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老頭

第一章小老頭

四哥原名劉四強,原先還有三個哥哥,可還沒長大就全都夭折了,因此四哥的父母便把四哥當成了唯一的希望,對他是十分的溺愛。然而好景不長,就在四哥十五歲的時候,一場車禍奪去了他父母的生命,司機缺德,撞完人後就跑了,於是四哥一夜間就由父母疼愛的小皇帝變成了無人管教的孤兒。這種轉變和從天上突然掉到地上差不多,別說是一個孩子,就是一個成人,一時半會也很難接受。果然,寄居在親戚家的四哥很快就學壞了,先是抽煙喝酒,然後遲到逃課,跟著就是打架鬥毆。親戚管教他不聽,老師教育他也不理,反而開始和社會上的一些人接觸,就這樣沒幾天,四哥就被學校掃地出門。被開除的四哥從此開始在社會上胡混,到最後,他乾脆連親戚家也不回了,直接混在了社會上,成了一個混混。

混在社會上的四哥下手狠,敢闖敢拼,又十分的講義氣,不到兩年,四哥就憑藉自己的一雙手在社會上混出了名堂。之後不久,就有人開始投靠他,四哥的黑道生涯也正式開始上了軌道。到了今年,四哥已經二十三歲了,此時他的名字在并州市的道上已經十分響亮,雖說還沒到跺跺腳就能讓并州市抖三抖的地步,但是只要他發話,別人還是會給他幾分面子的。

而也就是在今年,剛剛度過春節的四哥就遇到了兩件讓他非常開心的事。先是他找到了害死他父母的兇手,那個肇事逃逸的混蛋司機。面對帶著一幫人找上門的四哥,那混蛋剛開始是百般抵賴,可還沒等四哥抽他第三巴掌,他便乖乖的承認了,跟著就開始苦苦求饒。四哥沒再和他廢話,叫人把那混蛋拖到野外挖了個坑,然後四哥親手把他活埋在了裡面。

八年的血仇終於得報,四哥自然是萬分高興,然而沒過幾天,他又遇到一件讓他更加高興的事:他的妻子給他生下了一個孩子。四哥的妻子和四哥一樣,也是一個苦命的孤兒,在一家服裝店打工的她晚上下班回家,遇到了兩個搶劫的,兩個傢伙劫完財后仍不滿足,還想劫色。關鍵時刻正好讓經過的四哥給趕上,然後便是一場英雄救美,美愛英雄的老戲。之後沒多久,四哥就又有了一個溫暖的家。

她很懂事,她知道四哥是道上混的,卻從不嫌棄,也從不過問,只是一心一意的為四哥打理好那個家,也只有在幫受傷回來的四哥包紮時,才會心疼的偷偷落淚。可以說,是四哥的妻子再次給了四哥家的溫暖,也正是因為有她的默默支持,四哥才能在這麼多年的大風大浪里挺過來。

她對四哥的好,四哥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沒多久,四哥就把她當做了自己唯一的親人。黑道的生涯除了血腥的打打殺殺,最多的就是混亂的,紙醉金迷的生活,但四哥幾年來卻從沒做過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而且只要四哥有時間,就會陪在她的身邊。現在她為四哥生了一個孩子,四哥又怎麼能不開心呢。雖說只是一個女孩,但四哥卻一點都不在意,「女孩怎麼了,女孩就不是孩子啦?」四哥抱著女兒,對身邊的妻子溫柔的說道。一邊抱著熟睡的孩子,一邊摟著親愛的妻子,一時間四哥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可惜他卻不知道,一場噩夢就要降臨到她的頭上。

就在四哥的女兒降生三個月,四哥的妻子突然生了一場怪病。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她突然開始一晚一晚的做噩夢,常常是一晚上可以驚醒六七回,可當四哥問她到底夢到了什麼的時候,她卻什麼也記不起來,而且只要一想那個,就會無比的頭疼。短短三天,她整個人就因噩夢的折磨瘦了一大圈,看的四哥直心疼。

四哥帶著她來到了的醫院,可醫生卻什麼也沒能查出來,最後只能推脫,說是什麼產後綜合症,隨便開了一些養氣安神的葯,就讓她回家靜養。聽完醫生的話,四哥氣的差點跳了起來,要是病人能靜養,還用來醫院幹嗎。如果不是有四哥的妻子勸阻,四哥非帶人把那家醫院給砸了不可。

