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招魂的小道士 為推薦票過200加更
我也學他模樣還了個禮,點頭說是。
他笑了笑說:「兩位老人家前些日子云游四海去了。不瞞這位居士說,之前也一陣有人來此等候兩位老人家,他們在的時候,常常指點一二,不在的時候,就囑我來這裡等待有緣人,為他們指點迷津。」
我忙問道:「如此說來,道長是兩位老人家的高徒?敢問道長怎麼稱呼?何處名山?」我自小喜歡看古書,這樣文縐縐的問答,也能對得上兩句。
他擺擺手,謙虛地道:「豈敢豈敢。敝名茅斌,居士太有禮了。在下不才,只學到兩位老人家的一點皮毛。但是說到測風水、算命數、捉鬼降妖,在下還是能獨當一面的。」說罷,他借著路燈昏黃的光線看了看我,驚道:「閣下印堂發黑,腳步虛浮,中氣不和,丹田不固,身上更有黑氣纏繞,莫非是遇到了鬼?」
我被他這番話說的心驚。特別是「丹田不固、黑氣纏繞」,確實和我遇到的事情一樣——被蕭璐琪的屍身莫名其妙吸了幾次氣,每次都是丹田處一股熱氣騰起,被她吸了過去。反覆如此,定然是丹田很不穩固了。蕭璐琪本就是已死之人,陰鬼之氣極重,和她糾纏了整整兩天,肯定要黑氣纏身了。
果然是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茅斌雖然年紀不大,眼光居然如此精準。
但是我也不傻,自然不能把事情和盤托出。只說是一個朋友,他的女朋友成了植物人,陷入沉眠了。有個懂行的人看過,說她體質特殊,命魂留在體內。但是天魂地魂離體,需要招魂,但是他也不會。所以來這裡求教高人。
茅斌看了看我,笑道:「這位居士,你直接說是自己女朋友就行了。扯那麼遠幹什麼?」
我心想也是。誰女朋友出了事,他哥們還一個人跑到這黑燈瞎火離奇古怪的地方請神問佛的?便攤攤手,道:「好,便是我女朋友。到底怎麼辦呢?」
茅斌道:「如果是你女朋友,就好辦了。在下不才,學過招魂奇術,能幫居士的女朋友把魂召回來。不過,這法子不容易奏效,關鍵看施法的人,心思穩不穩固,堅不堅定……」
我一聽便知,這傢伙的意思是,如果多給他一點好處費,他就會盡心竭力,這事就能成。如果好處費太少,他定然是精神渙散,這事成的幾率就不大了。當下拱了拱手,道:「道長作法辛苦,而且這招魂奇術,想必艱難重重,還要勞煩道長多費心思。我定當傾盡所有,不讓道長失望!」
茅斌一聽,便道:「妙,妙,居士果然是個很上路的人!」上路,在上海話里就是很懂事、很懂人情世故、做事很到位讓人很滿意的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問:「只是不知這費用……大概要多少?」
茅斌連連擺手道:「這話俗了,忒俗!什麼叫費用啊?這是一點請神的誠心!多少隨意,越是能表現你的誠心,神明眷顧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心道這人話里藏刀,果然厲害,不開口,但是逼著你往死里喊。不把你擼一層皮下來,他是不罷休的。當下把心一橫,豁出去了:「那個……一萬塊?」
茅斌聽了這話,突然變了臉色,道:「雖然多少隨意,但是聚散隨緣。看來居士與貧道沒有多少緣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我艹!一萬啊!我tm工作才三年,吃喝拉撒住,哪樣不花錢?從牙縫裡摳了點錢出來,容易嗎我?一萬還不夠,你這也太獅子大張口了!
不過,畢竟這是為了救一條人命。人命值多少錢?就說保險吧,財產險是不能超過財產上限的,否則你找個人來裝作無意地把東西一砸,讓保險公司賠還能賺一筆。但是人身險,比如坐飛機,你就能在好幾個保險公司同時買多個保險,萬一出事,幾個保險公司一起賠,那就是一筆驚人的理賠金。人命無價。
雖說人命無價,生意卻是有價。但是,這種招魂的業務具有極強的不可替代性,你不找他,根本沒地方找別人去。所以……唉,窮忍著,富耐著,睡不著眯著!忍了!我連忙道:「道長莫著急,我就一純窮**絲,實在沒多少錢,這樣吧,您看我這副樣子,給您多少能讓您滿意,我能力範圍內,不含糊。超出範圍,我也沒有辦法。」
茅斌上下打量我一番,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萬!我去年買了個表啊!這幾乎就是我的全部積蓄啊!
