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第398章 曾經滄海（下）
「姐姐，咱們走吧！」聞言，阿雅拉起無二的手。「今後，咱們一起生活，我會教你中文，並給你介紹很多朋友，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阿雅一臉真摯的望著無二，語氣很歡喜。
「小雅，你不用管我，跟他回去吧。」無二搖了搖頭，很委婉的將阿雅拒絕。「姐姐一生孤苦，對世間的人情冷暖，沒有什麼概念，我怕我跟你那些朋友相處不來。」
「既然這樣，那我就跟著姐姐，從今以後，姐姐去哪我就去哪，我說過要讓你開心，就一定要做到，」聽見這話，阿雅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千萬不要，我是個不祥之人，跟我在一起，只會給你帶來無盡的災難。」阿雅的回答，把無二嚇了一跳。「況且，你的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沒必要耽誤在我身上，聽姐姐的話，快跟馬凱回去吧，如若有緣，咱們姐倆終會有重逢的那天。」無二生怕阿雅真做出什麼傻事，趕忙勸阻。
「對於別人來說，你或許是個不祥之人，但對我而言，你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阿雅微微一笑，將無二的勸阻當做耳旁風。「在我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是你不分晝夜的向我開導，在我對生活失去信心的時候，同樣也是你一直在鼓舞我，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更是你屢次挺身而出。我這輩子，能有你這位姐姐，我很欣慰。」
「小雅，我……」無二哽咽起來，想說什麼卻被阿雅制止。「在沒遇到姐姐之前，我一直很迷茫，也很無措，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可在遇到你后，我封閉的心扉被你開啟，空虛的人生，亦被綻放。與姐姐相識的這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很珍惜，同樣也不想失去，所以，就請姐姐允許我自私一次，讓我跟著你。」
「算了，既然你喜歡，就由著你吧。」話說到這份上，無二也明白阿雅是鐵了心要跟自己走，所以，她不在勸阻。「不過，你要答應姐姐一件事。」
「什麼事？」阿雅疑惑的問道。
「人這一輩子，總歸要找個歸宿，你現在想跟著姐姐，姐姐可以答應你，但在你二十五歲后，一定要找個男人成家。」無二笑著回答，眼角餘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我。
阿雅很聰明，轉瞬間便明白無二是什麼意思。
「如果某人二十五歲之前未娶，而我又未嫁的話，那我們兩個，就湊合在一起過吧。」她望著我，既然指名也沒道姓，似笑非笑的說道。
就這樣，繼馮雪嬌后，我又失去了阿雅。
儘管不舍，但我並沒有挽留，無論做什麼，只要她開心，我都會尊重她的選擇。
回到現實世界后，我們一行人分道揚鑣。
接下來要去做什麼，我暫時沒有計劃。
考慮半天，我決定回鄉下老家去祭拜父母。
我從呂雪鬆手里拿了點錢，順便讓這小子給我安排了一輛專車。
回到鄉下老家的時候，剛好是早上，我買了些水果和祭品，來到了亂葬崗。
可找了半天，卻找不到我父母的墳，甚至連我祖父祖母的墳都不翼而飛。
我懵了。
錯愕之餘，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當即將水果和祭品扔到一旁，接著，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快步朝家跑。
回到家的時候，我發現院子里站了很多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喜慶，地上滿是鞭炮的紙屑，粉紅色的氣球，更是隨處可見。
穿過人群，我走到門口，我驚訝的發現，我家那道防盜門，竟然換成了新的，門上，還貼著一個紅色的「囍」字。
怎麼可能呢，誰會在我家結婚呢？
防盜門是虛掩的，我拉開走了進去。
客廳裝修一新，新買的液晶電視機擺在正中靠牆的位置，家裡以前沒有空調，現在也擺了一個，還有新的沙發……所有的傢具都綁著粉紅色的氣球。
屋子裡坐著很多人，其中兩個是我的父母，父親穿著一件鋥亮的皮夾克，母親穿著紅色的綢緞棉襖。
他們正坐在沙發上，和其他人說笑，那些人都是我們家的親戚。
我走進客廳幾步，眼睛看向自己的卧室，看到卧室有一張新床，鋪著大紅色的新床鋪，床頭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結婚合影，合影照的非常有藝術感，那是一對新人的結婚照片。
我呆住了，茫然的站在客廳里，看著卧室里那個結婚照上的兩個陌生人，我滿腦子問號。
看我站在客廳，父親連忙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拿出玉溪的香煙，給我遞來一支。「你是馬天恆的同學，還是他的同事？」