在兩天中,四哥帶著他的妻子跑遍了并州大大小小的醫院,可醫院不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就是所給出結果和第一家的差不多,反正都是對四哥妻子的病一點用處也沒用。奔波了兩天的四哥沒有認命,但四哥的妻子卻已經死心了,精神飽受折磨的她不願再跑來跑去,只想回家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四哥只好暫時答應。

四哥的妻子回到家,也不顧自己的精神有多麼疲憊,抱起孩子就不願撒手,彷彿現在不抱就沒有機會再抱一樣。看著妻子那張因為好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而憔悴,發黑的臉,四哥心裡暗暗發誓,不管是要去哪,不管是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要把妻子的病治好。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因為和孩子在一起,四哥的妻子不知不覺的就又睡著了,這次她沒有再做噩夢,也不會再做噩夢,抱著女兒的他已經帶著滿足的笑容永遠的擺脫了被噩夢所折磨的痛苦,永遠的離開了她深愛的丈夫與女兒。

四哥的妻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四哥再一次的失去了他的親人,但他卻像小時候那樣再自暴自棄,因為他還有一個十分需要他的親人,他的女兒。她既是妻子的希望,也是自己的希望,她已經失去了一個母親,不能再失去父親,不能像他們倆一樣成為一個孤兒,要真是那樣,在九泉之下的妻子也不會安心的。

葬禮並不怎麼隆重,四哥的妻子生前並不喜歡太鋪張,所以他拒接了幾哥手下大操大辦的意見,只是在樓下搭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靈堂,找了幾個響工(并州地區對民間樂手的一種稱呼)簡單的吹打了一番。他們沒什麼親戚,來祭拜的也只有那麼幾個,因此靈堂這邊一直很冷清,而四哥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來打擾妻子的安息。

明天一早便是她出殯的時候,天一黑,四哥就打發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他一個人抱著女兒為妻子守靈,陪伴妻子渡過這最後一個晚上。小孩子很能睡的,不一會就在四哥懷裡靜靜的睡著了,四哥便一邊抱著女兒想著以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日子,一邊喝著酒。

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四哥的酒越喝越多,他想起的事也越來越多。從兩個人相識到永別,一段段開心快樂的時光像放電影一樣開始在四哥的眼前重現,那時候越開心,此時的四哥就越傷心,越傷心就越難受,越難受就越想喝酒,從天剛黑到深夜,四哥的手裡的酒就一直沒有斷過。傷心的時候喝酒時很容易醉的,更何況是像四哥那種喝法,任四哥的酒量再好,喝道夜深的時候還是醉了。

他的頭開始暈,他的胃也開始像火燒一樣的疼,但他手裡的酒依舊是一杯接著一杯,有時候身體的疼痛和心痛比起來還真不算是什麼。

「年輕人,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

喝的已經有點迷糊的四哥開始並沒怎麼在意,以為這個人是自己手下的兄弟或樓里的鄰居,來勸自己酒的。他本來不怎麼想理這個人,但多年在道上混的經驗很快就讓他發現不對勁了,自己的鄰居里沒有這麼大年紀的人啊,自己的手下里更不可能啦,他混的是黑道,不是養老院,哪來這麼老的人。想到這,四哥的酒就醒了一半,他剛想轉過身看看這個人是誰,卻發現來人已經繞到了他的前面。

來人是個小老頭。說他小是因為他的身材,瘦巴巴的不說,個子還很低,就是給他一個小板凳踩著,再讓他踮起腳來,他的腦袋都未必能夠著四哥的脖子。說他老是因為他的年紀,鬍子、眉毛都白了,尤其是他的兩條眉毛,不但白,而且還特別的長,長長的垂下來幾乎和他的山羊鬍子齊平。最後就該說他的頭了,寸草不生的腦袋擦的錚亮,估計就是蒼蠅在上邊都站不住腳。別看小老頭是又瘦又小,還穿著件毫不起眼的破袍子,可他的兩隻小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幾乎都要到了放光的程度。看著他那雙小眼睛,再加上他那付身材,四哥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種動物——耗子。

