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詭譎電視
她說到最後,像是在喊一種口號。
我制止道:「別這樣,再這樣,她們會弄死你的。」
「怕啥?人在做,天在看,真理,就是用無數人的鮮血換來的,蒼茫大地,日月昭昭,竟有如何這等荒唐至極的事件,我們就是一群用生命來捍衛真理的人!」
她說的義正言辭,臉上布滿著紅光,別的房間的病人聽了,好奇地打開門,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他像受到了鼓舞,手舉地耳際,像擎著一個勝利的火炬,站立在門口。
我拉了他一把,「你瘋了你!」
她認真而又嚴肅地回頭說:「我沒瘋,所有的人都認為我瘋了,但我覺得自己太正常了。這個社會充滿著太多的黑暗,我們改變不了社會,但我們能改變我們自己,我們應該自己作回主,最起碼的,可以支配自己的生命,不要等到連最後這點權利都失去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精神病。
門外的幾個精神病人好奇地看著她,我朝她們揮了揮手,她們這才垂著頭,表情各異地散開了。
受了一通室友言論的狂轟濫炸,我疲憊地想要睡一覺,側卧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不過這一覺睡得很不好,經常有噪音傳來。醒來后,已經是晚上,一個護工送進來兩盒飯,見我一個人在,便問同室的那個病人去了哪裡。
我表示自己睡著了,什麼也沒有不知道。她覺得情況有些怪異,又去了別的病房查找,但始終什麼也沒有查到。
伙食改善了很多,有魚有肉,我一邊吃著,一邊打開了電視。
我調著頻道,卻始終只有一個台是清晰的,正在播放著《動物世界》,一頭羚羊在草叢裡面拚命地跑,後面,一頭獵豹緊追不捨,兩隻動物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著獵豹就要追上羚羊了,在這緊要關頭,畫面卻消失了,全是雪花。我上前撥動著天線,畫面在清晰和模糊之間不停地切換著。這時,電視的畫面變成了深藍色,一個人雙手抱著頭,蜷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面,她慢慢地抬起頭,我發現她不是別人,正是我的那個室友。
我呆巴呆巴地,問畫面上的她:「你怎麼跑到裡面去了?」
她聽懂了我的意思,用手指了指旁邊。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驚訝地發現電視的插頭並沒有插上。
她沖我眨了下眼睛,又點點頭。
我鬼使神差地將電視插頭插上,瞬間,一聲爆炸聲轟的響了起來,我被迎面而來的聲浪衝出對面的牆上,又彈回到門口。等我爬起來,回到電視機前,發現電視機只剩下一個空殼,還冒著黑煙,裡面有一個燒得跟煤炭一樣的人蜷在裡面,還一動一動的,似乎還有呼吸。
我這才明白,原來她居然躲在了電視裡面,以這種奇特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將她拉了出來,她的臉像一塊烙糊了煎餅,嘴唇艱難地動了動,腳趾頭上還冒著煙。
「你堅持住,我去叫人。」我說就要走,卻發現她的一隻焦黑的手抓住我的腳。
「幫幫我……幫幫我。」她微弱地哀求著。
我猶豫著,這時,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他們肯定是被剛才那一聲巨響吸引過來的。
「開門,開門!」一聽就是護工的聲音。
我剛要抬腿,她再一次地用力地揪住我的褲腳。
我對著門喊了高喊了一聲「來了」,並同時抽回腳,對著她的喉部用力地踩了一下。她脖子一歪,斷了氣。
護工們進來后,見到屋子裡面的情形,覺得不可思議。
「你是說她把自己藏在電視機裡面,然後觸電而死的嗎?」
我點點頭。他們將屍體抬了出去,嘴裡還不停地嘀咕著,「本來就害怕他們會出事,就把剪釘子之類的東西都收回來了,沒想到居然想出這種辦法自殺……」
我有一種預感,自殺事件還僅僅開了一個頭。
果然,到了下午的時候,又從隔壁房間傳出一聲尖叫聲,原來,一個護工去巡看時,發現那個房間的門一直開著,進去一看,發現一個病人穿著病號服地躺在浴池裡面,一動也不動。她壯著膽上前用手在那個病人的鼻翼處試了下,發現病人已經停止呼吸了。
她嚇壞了,正要退出來時,發現另一個病人進來了。護工指著浴池,哆哆嗦嗦地問怎麼回事?那個女病人嘿嘿地笑了下,護工覺得她看上去面熟,再回頭看那具屍體時,發現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她尖叫著跑了出來,正好遇過我的門前,撞上了盧護工,
盧護工說:「我不相信,不可能鬧鬼。」她說著,自己走了進去。
一些好奇的病人也傾巢出動,向那間房走去,我也走在其中。一進衛生間,水龍頭還開著,水不斷地浴池裡面溢了出來。有兩個女人躺在裡面,她們的面容相似,頭垂在水裡,頭髮像水草一樣舞動著。
原來是一對雙胞胎女病人,看樣子是溺水身亡的。
盧護工臉色鐵青地走了,才走了幾步,又有護工前來報告,「不好了,又有一個房間裡面的兩個病人也死了,是用袖子勒死掛在風扇上的,樣子好恐怖啊。」
盧護工唏噓了一聲,連忙小跑著趕了過去。
病房裡面,瀰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幾乎每天都有人在死去,無一例外,全是自殺。
有的病人說,是和我同室的那個女病人所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有病人說,是鬼,是一種道行相當深的鬼才能避開那些符咒,實施殺人,更多的病人說,是肚子裡面的胎兒不想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殺了自己的媽媽,因為她們說,半夜三更的時候,能聽到外面有嬰兒的啼哭聲。
今天,所有的女病人再次集中起來,盧護工清點了一下人數,現在孕婦的人數已經由最初的30人降低到了10人。這10個人越來越顯得珍貴,盧護工一改以前那種冷漠、尖刻的嘴臉,笑著向我們許諾了種種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