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8.第2308章 怪病
馮錫范告訴他:「我幾日前聽說納蘭將軍最疼愛他的一個小孫兒病了,這孩子生的是怪病,說來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每每到了夜晚時候,都會夢遊而出。第二天一早自己又會回來。」
「哦,離魂症,好辦好辦,喝些粗糠粥慢慢就好了。」
「呵呵……事情沒這麼簡單。這位小公子爺夢遊而歸時,嘴角都有血跡,後來納蘭將軍也曾派人晚上跟著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一連派出去不少人,沒有一個人能跟上小公子爺的腳步,您說邪不邪乎?」馮錫范說。
「哦?真有此等怪事?那請過薩滿看了嗎?」
「請了,連我們王爺都把府上的巫醫派來了,誰都瞧不出什麼病症。所以我才說呀,若是真人把小公子爺的怪病治癒了,那可是要金山銀山都有了。」馮錫范說道。
龍毓雖不是醫生,不過一聽這孩子的病症,心中也大概猜出了幾分,八成也是跟鬼神有關了。
「那我就提前給真人道喜了?」馮錫范雙手抱拳笑道。
「呵呵……可不敢這麼說,貧道又不是大夫,這癔症能不能治好現在說還太早,稍後晚些看過了再說吧。」
馮錫范的官驛離龍毓不遠,入夜後,二人推杯換盞,聊的也全都是平西王起兵的大事,這期間,龍毓給馮錫范出了不少主意,也讓他受益匪淺。倆人一直喝到亥時初刻,將軍府派嬌子來請了。看得出,納蘭修很重視龍毓,派來的都是他自己的紅頂嬌子。
「我家將軍有請龍毓真人過府上一敘。」來的正是白天把龍毓擋在門外的那個老管家。
老管家知道龍毓的真本領,對他十分尊重,以尚賓之禮對待,不管能不能幫上忙,先帶來了許多厚重禮品和銀子。
「這是幹嘛?貧道乃是修行之人,要這些黃白之物怕是不妥吧?」龍毓委婉推辭他說。
「將軍說還請真人務必手下,全當是給玄妙觀敬的香火錢了。」
「如此的話,那貧道就暫且收下吧。」
「請!」老管家掀開轎子簾把他讓了進去。不過明明見馮錫范也在官驛中,依禮應該也請人家的,畢竟馮錫范有朝廷的三品官銜在呢,又是吳三桂手下的大將。但老管家並沒有要請他的意思,因為他家小公子爺的病也算是家醜了,不願讓更多人知道。
轎夫沒有把龍毓抬到將軍府,而是直奔南城的一處老宅院,這老宅院修的挺好看,都是仿江南的閣樓風格建造的,又移植了些翠竹和南方的植物,一進府里,立刻就感覺到江南水鄉的氣息。前院中是條人工湖,湖上搭著幾座小橋,下邊流水嘩啦啦,上邊還有幾片恬靜的荷葉。
「老管家,這是……」龍毓問。
「真人千萬別多心,這是我家將軍的一處外宅,府中住著我家小公子爺,今日將軍請您來為的就是小公子爺,請吧,將軍在裡邊等著您呢。」老管家帶著他穿過這個人工湖,來到了一座小涼亭里。納蘭將軍已經擺好了酒,早早等候了。
納蘭修很客氣,不等龍毓發問,先是給他倒了杯酒。然後這才緩緩道出他小孫子的古怪病症,跟馮錫范口中所說幾乎沒有什麼分別。
「真人,這本事家醜,暗說是不該跟您說的,可……可本將軍實在是沒法子了,全國的名醫都請遍了,連關東的薩滿也請過了,都瞧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也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哎!我可憐的小孫子呀!」一說到孫子的病症,老將軍是淚流滿面。
「將軍……老爺???您……」老管家一聽他失言了,趕緊在旁小聲提醒。
納蘭修改口說:「不,本將軍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龍毓真人法力通天,乃是承繼大道之人,所以今日拜託了!不瞞真人,小孫子乃是三代單傳啊!只要真人治好了他,想要什麼,只管開口。我納蘭修別的不敢保證,在西北三省,只要有的,我就能給你。」龍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無量天尊,納蘭將軍大可不必這樣,貧道乃是出家之人,早已無欲無求,只要能幫到小公子爺就夠了。那就勞煩將軍帶貧道去看看吧。」龍毓喝了杯中酒說道。
「真人莫急,相信過不了半個時辰,我那苦命的孫兒就會出來。」納蘭修一擺手:「來呀,把燈都熄了吧,千萬別擾了孫兒。」
熄了燈,府裡邊立刻黑了下來,所有下人也點著腳尖退了回去,涼亭里就只剩下納蘭修和龍毓二人了。他這麼做是明智的,夢遊的人如果被吵醒了,天魂可就嚇散了,丟了地魂好叫,要是丟了天魂那就沒治了。
龍毓也不說話,就這麼陪著納蘭修坐在亭子里喝酒,又過了會兒,就聽內宅方向傳來吱呀一聲,一個穿著內襯的半大孩子從裡邊走了出來,他睜著雙眼,雙眼中黯淡無光,透著一股死氣,渾身僵硬著朝著府外走去,起初走那兩步還算正常,可越走越快,一步竟從涼亭跨了過去,都沒跟爺爺打招呼。
「真人……您看……這……」納蘭修話沒等說完呢,他孫子就已經衝出了府宅,轉眼不見了蹤影。
「將軍莫急,今夜也不要再派人去尋少公子爺了,貧道去看看怎麼回事。」說著話,龍毓默念口訣,腳尖點地,噌地下竄了出去,世間沒有東西跑的比千里一夜行快,他幾步衝出府外,已經追上了那半大孩子。
這孩子叫納蘭宗平,15歲,正是血氣方剛之年。平日里來對誰都挺和善,不但性格好,而且武功了得,就連當今皇上順治爺也是對他讚賞有加,待他18歲后,必會被召回京城做大官的。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納蘭修能不著急嗎?要是這兩年再治不好孫子的病,進了京城,怪病傳到皇上耳朵里,還不得把他當不詳的怪物?
納蘭宗平的速度極快,他不像是正常人的走道,兩隻腳一直貼著地皮往前蹭,就跟滑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