「這小姑娘長的真漂亮。」被人一個不認識的人打斷自己喝酒,四哥自然不高興,可沒等四哥問老頭是誰,他自己就先說話了。這句話說的還挺好,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女兒呢,於是一句話就弄的四哥什麼脾氣都沒了。要是僅僅這樣也就算了,然而這個老頭話還沒說完,他停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就是命不好啊。」

一句話,讓四個剛剛消下去的火帶著酒勁,立刻又冒了出來。「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四哥鐵青著臉問道,他表面上是在詢問,實際上卻帶著一種威脅的意思。心說,你這個老傢伙居然敢咒我女兒的命不好,今天你要是敢再說一句對我女兒不利的話,我立刻叫人來送你歸西。

面對四哥惡狠狠地聲音,小老頭卻一點都不害怕,也不急著回答,而是拿手一指桌上四哥剛打開的那瓶酒,「可以嗎?」小老頭問道。可還沒等四哥答應,他的手已經勾上酒瓶,手臂一抬,脖子一仰,「滋流」一聲,多半瓶酒就讓他吸進了肚子里。小老頭一口氣吸完了酒,既沒有喘氣,也沒有臉紅,就好像他剛才喝的不是多半瓶的白酒,而只是一小盅的白開水一樣。舔了舔舌頭,又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小老頭才又開始說話,但他沒回答四哥問題,而是回問了四哥一個問題:「你是在丁未年八月初八丑時和寅時之間出生的吧?」

「丁未?丑時?寅時?」四哥讓小老頭問懵了,他多少讀過點書,知道丁未和丑寅一個指農曆年份,一個指農曆時間,但他輟學輟的早,那些到底是指哪一年,哪個時間就不知道了。之所以四哥對小老頭答非所問沒有生氣,反而很在意,是因為小老頭已經說對了一件事,四哥的生日的確是八月初八。

「也就是一九六七年,早上三點。」也許早就知道四哥會這麼問,老頭張嘴就說出了答案,然後他又來了一句:「可以嗎?」

這次小老頭指的是桌上的菜,在四哥的手下離開之前,為四哥準備了一桌的菜。但四哥光喝酒,菜是一點都沒碰過,不到到了現在,所有的菜都已經涼透了,但顯然這些菜對小老頭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和上次一樣,沒等四哥發話,小老頭已經很「自覺」的把一盤爆炒肉拉到他的面前。四哥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拿起面前放著的筷子遞了過去。

此時四哥的酒已經徹底的醒了,小老頭說的沒錯,他真的是在那年那天的那個時間出生的。年月日可以打聽到,但是具體時間除了他之外,知道的便是他早已死去的父母,這個小老頭是怎麼知道的?蒙是不可能蒙對的,唯一的答案便是,這個小老頭本來就知道,或者說是,本來就能知道。看著眼前的這個奇怪的小老頭,四哥突然覺得自己會從小老頭身上知道很多事情,很多對他非常重要的事情。

沒有在意四哥神情所發生的變化,小老頭已把他全部的精力放在了面前的這桌菜上。別人吃飯是用筷子夾,小老頭吃飯是用筷子划拉;別人喝湯是用調羹舀,小老頭喝湯時直接端起來對著嘴灌。四哥突然有點擔心,生怕小老頭下一刻就會在他面前噎死,嗆死,或者是撐死,因為不到半根煙的功夫,小老頭已經把一桌足夠五個人吃的菜掃進了他的肚子里。這麼多菜下去,小老頭的肚子就像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火柴棍般的身子卻像蛤蟆一般挺著個大肚子,要是給了別人早撐死了,可小老頭非但沒有死,反而又向四哥伸出了手:「那個酒還有嗎?」

就當然還有,就在桌子下面還放著好幾箱,此時四哥已經完全別小老頭的飯量和酒量所折服,他想都沒想,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就從桌下拎上來一箱,打開並推向了小老頭。小老頭從箱子里抽出一瓶,大拇指輕輕一挑,瓶蓋就飛了,跟著一仰脖,一瓶酒又沒了。這瓶酒下肚,小老頭的臉色還是一點都沒變,大概是喝舒服了,小老頭長長地呼了口氣,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四哥,才又打開他的話匣子,當然,他的手還是沒有忘記伸向箱里的另一瓶酒。

