的，我就沒有資格享受他的對我的好。流蘇雖然利用了我，但是我對他的感情是真的，對他我投入了自己所有情感，現在那顆心被傷的千瘡百孔，已經失去再愛的能力——它再也容不下了任何人的情感。

我想我再也不會愛了。

爺爺答應我過兩天後就回來。在爺爺回來的前一天我夜晚坐在自己家陽台上發獃。

正發著呆，忽然腳踝上一緊，似被什麼抓住。一低頭，我看到一雙蒼白的小手從陽台上的防盜欄里穿過，緊緊的抓住我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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