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2章 換嬰風波
「真是女大十八變,我記得姝兒小時候很醜的,沒想到現在長這麼漂亮。如今這社會,漂亮的女人越來越吃香了,白姝又是有知識的人,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白姝在操辦完田嬸的喪事之後,又向家族裡面的長輩打聽自己的親生父母。那些滿臉溝壑,黃土埋了半截的人對白姝說,你媽媽一直在打聽,可是孩子啊,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唉,孩子,田嬸待你如親生女兒一樣,你就不要再打聽了。
白姝又是一陣淚流。
從老家回到城裡,白姝翻了翻日曆。這是她這幾年來養成的習慣,在仇小楠的預言里,結婚兩年後,她就會死。只有安全地度過這兩年,她心裡的那塊石頭才能真正落了地。
而今年恰好已經是第二年。白姝過得有點如履薄冰。
在回到小城的第一天,白姝帶著白靈去了一趟醫院,白靈因為山裡的涼氣重,患了感冒,需要打三天的吊瓶。白靈很配合,不像同齡的孩子在打針時大聲哭鬧,獲得了護士的一致好評,也令白姝十分的欣慰。
最後一天,白姝在白靈輸完液后,準備回家時,被請進了院長辦公室。
在通往院長辦公室的路上,她的心像壓著一塊巨石,一直在想,是不是白靈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院長見白姝來了,讓白姝先坐下,然後帶著無恨抱歉的語氣說:「對不起,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您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白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看著院長。
院長停頓了一下,雙手支撐著桌面,低了一下頭,像是在醞釀著情緒,「是這樣,」他抬起頭時,雙肩在顫抖,「您的孩子,我需要驗一下她的DNA。因為……因為很有可能抱錯了。」
白姝呆住了,半天才大聲地叫起來,「不可能!」
「對不起,請您配合一下。我……也不能保證……我只是說有可能,現在我們需要驗她的DNA。」
「你休想!」白姝將懷裡的白靈勒得透不過氣來,「我的孩子,你們誰都別想碰。」
「請你冷靜一下。」院長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伸出手舉在空中,想安撫一下白姝,「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但我們現在也只是在猜測,並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而且我想,任何一個父母都希望自己所養育的孩子是自己親生的吧,你也不希望抱著一個這麼大疑惑過一輩子吧,還是請你配合一下。」
「不,不行,絕對不行。」白姝不但不聽,更加地嘶喊起來,「這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白靈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院長見白姝如此固執,也不再勸她,語氣平緩地說:「實話和你說吧,孩子的血我們之前抽了一些,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們都會驗的,至於你們兩家願不願意,那是你們兩家的事情,與我們院方無關。」他說著,面色凝重地拿起電話,撥著號碼。
白姝後退幾步,倚著牆,像塊破布一樣滑落下來,神情麻木,嘴裡低低地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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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白靈從醫院回來時,白姝還是感覺混混沌沌的,她的反應十分遲鈍,開門時,將白靈放在地上,進門后,沒等白靈進來,就關了門。直到聽到白靈的哭喊聲,她才反應過來。
「媽媽。」白靈趴在白姝的膝蓋上,她不明白白姝到底是怎麼了。
白姝像一個怨婦,苦戚戚地撫摸著白靈的小臉,囁嚅著對白靈說:「靈兒,你是我女兒,我們永遠也不分開,不管走到哪裡,也不分開。」
說著,她被自己的話觸動了一下,像打了雞血一樣,快速地來到卧室,風卷殘葉般地收拾著,一邊收拾一邊說,「我必須帶靈兒離開這裡,到一個誰也不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她將一個不大的旅行包裝得鼓鼓囊囊的,然後一隻手拎著包,另一隻手牽著白靈就要往外走,白靈似乎不願意,白姝便將她拽起來,一隻胳膊抱在胸前。
站在馬路牙上,白姝快速地思考著去向哪裡,老家不能去,在那裡很快就會被發現,和自己有聯繫的朋友家也不能去,也很容易被摸排到。看來,只能自己去闖一條連自己也不確定的地方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姝攔了輛計程車,告訴對方去火車站。
在火車站裡,白姝從黃牛的手裡買了一張票,去向回水的票,其實在之前,她也還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她坐在候車室裡面等待,離檢票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白姝如坐針氈,感覺這半個小時比半年還長,即使自己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但看到穿著制服的火車站工作人員走來走去,她還是忍不住地內心哆嗦起來,低下或扭過頭去。她也害怕那戶人家正滿世界地找她,說不定已經在這個火車站裡,說不定下一秒就要找到她。
為了保險起見,她花了一塊錢從賣報紙的人手裡,買了一份報紙,遮住自己的臉。幸好這時白靈已經睡著了,若不是她一直哭鬧,那就更加地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此時,她的內心依舊無法平復,從聽到院長告訴自己那個噩耗時,她就在心裡認定了一件事情:抱錯孩子那家所生的孩子一定是仇小楠,一定是這樣。
該來的還是來的!多麼的可怕!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災難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現在,她要擺脫,用力地擺脫,竭力一切力量去擺脫。
這時,火車站門口出現了一陣躁動。
白姝敏感地看過去,看見一群人氣勢洶湧地走過來,還聽到當中有人在說:「在哪呢,你們好好找,一定要找到那個,哪怕是把整個火車站翻過來。」
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好像是在找人……」
白姝緊張地低下頭,餘光卻一直瞄著那裡,那幫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走在自己最前面的那個人還用手指,指著這邊,「就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