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落幕
過了段時間后,洛家將洛鳳蘊秘密接了回去,偷偷養在家中後院的小樓里,不讓任何人知道。
洛鳳蘊沒嫁人之前,是人人誇讚的溫柔姑娘,很多青年才俊追求的對象。可現在的洛鳳蘊,像是得了癔症一樣,會時不時的哼笑幾聲,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洛鳳蘊的母親很後悔,後悔不該把洛鳳蘊嫁給蔣異浪,如果嫁給其他人,說不定閨女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被帶回家不到半個月,在洛鳳蘊情況較穩定,能夠讓人近身的時候,洛鳳蘊的母親派醫生過來給洛鳳蘊檢查,發現洛鳳蘊懷胎三四個月了。
洛鳳蘊的父母以為洛鳳蘊懷的是蔣異浪的孩子,認為這是促進蔣異浪和洛鳳蘊和好的粘合劑。洛鳳蘊在知道自個兒懷孕后,瞬間從瘋癲狀態恢復到了正常,同母親交心的說了一番話之後,決定要向蔣異浪道歉,並好好同蔣異浪過日子。
洛家將洛鳳蘊懷孕的消息告訴蔣異浪后,蔣異浪不僅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命令洛家打掉洛鳳蘊懷的孩子,並且永遠不接受洛鳳蘊回來。
那孩子根本不是蔣異浪的。
洛鳳蘊懷孕期間,正被秘密關押。那段期間,蔣異浪根本沒去看過洛鳳蘊,更別提同洛鳳蘊做夫妻之間的事情了。
洛鳳蘊的父親回去后,氣沖沖詢問洛鳳蘊,究竟懷的是誰的孩子。洛鳳蘊一口咬定,懷的就是蔣異浪的孩子。咬定懷的是蔣異浪的孩子后,洛鳳蘊無視父親暴怒的臉色,喜滋滋的拿著布料朝外走,說要給提前準備孩子的小衣服。
她拉住母親的手,和母親探討著該怎麼縫,縫什麼樣子比較舒服,還想要給蔣異浪也縫幾件手帕帶在身上。
洛鳳蘊母親看著美滋滋不停說話的閨女,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這才發覺,閨女徹徹底底的瘋了,瘋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蔣異浪後來查出,洛鳳蘊的孩子,是給她看病的一個外國醫生的。那名外國醫生說是洛鳳蘊主動引誘他,他受不了誘惑,所以同洛鳳蘊做了苟且的事情。
洛家將洛鳳蘊的孩子打掉了,把洛鳳蘊徹徹底底關了起來。
年底的時候,洛鳳蘊的父親請辭,帶著妻子和瘋瘋癲癲的女兒,回了老家。
海葵不知道蔣異浪那邊發生的這些事情。
她的生活,和蔣異浪的生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天上的,幸福的掉渣渣。在地上的,孤枕難眠。
蔣異浪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再沒有成婚。反正已經有了孩子了,雖然孩子的母親以療養的名義送了出去,但是他名義上有一個妻子,這就行了,對這個國家他有了交代。
他獨自撫養著玲瓏和起名叫小虎的兒子。
又一個五年過去,大海十二歲了。
大海長的比一般孩子高,也比一般孩子黑,膽大包天哪兒都敢闖,讓海容頭疼的不得了。海容認為大海的性子完全是隨了海葵,所以才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從山上衝下來的小土匪。
海葵卻不覺得大海像她。