我看著父親，心中莫名的想笑，這他媽到底發生了什麼。
「馬天恆？」我實在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什麼。
「你貴姓？」父親開心的問我。
我猶豫了一會，不停的眨眼，然後摸遍全身，把所有的錢掏出來。
有整有零，數了一下有十八張一百的，幾張十塊的，還有一些零碎的小鈔，我一把放在父親手上。「一千八百八十八元八角，這數字挺好的。」
「上這麼多禮錢啊！」母親在一旁看到了，連忙跟我客氣。「哪裡需要那麼多，兩百就夠了，這個太客氣了！」
「結婚嘛。」我的嘴唇在哆嗦。「一輩子就一次的。」
「你叫什麼名字？」母親問道。「看來你和天恆的關係不錯啊。」
「我叫馬凱。」我笑著回答。
「哎呦，一家子啊。」母親也笑了。「等會天恆接親就回來了，咱們去酒店喝酒。」
這時，又有人進來了，我父母去招呼這些客人。
我慢慢的在新房裡行走，聽到我的親戚在那得意的訴說新郎的一些瑣事，無非就是說馬天恆從小就很聽話，工作也努力之類，還是個業餘作家。
現在結婚，找了個門當戶對的漂亮老婆，我抬頭看了看結婚照，新娘長得還真的挺漂亮。
我又看了看照片上的馬天恆，然後對著鏡子比照了自己的模樣，的確是一點都不像。
過了一會，院子里突然放起鞭炮，門口又熱鬧起來。
那個新郎馬天恆攙扶著他的新娘，走進屋內，他身後跟著一群朋友，我都認識，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和哥們，其中有忘川、南城、王雨、徐婉瑩、瘋子、王八、影子……還有呂雪松。
我眼睛和他們一一掠過，他們都不認識我了。
除了呂雪松，看了我很久，嘴角上揚，似乎是在嘲笑我，他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的父母也顧不上我，新郎和新娘在給他們敬茶，我趁著他們熱鬧，穿過人群，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呂雪松的胳膊故意撞了我一下。
我走到院內，等了一會，之後，看見新郎和新娘走出來，登上花車，其他人分別登上那些轎車。
我也隨意找了一輛坐了上去，到了一個酒店門口。
我下車后沒有走遠，而是看著站在酒店門口的新人。
那個叫馬天恆的人，和他的新娘正在門口迎客，客人都給他們塞上一個紅包。
母親把我給她那一千多塊錢也給了他，然後說了幾句話。
馬天恆拿著錢，對著他的新娘在說什麼，最後兩個人都茫然，又有新的客人來了，馬天恆把錢塞到口袋裡，親切的和來人交談。
他應該是立即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我想走了，於是站到新郎面前看了很大一會，他似乎看到了我，但是因為不認識，也就沒有跟我講話。
他的確和我長得不像，一點都不像。
我轉過身子，慢慢的離開了，心裡想哭，可是卻笑了出來。
恍惚間，一個人攔在我面前，是呂雪松。
「後悔嗎？」呂雪松問道。
「後悔又有什麼用，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怨不得旁人。」我苦笑道。「不過，想想還真是令人心酸，忙了半天，竟會是這種結果。」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你的命數不屬於三界之內，如今一切恢復正軌，那些被篡改過的軌跡，自當要恢復正常。」呂雪松遞給我根煙，為我點燃。「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要不跟我混吧，我安排你進國安局，憑咱哥倆的本事，坐到一把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算了吧，我對權力那種東西不感興趣。」我狠狠的吸了口煙。「況且，我現在的心好亂，打算到處走走，放鬆一下。」
「那好吧，等你恢復過來，記得回來看我。」呂雪松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會的。」我深吸一口氣，走到人流如織的步行街里，隱沒到人群中，想要找到一點存在感，哪怕是一丁點……
這一天，我渾渾噩噩的，像具行屍走肉一般，穿插在各個角落。
我心裡很苦澀，但卻無從傾訴。
臨近黃昏的時候，我有些累了，索性叼著根煙，倚靠在大樹旁坐了下來。
或許是太累了，一根煙還沒抽完，我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臉。
我睜開眼睛，見到了素尋。
她就在我面前，此刻正彎下身子，柔情的望著我。
「大冷的天，也不怕把自己凍壞了。」見我醒了，她調皮的一笑。
「凍壞就凍壞唄，反正也沒人關心。」我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但心中卻很激動。
「誰說的，這不還有我嘛？」素尋嗔怒道，順手還捏了捏我的臉蛋。
「真的？」我壞笑道。「那先親一個。」
「流氓！」素尋沖我翻了翻白眼。
我放聲大笑，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