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第378章 弒師（二）
「你罵我也沒用，我與你一樣，同樣是顆棋子，只不過，你是被迫的，而我則是心甘情願的。」道衍忽然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我，語氣也溫和很多。「念在師徒一場，我給你個忠告，不要繼續追尋下去了，乖乖的在這裡引頸就死，對你或對我都是好事。」
「你在那亂放什麼狗屁。」我硬生生氣笑了。「這事情，又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自然不會體會到那種絕望與痛苦，讓我引頸就死，你做夢！」
「唉，傻小子，你太愚昧了。」道衍嘆了口氣，看向我的目光中，帶有些許惋惜。
「愚昧不愚昧，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我不為所動，臉色如霜。「你既是那人的棋子，又為何要殺我？」我感到有點不對勁，冷聲質問道。
「不殺你，我就會死。」道衍輕聲道。「作為一顆棋子，當它沒了利用價值的那一刻，其下場，我想你應該十分清楚。」
「可是殺了我，那人同樣也不會放過你，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我只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這老東西，是什麼思維啊。
「不，你錯了，只要殺了你，那人便不會脫困，力量更不會恢復。以我如今的實力，即便不能殺掉它，也可以呈分庭抗禮之勢。」道衍怪異的笑了起來，打量我的目光中，不乏一絲貪婪。
被他這樣盯著，我只感覺渾身不自在。
「你還真是忘恩負義呢！」我譏諷道。
「這一點，大家彼此彼此，老夫養育你近二十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撫養成人，教你法術，教你認字，教你明辨是非，更煞費苦心，為你壓制冥界的詛咒。到頭來，你這混小子一點都不領情，反倒要將老夫逼進絕路。」道衍輕蔑的看著我，語氣十分不屑。
「你這老東西，還真是強詞奪理呢，還我逼你進絕路，這話虧你說的出口，從始至終，我對你毫無半點不敬之意，更沒想過要殺你。」我忽然有些失落，心情很壓抑。「你懼怕那人脫困，咱們大可聯手，一起將他剷除，你剛才也說了，以你現在的實力，即便不能殺他，但自保，也是綽綽有餘了，如果在加上我和呂雪松，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傻小子，你不懂啊！」道衍繼續嘆氣，臉上很罕見的劃過一絲滄桑之色。「那人被冰封著，兩界之亂，也皆他而起，如果你不把這個冰封解除，兩界永遠不會回到正軌。可一旦解開冰封，那人也會脫困，到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他脫困就脫困，與我又有什麼關係？」道衍的話，一直在避重從輕，最關鍵的東西，他始終不說。
「與你有關係，而且還很大！」道衍瞪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師傅，我求求你，不要在賣關子了。」我感覺自己要瘋了，哽咽著乞求道。
「我告訴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告訴你。」道衍搖了搖頭。
「為什麼？」我嘶吼道。
「成也在你，敗也在你，讓你提前知道，一切都會出現變故，你我的記憶，也很有可能被人抹去。」道衍一把扯住我的衣領，語氣已不像先前那般溫和。「那人的本意，是想讓我扶持你，所以，才會大費周章的為我改命，甚至改善我的體質，令我脫胎換骨。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沒有二心，抱著感恩的態度，盡心儘力的為他做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地位越來越高，法力也越來越強大，我開始有些不甘心了。我不想失去這一切，更不想被他控制！」
「老實說，我為你感到悲哀。」聽見他的話后，我略微一琢磨，頓時什麼都明白了，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充滿著嘲諷。「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打什麼賭？」道衍皺著眉頭，不明白我想幹什麼。
「很簡單，我賭你逃不掉，更無法跟那人抗衡。」我戲虐的說道。
「是嘛？」道衍不怒反笑。
「實話告訴你，我的人生軌跡，以及走向，早在數十年前，我未出生之際，便已經被人推算出來，你自以為不辭而別，可以阻礙我的成長，乃至擾亂那人的計劃，殊不知，這是在自欺欺人。」看著如今為了活命而不擇手段的道衍，我彷彿看到了當初的自己，總是天真的以為，只要努力，人亦可勝天。可到頭來，卻是被現實打擊的體無完膚。
「你說什麼？」道衍扯住我衣領的手，驟然加力，直勒的我有些喘不過氣。「這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
「老東西，看清現實吧，別他媽做白日夢了！」我惡狠狠的瞪著他，然後，一把將他的手甩開。「我在問你最後一遍，到底說不說！」我殺心漸起，已經不想在跟他廢話了。
「哼！口是心非，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說從未想過殺我，這才一轉眼，便露出了真面目，你們兩個行啊，不愧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弟，一個比一個混蛋，一個比一個忘恩負義！」道衍冷笑起來，先前那副和藹可親的表情蕩然無存。
「哈哈！」我放聲大笑。「不錯，我們兩個確實很混蛋，但比起你來，卻是小巫見大巫啊。」
「孽徒！」道衍的臉色扭曲起來。「留你們何用！」
「可得了吧，還孽徒，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師傅，從始至終，你對我們都只是利用的關係，打心底里未曾真正接受過我們。」我搖了搖頭，滿腔怒火，在這一刻盡數釋放。「把你那副高高在上的聖人嘴臉給我收起來，話既已挑明，咱們三人之間，今天也該做個了斷，師傅，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這近二十年的養育之恩，我馬凱永不忘懷。」我直挺挺的跪在了道衍面前，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道衍，在這一刻，你我師徒恩斷義絕，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再無任何瓜葛！」
「好，好，好！」道衍氣的發抖。「就讓老夫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來取我性命！」《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