她雖然不白,但絕對不像大海那樣黑的流油。大晚上的,大海要是閉著眼睛站在院子裡頭,根本看不到大海在哪兒。大海不僅黑,而且個子竄的太快,她以前可沒那麼快的竄過個子。
五官么,大海的嘴唇像她,眼睛像海容,臉的輪廓和鼻子也像海容,但沒有海容那麼溫和。大海的眼睛里,有股子野性,像是年少時候在海上廝殺時的海葵。
海葵那時候雖然野歸野,但絕對不像大海這麼恣意妄為。
她都是有目的,並且確保自己能全身而退的時候,才敢出手。大海卻不一樣,大海做事從來不想後果,海容從小就開始教育他的那些話,他丁點兒都沒有記在心裡,還沒有小黑聽話。
海容為大海這個孩子發愁。
海葵也發愁。
打吧,大海死皮賴臉的打滾亂嚎,當時下保證下次絕對不這麼做,但下次他肯定還會做,並且變本加厲。
教育吧,海容說的口乾舌燥后,大海知錯的遞上水,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做,但下次還是一如既往。
海葵拿大海沒辦法,海容也沒辦法。
大海油鹽不進,還是個二皮臉,越打越教育越皮實。
海葵和海容這邊成天為大海收拾爛攤子,為大海發愁。
蔣異浪那邊,卻從來沒有為孩子調皮發愁過。玲瓏乖巧聽話,小虎更是乖巧。他這兩個孩子,脾性幾乎一樣,懂事不愛說話,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像是從畫上掉下來的金童玉女。
孩子調皮搗蛋是愁,不調皮也是愁。
蔣異浪覺得自個兒家孩子和別人家的不大一樣,虛心向馮和和方吼娘請教。
方吼娘嫁了個五大三粗的屠夫,孩子剛兩歲,繼承了屠夫爹和方吼娘的一切優點,嗓門吼的響亮,簡直能震破房頂。方吼娘更喜歡玲瓏和小虎這樣的乖孩子,早就想請教一下蔣異浪是怎麼教育孩子的,竟然讓孩子那麼乖巧。
馮和孩子三歲,也是個調皮搗蛋的,昨天剛在他輪椅上拉了一根屎,被馮和坐了一屁股,馮和正頭疼該怎麼教育孩子呢。他和方吼娘早就打了一樣的心思,都想向蔣異浪求教該怎麼教育孩子。
他們兩沒想到,反而被蔣異浪求教了。
聽到馮和和方吼娘說恨不能自己孩子也能和玲瓏小虎一樣聽話,蔣異浪失笑。
白雲天一直自個兒過日子,馮和等人給他介紹,他也基本不去看,就算去看了,只匆匆幾句話他就走了。他清心寡欲的簡直就像是一個道士。或許為了印證他是道士的傳言,也或者是歲數到了喜歡上了養生,白雲天吃起了素。
沒有成婚,也沒有養孩子帶來的勞累,白雲天和蔣異浪馮和方吼娘他們站一塊,看起來比他們小起碼有十歲,歲月一點兒痕迹都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來。
海葵雖然吃的好睡的足,但畢竟生過孩子,所以還是沒能阻擋歲月的侵襲。生過孩子的人,元氣大部分都被孩子帶走了,身子骨和沒生過孩子的姑娘不一樣,比同齡沒生過孩子的會顯老。海葵沒顯老,因為她身體底子好,但也不像年輕時候那麼朝氣有活力,多了幾分少婦氣息。
她性子也不像年輕時候那麼凌厲,遇到可恨的事情,不會像年輕時候那樣直接下殺手,而是會考慮一番,同海容商量過後,再去做。
現下,海葵拿著棍子,正在院子里追著大海,「你給我停下來,你別跑,你這個兔崽子,竟然又惹禍!」
大海像是猴子一樣,嬉皮笑臉的四處亂跑,被打了哎呦一聲搓搓後繼續跑,「不跑是傻子,不跑要挨打。」
「你就是個傻子!」海葵母老虎上身似的,大吼著甩棍子抽向大海。
大海爬山牆頭,朝海葵做了個鬼臉,「我出去轉轉,等你消氣了,我再回來。」
海葵想追出去,恰好海容回來了,她就停了追出去的念頭,轉而同海容告狀。