「你信不信命嗎?」小老頭邊開著第三瓶酒邊問道。

「命?」其實四哥一點都不相信什麼命,吃過苦受過罪的他從來只相信人定勝天,他認為只要是自己敢拼敢闖,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不知為什麼,面對眼前這個又在灌酒的小老頭,四哥忽然改了主意,收回了那個就要出口的「不」字,違心的點了點頭。

「不信就不信嗎,裝哪門子裝」儘管四哥想隱瞞,但是小老頭還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已經喝空的瓶子,小老頭再次把手伸向了裝酒的箱子。「你的酒我不能白喝,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都要跟你說說你的命」小老頭說著又幹了一瓶酒。呼了一口氣,小老頭放下了酒瓶,這次他沒有再把手伸向箱子,而是一本正經的看向了四哥。

「就你的生辰八字來說,你的命應該很好,不但一生無病無災,生活富足,而且因為你,你的父母,妻兒也都會平平安安的。」說道這四哥就想說些什麼,畢竟自己的命運和小老頭說的是一點也不一樣,但他的嘴剛要張,小老頭就擺手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但你父母和妻子的命運和我說的不一樣,就連你的命都不對。」說到這裡小老頭的喉嚨不由自主的上下蠕動了好幾下,他之所以裝嚴肅為的是能讓四哥更輕易地相信他說的話,但他肚子里的酒蟲鬧的實在是太厲害,沒說幾句話就忍不住了。

四哥當然想知道自己的命還有什麼不對,可剛想往下聽,小老頭卻不說了。仔細一瞧,發現小老頭兩隻小眼睛正瞧著桌上裝酒的箱子發光呢。於是四哥又用手抽出一瓶遞了過去,這一做法果然很管用,接過酒後,小老頭又接著說了下去。「按你的面相來說,你是一個靠刀頭添血才能賺到錢,而且父母早亡,妻離子散的孤家寡人。但你的生辰八字卻反應出你本應該是一個靠經商而發達的富家翁,」說完,小老頭有一口把那瓶酒吸到了肚子里。

「那為什麼會這樣?」四哥一邊問,一邊又遞了一瓶過去,雖說四哥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小老頭的話,但他還是想聽聽小老頭到底會說出些什麼。

「影響人命運的無非是前世今生的因果,你的生辰八字源於你前世的因果,而你的面相反應的是你今生的福禍,所以你的問題就出在你的今生,也就是這輩子上。」

「今生?這輩子?」

「沒錯,就是這輩子。我看過你的房子,風水雖然不是太好,但也將就,而你既不可能得罪懂法術,又願意以死來咒你的人,也沒有機會和可能做出什麼逆天道,缺大德的事,那麼你的命會發生變化就只剩下一個原因。」

「是什麼?」四哥給放下空瓶子的小老頭又遞上了一瓶酒,他突然開始有點相信小老頭所說的話了

「陰宅,墳地,也就說是你家的祖墳出了問題」也許是覺得四哥不明白,小老頭又仔細的對四哥講解了一下:「人在死前是會吐盡最後一口氣的,要是這口氣的吐不盡,就會在屍體的胸中留下一口怨氣。而這口怨氣再加上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就會讓人的屍體死而不化,屍體不化沒什麼,也就是讓他的後人倒點小霉,比如沒事丟個錢,摔個跤什麼的。但這不化的屍體要是要是再出個別的岔子,那就會變成殭屍,而殭屍第一要禍害的便是他的後人,也就是你和你的家人,而且你們會倒的不是大霉,而是血霉。」

「殭屍?你是說我家的祖墳里出了殭屍?可我的爸媽和妻子不是讓殭屍咬死的啊。」

「誰說殭屍害人就一定要靠咬的,只要成了殭屍,後人的命運就會收到影響,光這就夠你喝一壺的了,更何況你家祖墳里躺的那個還不是一般的殭屍,而是已經會動腦子的屍妖。」

「屍妖?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四哥有點迷茫,但他還是沒忘記再給小老頭遞上一瓶酒。

「你沒聽說過的東西多了去了,屍妖就是殭屍煉成了妖,這是需要一定機遇的,我也沒想到著百年不遇的玩意還能再出來,而且是出在你家的祖墳里。」小老頭吸幹了酒,看了看滿臉緊張與懷疑的四哥:「其實屍妖也沒什麼厲害的,只要我出馬,哪怕是在晚上它最厲害的時候,我都可以收了它,當然,最好還是在白天,趁它不能動彈的時候,把它從棺材里挖出來,一把火燒掉就行了。」