能攢下五萬,對一個在上海打工的白領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年頭,誰不是月光族?
對於這絕對的賣方市場和超級強勢的裝逼犯,我完全落在了下風。只能一咬牙,道:「三萬!」
茅斌看了看我,說:「居士說的這姑娘,不是你女朋友吧?居然還討價還價?得,三萬就三萬。貧道和居士你十分有緣,今天就折本讓利一次,算是生意開張。走吧,去看看那個女孩。」
我一聽就怕了。
看蕭璐琪?此刻她正躺在冰櫃里,不,也許已經爬了出來,在等著我嘴對嘴過陽氣給她呢。要是去看,我怎麼解釋她是怎麼死的、父母怎麼不管,我又是出於什麼心態留著她看起來已經完全沒有生命跡象的屍體?
關鍵是,這個道士到底靠不靠譜啊?他會不會收了錢不幹活回頭還舉報我啊?這盜竊屍體罪是行為犯,按照法律規定和相關司法解釋,只要把屍體置入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內,並脫離了其親屬或相關單位比如醫院火葬場的控制,就算是成立。所以,我現在已經是個犯罪嫌疑人了,我經不起一點點風險的衝擊,任何人的一個舉報,我立馬就能去監獄排隊打飯。
我說:「既然談到了錢,那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這件事怎麼弄?怎麼付錢?」
茅斌虛掐指間算了算,道:「要招魂,時辰就在明天。這樣,居士今天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明天貧道登門拜訪,再付三分之一,治好之後最後再付三分之一。如何?」
我當然不肯,說我們初次相識互不了解,今天付給你一萬塊,明天我上哪找你去?
茅斌說那就明天到場付一半,有了效果再付另一半。
「啊?」我一愣,道,「這招魂的法子,還不是當場出效果么?」
「當然不是。招魂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針灸穴位,推宮過血,疏通經脈,打通閉塞的關節,讓整個人的精血重新流通有序,這人才能活啊。所以招魂完畢之後連續三天,你都要拿熱水沖淋她的身體,活動關節。」
見我一臉狐疑,他又繼續道,「居士切勿相疑。浩渺宇宙,周天流轉,生生不息。人的體內也有一小周天,能夠自行運轉,方有生命延續之力。現在那位女居士的周天運轉已經閉塞,若不打通,就算招來魂魄,這已經沉寂的**也不能運動,卻成了拘魂的監牢,且不是害了那位女居士?」
好吧,其實我臉上掛的,不是狐疑的神色,而是……尼瑪,拿熱水沖淋她的身體?這畫面太驚艷太火爆太**太挑逗了吧?我靠,玩濕身啊!我能說一句大師不要介樣子我會羞羞么?
無論如何,他後來的這段說法,聽起來還是頗有道理的。我被他說得無可辯駁,只能點頭。但是,我真心不敢讓他去我家,如果他腦子一熱,告發了我,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那麼,這個招魂的法子,到底是怎麼弄的呢?」
茅斌大致講了一下要準備的東西,法器他都有,但是香爐、檀香、蠟燭、燭台、供神的水果之類,是要我自己買的。
我問這魂魄招來,不會隨便進了什麼小貓小狗小青蛙的身體吧?到時候我也站在旁邊,會不會不小心上了我的身?茅斌說絕對不會,魂魄自己認身體的,不會進錯。
我說一個女孩子遇上這種事,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如果我在她身上蓋一層床單,沒有關係吧?
他說絕對沒問題,一般都要蓋棉被的,床單算什麼。
他又掐指算了一回,說明晚七點,是酉時與戌時交替之時,那時日已落山,天色尚明,陰陽更迭,最宜招魂。於是我們就約了明天晚上七點鐘見,我給他留了地址,我們便各自走了。
當天晚上,為了準備招魂的東西,很晚我才回到家。
一開門,她已經站在冰櫃外面等我了。
又是一陣吸陽氣,等她軟倒之後,把她抱進冰櫃。然後收拾了一下剛才買的一堆東西,就是茅斌說的那些,還有一些我自己的東西,然後我搖搖欲墜地上了床。
這樣子搞,頂不住啊!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
今天又是拍動作戲,又是拍懸疑劇,還被硬生生吸了三次陽氣,我實在太累了。也不看愛情動作片了,上了床立刻睡著,估計是呼嚕震天,連翻身都不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