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舌刀三
我學福爾摩斯,進行緊密快速的大腦風暴,力圖用邏輯思維分析出兇手是誰。
可我大腦風暴剛刮出一線細風,還沒成型呢,就被任酮打斷了。
任酮要帶我去死者家走訪。
先去的是第一位死者李紅家。
李紅家位於城中村,家庭條件十分差,用貧寒來形容毫不為過。
她家位於舊樓區,一室一廳的房子。家裡唯一那間卧室,一直是李紅住著。她父母在逼仄的客廳,用布簾隔了個空間,放了一張鐵絲床一個布衣櫃,權當卧室。
即使李紅死了,李紅父母也沒搬進卧室,依舊住在客廳里。
李紅的父母在路邊開著小攤,專門給人修理自行車,因為成天風吹日晒,所以十分蒼老,五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卻猶如七八十的老叟老嫗。
「你們是不是查清楚了?我家紅兒,我家紅兒,是不是冤枉的?」李紅爸爸李琛剛渴求的看著我們,蒼褐色的嘴唇細細哆嗦著。
他抬起手,抹了把額頭。
手放下來的時候,他臉頰一抖,眼淚倏然落了下來。熱淚順著蜷皺的臉頰,滑落到他衣襟上,湮出兩團濕痕。
李紅媽媽早就泣不成聲,一直捂著嘴慟哭著,瘦小的身體抖的厲害。
我鼻頭一酸,差點兒也落下兩行熱淚。
任酮很冷靜,不為李紅父母的表現所動。他詢問李紅父母,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鬼,見到的鬼又是什麼樣子。
李紅媽媽抖抖索索的回答著,「從,從紅兒那個電影和照片出來以後,紅兒就一直說有鬼跟著她。起初我們都不信,都以為紅兒是因為電影和照片那事兒,憋出毛病了。」她停頓了一下,抽了抽鼻子,「可後頭,有一天晚上,紅兒在屋裡叫,說鬼出來了。我和紅兒他爸趕緊進去,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站在紅兒床邊上。她,她伸著胳膊,要掐死紅兒。」
那邊警察局送過來的資料上,記載的也是女鬼,和李紅媽媽現在所說無二。
李紅爸爸一邊抹淚,一邊啞著嗓子詢問我們,眼裡帶著痛苦和哀求,「我家紅兒,是冤枉的是吧?那個電影和照片是假的,就像電視上說的那個作假的是不是?」
任酮公事公辦的回答,「李紅那些視頻和照片是真的。」
李紅爸爸狠狠哆嗦了一下,眼裡那僅有的一點光華,瞬間破碎開來。
他眼中一片晦暗,像是離魂似的,頹喪癱軟在椅子上。
李紅媽媽哭出了聲音,捶著腿,嚎哭著,「我家紅兒冤枉啊,她肯定不會幹出那種臟事兒。你們得替我們紅兒做主,得替我們紅兒查清楚啊。紅兒是個好孩子,是個清白孩子,不會幹那種臟事兒啊。」
她突然抓住任酮的胳膊,手指頭用力過度,筋管凸起,猶如鷹爪似的。
「是,肯定都是那隻鬼乾的,那隻鬼害我們紅兒啊。」李紅媽媽狀態癲狂,拚命懇求著任酮,「你幫幫我們吧,我們紅兒是被鬼害的啊。那隻鬼,為什麼要害我們紅兒這麼好的孩子啊。」
任酮扯下李紅媽媽的手,站了起來。
李紅媽媽癱跪在地上,手指徒勞的在地上抓著。
任酮抿了抿嘴角,似乎想要繼續詢問。他皺皺眉頭,微微欠腰,讓他們節哀,保重身體,便帶著我離開了李紅家。
一路沉默到樓底下,接觸到陽光后,我深深吐出一口氣。
任酮臉色不佳,在拐彎的陰涼地停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煙盒。
他叼著煙,漫不經心的看著樹葉,眉頭卻始終皺著。
煙很快到了底兒,他將煙頭扔到地上,狠狠踩熄滅,別過腳朝車那邊走。
進了車裡,他卻並沒有著急開車,兩條胳膊鬆鬆搭在方向盤上,微微眯著眼睛,看著車前側那幾個小攤販。
上車后不久,我有些想去廁所,但沒敢吭聲,聚精會神憋著。
任酮右手食指開始敲擊方向盤,像是啄木鳥輕啄木頭似的,發出叩叩叩的聲音。
「女鬼?沒有鬼氣哪來的女鬼。」任酮自言自語著。
我附和著點點頭,心中有些焦急,想讓他趕緊離開這裡,我也好找個廁所,解決生理問題。
在我的殷切期盼下,任酮總算啟動了車子,將車子駛離城中村。
路上,任酮問我:「有沒有發現什麼?」
「什麼?」我真專註在我的腎上,愣了愣,才醒過神兒來,「你說李紅爸媽?」
任酮輕輕點了點下巴。
我想了想,「她爸媽都是老實人,但她絕對不孝順。如果她像她爸媽說的那麼好,那住在卧室的應該是她爸媽,而不是她。」
「我問的是鬼。」任酮不耐的皺眉。
「哦哦。」我還以為他在考我的觀察力呢。
並緊腿,我挪了挪屁股,「我沒看見鬼啊,我覺得,應該沒鬼。」
任酮說:「他們都親眼見到過鬼。」
「也許是葯?迷幻藥?」我大膽的猜測著。經受好思佳兩年的熏陶,我聽過很多偏門害人方式,尤其用藥物害人,常常造成玄妙的假象,讓人以為是鬼神作怪。
這世界上有鬼,有厲鬼害人,但並不是所有詭異慘案都是鬼作的。
「我猜,應該是人乾的。」我說這話,百分之九十憑直覺,剩下百分之十,憑的是我在好思佳所學所聽。
我所聽所學並不敢保證真實度,但總有用的上的地方。
任酮彎了下嘴角,臉上卻沒什麼笑意,「晚上和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宴會?我們不查案啦?」
「三個小時足夠了。」任酮闡述著宴會需要的時間。
「和查案有關係嗎?」
「只是普通宴會。」
我心裡頭有些不理解,「你不找梁倩媚?」
如果我是任酮,那我肯定要找梁倩媚一起去宴會。梁倩媚長的好看,高傲明艷,帶出去絕對長臉。如果換成幾年前,我也不差,雖然不明艷,但打扮打扮,也能給他長臉。
但現在我又瘦又干,原本就沒多少的氣質,現在徹底消失沒了。
帶著現在的我去宴會?我實在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自卑?」任酮斜瞥了我一眼。
「為什麼自卑?我不自卑,我是心裡有數兒。」我挪動了一下屁股,「我從來不自卑,我覺得我挺好的,就是太瘦了點兒。」
「呵呵。」任酮無意味的呵呵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