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 成功進入
我叫白姝。
今天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在這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成功地進入了精神療養院里，光榮地成為裡面的一員。
這是小城唯一一家精神療養院，各項設施還不錯，景色也美，據說服務也很人性化，我猜想著，裡面一定有很多精神病人，即使康復了，也不願意出去，他們被「體制化了」，像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裡面的那個關了50年的老布，只能適應這裡面的生活，一旦出去，便自尋死路。
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但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的開始，有著無限的可能性。
儘管，我知道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根本不合適，因為，我根本沒有精神病。
不過，周圍的人都說我有精神病，所以，我就成了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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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療養院的門很厚重，刷著黑漆，打開時，發出沉沉的吱嘎聲。
領我進去的是一個護工，也是我在這裡最新認識的一個人，年齡比我大，看上去三十不到，卻打扮得十分老氣，長長的頭髮被盤成一個髮髻，像個黑碗扣在那裡，上面插著根銀色的簪子。
這年頭，還有誰會戴簪子呢？我想試著和她說點什麼，發現她很古板，臉色硬梆梆的，令人忘而生畏。我再看向其他的護工，她們的表情似乎是統一複製的，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在我的腦海裡面，精神病院里的護工每個都是溫和的，循循善誘的，像母親哄孩子那樣哄著精神病人。
我們經過了長長的迴廊，又經過一道拱形的門，最後走到了一幢樓前。那是兩層小樓，樓體上面長滿了爬山虎，爬山虎的葉子油嫩嫩的，像揮著小手在歡迎我。
「以後，你就住這裡。」她總算說了句話，話音堅澀。
我畢恭畢敬地說了聲「知道了」。她好奇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連忙把目光移到了別處。
「哼，十幾年了，我還是頭一回聽精神病人這樣回應我。」
我不想讓她察覺出什麼，咧開嘴，怪聲怪氣地說：「知道，知道，吃飯，我要吃飯。」
她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又繼續向前走。
我們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周圍光線很暗，四周陰森森的，腳步聲嘀踏嘀踏地迴響著。護工手裡拿著一個圓圓的鑰匙圈，上面綴著很多把鑰匙，此時那些鑰匙也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聲響伴隨著腳步聲。
走廊的兩邊都是病房，有些病房的門開著，可以看到裡面的病人，他們有的披頭散步地倚在門框上面好奇地看我，有的聽到外面有動靜，興奮地跑了出來，見護工，又嚇得跑了回去。有一個膽子大的精神病人，從後背偷襲我，拿根類似棍子之類的東西，對著我屁股敲打一下，我尖叫起來，連忙往護工身邊靠。
再回頭看時，那個人在那裡嘿嘿地沖著我笑。
走廊很長，好像走不到頭似的。我漸漸聽到了一陣水聲，那應該是從前面的一個衛生間傳出來的。
經過衛生間時，我停了下來。
護工走了幾步，見我沒跟上來，也停了下來。我朝裡面指了指，她不耐煩地說：「去吧去吧，快點哦。」
我進了衛生間，剛要進去，就撞上了一個人，那個人五十歲上下，臉十分削瘦，臉頰處像小小的懸崖峭壁，眼袋卻很重，軟沓沓地垂在那裡。嘴唇薄薄的，泛著白。此時，她的雙手都戴著橡膠手套，一隻手拿著消毒液，一隻手拿著抹布。在她的身後，有一個洗衣機，正在轉動著，發出轟轟的響聲。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好像我闖入了她的禁地一樣。我畏縮縮地向前走了幾步，沒想到她吼了一聲，「滾，看不見我在打掃啊。」
我嚇得馬上退了出來，一直跑，跑到之前的護工身邊，扯著她的衣角。
她很厭棄地甩開我的手，我忐忑地走了兩步，覺得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的後腦勺，猛地一回頭，發現那個人還在廁所跟前，陰陰地朝我這邊看，再看她的手，不停地按著消毒液的噴頭，每按一下，她的嘴角就跟著用力地抽動一次。
「她、她、怕怕。」我很想罵她一頓，但這裡是精神病院，我要習慣用這種病態的表達方式來交流。
「怕什麼？」護工不屑地說，「有什麼好怕的，她就是一打雜的，姓盧。」
她說著，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從眾多的鑰匙裡面找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並不進去，只是對我說：「這間是你的，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不許四處亂跑，聽到了嗎？」
最後一聲語氣十分凌厲。
我連忙發抖地嗯了兩聲，她剜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擔心有其他精神病人闖進來，連忙將門從裡面反鎖上。
這間屋子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牆上刮著大白，但時間久了，一些牆皮開始脫落，露出灰色的牆體。屋子裡面有一張單人床，靠著放著，被子上放著一件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屋子裡面，還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外加一個直筒狀的衣櫃，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也很欣慰了。因為這樣也比我之前住的地方要好。更難為可貴的是，通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那裡應該是病人們自由活動的地方，有綠地、有健身器材、能看到各種花草、假山、鵝卵石鋪成的小路。
看上去那樣的賞心悅目，那也是我之前所住地方沒有的。而這些，以後我都能享受得到，即使看看，都會覺得很美好。
就在我站在窗前陷入遐想時，突然窗檯邊上竄出一張臉，那張臉尖嘴猴腮，小眼睛賊賊發亮，我嚇得退後一步。他卻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怎麼看都不像精神病人。果然，他很流暢地問我：「新來的吧，你膽子不小啊。」
我以為他在說我冒充病人混進療養院。
「你知不知道這間屋子已經有人住了？而且，哈哈，」這個瘦猴一般的男人擠眉弄眼地說，「而且還是個女鬼。哈哈，她真的每晚都會回來的，這下終於有伴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