「你兒子今兒又惹禍了,把董家小孫子給打了,還在董家小孫子臉上畫了個烏龜三個蛋。董家中午找過來了,讓咱們一定給個說法。我好聲好氣送走了董家人,等你兒子回來,先問個清楚。你猜他說什麼,他說這樣好玩,董家太爺爺長的像個老王八,而且做了王八蛋才做的事兒,所以董家太爺爺是個王八精,那董家小孫子就是個小王八。他怕董家小孫子不知道自個兒是個小王八,特地好心提醒了一下董家小孫子。」
「他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是,什麼王八精,什麼小王八。這都關他什麼事兒,他一點兒都沒有悔改的意思。」
海容安撫著海葵的情緒,道:「大海做法不好,但出發點是好的。那董家的太爺爺,為了續命,搶了個剛剛十六歲的小姑娘進門,娶了做小。小姑娘進門沒幾天,就上弔死了,渾身沒一處好肉。這董家的太爺爺像是真的借了命,精神氣兒比以前好了很多,街頭算命的那個瞎子王給他算了一卦,說他借了四十年的命,但因為出處不好,所以打個折,起碼還能活個二十年。大海說他是王八精,也沒錯。至於給董家小孫子臉上畫小王八,那確實是他的錯。這又不是古代,不興連坐那一套。父親有罪,和兒子沒關係,太爺爺有罪,同樣和太孫子沒關係。」
海葵氣憤的瞪著海容,「你這拐彎抹角的,全是在為大海說話呢。」
「我沒為他說話。」海容表明自己的立場,他一直都堅決站在海葵身邊,「我只是把前因後果給你講清楚。你明白了這前因後果,就更容易下判斷。你看,你現在肯定不像之前那麼生氣了,是不是?」
海葵道:「就算大海有點兒俠義精神,但不該撿著比自己弱的欺負。那董家小孫子,長的跟棵豆芽菜一樣,風一吹就能刮老遠,大海連這樣的都欺負,我能不生氣么。」
海容道:「大海肯定沒下重手,他估計也就是想戲弄戲弄董家小孫子。」
「是沒下重手,但那臉上的王八,也夠侮辱人的了。」
「別生氣了,等他回來,我好好教訓他一頓。罰他,今晚上跪在算盤上,不準睡覺。」海容和稀泥,讓海葵不要在生氣。
海葵用鼻子噴出兩股氣,「拉倒吧。你要是能讓他跪上兩個小時,我就把你當成太上皇伺候著。每次他一哼哼唧唧擺出知錯的模樣,你立馬就心軟了,放他離開了。」
「嚴母慈父,家裡都是這樣,都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海容諄諄教育海葵,摟著海葵朝屋裡走,「要是你唱紅臉,我就唱白臉。你唱白臉,我就唱紅臉。這樣,才能教育出一個好孩子。」
「教出大海這樣的?」海葵拿大海舉例子。
海容停頓了一下,道:「大海是例外。大海這樣的孩子,天生性格太強了,我們就扭轉不過來。他雖然調皮搗蛋了點了,但總歸是個好孩子,心眼是正的。」
海葵接話,「外面七六八拐的,光心眼正有什麼用。」
「外面那個,咱們慢慢教,不著急。」海容又開始和稀泥。
海葵道:「我小時候真不是這樣的,我遇到你的時候都特別懂事了。我十二歲都開始掙錢了,成天忙著掙錢。我遇到你那會兒,你性格都特別好。他到底像誰啊?」
「像你。」海容笑著親了下海葵,「如果你也像大海這樣長大,肯定也會和大海一樣的性格。雖然看著壞,但心眼兒正。你看大海,打架歸打架,但從來沒有下狠手,多數都是戲弄。他也不欺負老實人,不欺負小孩子。」
「等等,那董家小孫子是怎麼回事?」
海容訕訕解釋,「那肯定是個例外。以我看,說不定是因為董家小孫子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而且是關於他太爺爺的,引的大海生氣了,所以大海才戲弄了他一頓。」