「真的?那就拜託老先生了,要是真如你所說,能解決了那個什麼屍妖,那您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到時候要我多少錢都可……」四哥邊說便把酒再次遞了上去。雖說四哥對小老頭的話還是不能完全接受,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這個老頭真如他所說,能把害他全家的屍妖弄掉,即便是花再多的錢他還是願意的。然而小老頭根本不吃那一套,不等他說完就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怎麼收的問題,我知道怎麼收它,也能確定它的大致位置,但卻不知道去哪收它,我說過那玩意是有腦子的,不像其他一般殭屍那樣笨的跟三孫子一樣,實在不好找。我之所以來找你,為的就是問問你們家祖墳在哪,好把它收拾掉。」說到這小老頭也不接著喝了,而是看著四哥,等他說出那個地方。

那知道剛才說話還很利索的四哥現在卻突然含糊起來:「可能,也許,應該是在南山墳場吧。」「什麼叫可能,也許和應該啊,當然是在南山墳場。我說過我能確定它的大概位置,但南山墳場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陰氣有那麼重,我在那隨便掃了一眼,光孤魂野鬼就由好幾十個,你總不能我老人家為了一個屍妖,把那麼多的墳包都給刨了吧。等等……"說到這小老頭突然停了下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滿臉尷尬的四哥:「你不會連你家的祖墳在哪都不知道吧?」

「那個,您也知道我爸媽死的早,我又……」四哥還想解釋什麼,但面對臉已經黑下來的小老頭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其實這是也不能怪四哥,別說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就是十八歲,他也未必知道他家的祖墳埋在哪,更何況他家的祖墳上連塊碑都沒有,只是一個個土包,他哪能記得清楚。而且四哥家三代單傳,親戚本來就少,再加上四哥不學好,那些親戚早就和他不走動了,所以四哥現在就是去問人,也不會問到他的祖墳在哪。雖然這也沒什麼,但看著小老頭生氣的臉,四哥多少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在確定四哥真的不清楚祖墳在哪之後,小老頭的連不但黑了下來,就連他的長眉毛都開始一蹦一蹦的動起來,不過他不是生氣,而是著急。就在剛才,他的話說得有點過了,在晚上他的確可以收拾了屍妖,但絕對沒有他說的那麼輕鬆,要是真在晚上收拾屍妖,他不但得使出渾身解數,弄不好他的命都會搭進去。儘管如此,小老頭還是相信,只要到時候不出漏子,他還是有把握降伏屍妖的,但現在他連屍妖在哪藏著都並不知道,再有把握也一樣沒用。現在別說找不到,就是想引蛇出洞都很難,屍妖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光靠幾隻放血的活雞鴨就想調出屍妖來,絕對是連門都沒有的事。

想到這裡,小老頭站不住了,當著四哥的面就開始皺著眉,背著手,在靈堂前面走來走去。看到小老頭「氣」成這樣,四哥趕緊一隻手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另一隻又開始給小老頭不停地遞酒。五步吸一瓶,沒走幾步,小老頭就又吸光了一箱酒。四哥還想低下身去拉桌下的第三箱酒,但小老頭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也許是決定了,小老頭重重的跺了一腳后便轉向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四哥:「我有辦法了,那就是找個誘餌晚上跟我一起去南山墳場,讓屍妖可以近距離的感受到誘餌的氣息,只要那樣才能使屍妖忍不住出來襲擊,而這個誘餌只有是屍妖最想禍害的後人才行」說著小老頭拿手一指四哥。

「老先生,不,大師,那個我……」只是聽了一個陌生人幾句話就讓他跟著半夜去南山墳場,開什麼玩笑,四哥當然不願意了。但四哥並沒有直接就拒接,他還想問問小老頭有沒有別的辦法,然而沒等他說完,小老頭就搖著頭打斷了他想說的話:「我說的誘餌不是你,你的命硬,屍妖暫時還不會對你有什麼興趣,我說的誘餌是她!」小老頭的話說完了,但他指著四哥的手卻一直沒有動過,四哥這才發現原來小老頭一直指著的並不是他,而是他懷裡的孩子。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剛剛還在父親懷裡睡的很香的孩子突然醒了,頓時,凄厲的哭聲響徹整個靈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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