海葵不聽海容和稀泥這一套,「你說來說去,把黑的都快說成白的了。明明是大海欺負了董家小孫子,還在人小孫子臉上畫了個王八。被你一套套說下來,現在成了大海在行俠仗義。以後大海出去惹事,你就在後面拿個喇叭給周圍的人講解,不出一個月,大海就能成為人人讚頌的大俠。」
「我絕對沒有為大海說話的意思,我是相信咱們的兒子。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有你這心眼兒正的母親在這兒,兒子肯定也是個心眼兒正的,不會胡亂欺負人。」
海葵道:「你朝我臉上貼金也沒用,反正事實擺在那兒,他欺負了董家的小孫子。一會兒等他回來了,一頓筍子炒肉是肯定少不了的。他皮粗肉厚,上次打的我胳膊酸了,他還能嬉皮笑臉的得瑟。等會我連熱熱身,好好收拾他一頓。」
海容想攔著海葵,「別打,千萬別打。他這個年紀,不能打,要順著毛摸。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一定好好教育大海一頓。」
海葵道:「打完你再教育。」
海容哄著海葵,「海葵,夫人,娘子,別生氣了,生氣容易老。你看看,你氣這麼半天,臉都有些發黃了。教育孩子這種煩心的事情讓我來做就好,你只負責吃吃喝喝睡睡,把自己保養的漂漂亮亮的。」
海葵道:「我都到了黃臉婆的年紀了,臉當然發黃。不過你說的對,生氣容易變老。我先去洗把臉,你好好想想該怎麼教育大海。」
海容殷勤的為海葵端水遞毛巾。
這邊大海惹了禍,海葵頭疼的不得了。那邊,蔣異浪卻成天盼著玲瓏和小虎能惹個禍出來。
玲瓏和小虎,越大越不愛說話。兩人明明是小孩子的年紀,長著小孩子的可愛臉蛋,但說話做事卻總像是成年人一樣,一絲不苟。
蔣異浪看著這樣的玲瓏和小虎,開始懷疑他們兩個是遺傳了他祖上白俄那邊的基因。他沒聽說過,那邊基因的和貴族有什麼聯繫,但看玲瓏和小虎的模樣,分明就是兩個一絲不苟的小貴族。
不搭調,不像是他的孩子,和他的性格完全南轅北轍。
他以前想象中,他的孩子應該十分調皮搗蛋,成天不是到這裡惹禍就是到那裡惹禍,皮實的不得了。但現實中,他孩子的性格卻和想象南轅北轍。
蔣異浪想要的孩子,出生在了海葵和海容家。
海葵和海容想象中的孩子,出生在了蔣異浪家裡。
眨眼間,又是五年。
大海十七歲,長成了個高個大小夥子。他小時候皮實的厲害,到了十六歲,突然就像是開竅了一般,沉穩了下來,說話做事也漸漸有了成年人的模樣。
他學習不好,這點兒繼承了海葵,但海葵不承認。
但他功夫很好,並且十分喜歡功夫。
可有功夫不管飽,他得為將來的生計做準備,得為將來娶媳婦做準備,所以在不上課的時候,跟著海容慢慢接觸生意上的事情。
海葵和海容也為大海準備著,一邊幫他注意著周圍的適婚姑娘,一邊為他準備著娶媳婦用的錢。
大海是個有主心骨的孩子,明白自個兒適合什麼,要做什麼。他在上手了海容的生意后,主動要求不再念書了,要幫海容忙生意。
海葵舉雙手贊同大海。
海容卻不允許大海現在就不念書。
他希望大海能出去留學一趟,見見外面的世界,學些不同的知識,感受不同的風土人情。天地浩大,並不止這擠擠一角,見識的多了,才能真的明白自己想要的事情,並為此真正的努力。
海容與大海暢談了一晚上后,大海被海容說服,決定繼續讀書,並決定年底出去留學。
定好留學計劃,海葵和海容為大海著手準備要帶的東西,以及需要用的錢財,並拜託在國外的友人能照拂一二。
年底,海葵和海容送大海上了輪船。
輪船行駛到公海,艙內起火,發生爆炸。
大海在輪船爆炸前夕,跳入大海,死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