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6.第2456章 我的身世之謎
完蛋。
看了看一直沉著眼不說話的沈毅,我渾身寒意驟起。
之前安慰他的話,是不是全部一擊即潰?
但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他一直在關註明燁交給雲凡的畫卷,兩張畫卷平鋪在桌面上,雖然上面有些褶皺,但以藍辰的能力,應該可以看清畫卷上的內容。
於是我連忙伸手一收,將第二張畫卷收走,拿著手中反覆觀察那位名叫琰瑒的至高神君,好奇詢問明燁:「有關這位擁有炎紋印的至高神君,我們需要提前尋找他的下落嗎?」
「不用。」明燁立即回神同我說道,「孩子們的姻緣不要隨意插手,有些事讓她們自己去感受。」
「……」
這是怪我多嘴了?可剛剛插手雲凡姻緣的人是誰?
「無妄和玉仏的孩子,你還有多少印象?」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問我這件事,我只好搖頭回應:「你知道我對無妄的作為一直心存顧慮,對他和玉仏的孩子,自然……」
「嗯,那就讓凌霄關注著。」明燁沒有絲毫疑慮的提到這件事,「我知道你有讓凌霄入煉獄修鍊的打算,企圖用煉獄之力直接將他們帶入天荒。也知道你這麼做的最大原因是希望脫離母系姻緣,直接給予凌霄和凌巧降生的機會。雖然不知道凌霄後來為什麼會跟著雲柔,但無妄和玉仏的第三個孩子既然與雲柔的姻緣有關,你大可以讓凌霄關注煉獄情況,查查那人底細。」
看來明燁看到的幻影,不只是預示著一個危機那般簡單。
他看見了許許多多的事,都有我和藍辰的孩子有關。
奇怪,難道這場預示,不是代表危機,而是代表著……藍辰會插足明燁和我的生活?
天吶,老天究竟讓他看到了什麼?我訝然看向雲凡,雲凡也一臉詫異的問我:「父親大人不知道?」
我沉默。沉默到渾身直冒冷汗。
難道雲凡不知道明燁是個有問必究的人?他可以用心音密語問我這件事,為什麼要直接說出來?
「知道什麼?」當明燁來回打量我和雲凡時,我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過了一會兒,明燁恍然大悟的調笑口吻便緩緩傳入耳畔:「哦,我明白了,為什麼凌霄會跟著雲柔。」
投來的眸光再度變得似笑非笑,明燁目光深深的看著我,繼續說道,「吾妻長大了,有心事知道藏著捏著了。難為為夫事事為吾妻考慮,唯恐吾妻委屈、茫然、惶恐,不願接受。沒想到,真正令吾妻豁然開朗的不是為夫替吾妻做了什麼,而是吾妻自己做了什麼。說吧,吾妻打算如何解決此事?如何解釋為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後,你的種種欺瞞行為?」
「五千字檢討行不行?」為難的看向默不作聲的雲凡,我不是擔心他會想什麼,而是擔心藍辰聽到這些話後會想到什麼,連忙緊張看著雲凡問,「你不是說你家父親大人不會對我發脾氣嗎?他今天好凶,像吃了火藥似的。」
「是嗎?」幾乎不給雲凡幫忙說話的機會,明燁已經緩緩走回我身旁,微眯著眼盯著我道,「那你告訴我,為何隱瞞此事?」
他的神情看起來很輕鬆,但從他的眼神中,我還是瞥見了一絲緊張。
原以為已經了解到未來的情況,他不應該緊張才對。可為什麼現在明燁的神情看起來,依舊壓抑著哀傷?
因為他說過迴光返照,因為他說過他知曉自己即將沉睡。
原本平順的呼吸在胸口一滯,我獃獃看著他道:「因為擔心失去。」
說完這話,我只能緊緊抿住雙唇,傳入心音密語:「未來的結局,不是我一早預料的結局。我沒想過會是三個人在一起的可能,也害怕你知曉真相后,反而給予你離開我的理由。」
只有被他逼到如此緊張的地步,才能私下用只有我們可以聽見的方式,說出這番話。
明燁沉著眼眸看著我,微微嘆了口氣:「放心,我很快會忘。」
「嗯?」
「今天我們說得每一件事,我很快就會忘記。」他沒有用心音密語,直接將所有對話說給雲凡和藍辰聽。
在他再度入座后,哀傷的神情也變得沉重起來,緩緩垂著眼眸繼續說道:「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今天所說的一切,全當交代遺言。」
聽到這兩個字,心底徒生悲涼。明燁臉上也掛著無奈苦笑,再度微微嘆息:「還是說說那位有可能危及到我們的女主神吧。在我看到的幻影中,她不難對付,難以對付的,是她留下的後患。」
說完這話,明燁便沉沉抬眸看向雲凡,語重心長的寬慰:「一早是希望直接逼迫你迎娶琳琅,不告訴你任何原因,強迫你做這件事。即便你恨我、埋怨我,也在所不惜。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已經提到自責二字,我便將我看見的畫面告訴你,告訴你這位女主神真正會影響到你的是什麼。」
「她會用普通人的身份出現在你的夢境中,以你欣賞的勇敢姿態出現在你所見的畫面里,引你一次又一次的現身相救,一次又一次的與她日漸熟悉。但之後,她會將你困於夢境,當你發現其中存在危及,企圖救她離開夢境時,方才發現,這原本便是她布下的局。不但藉此困住了你,還困住了前來營救你的雲琛、雲柔、雲窈。」
所以,這才是明燁在這次談話中,同時提及他們的原因?
或許是我誤會了什麼,上天給明燁的指示真的只是希望我們能夠避開危險,而不是讓他避免藍辰與我成婚。
在雲凡皺緊眉頭之時,明燁繼續說下去:「那時,若非琰瑒和吳允之及早發現雲窈和雲柔被困的情況,你和雲琛又及時脫險,恐怕我們來不及立即尋找到她們的下落,會讓她們在別的地方飽受折磨。」
「當然,你也不必擔心她們會真的受苦。雲窈渾身帶著不少暗器,敵人若是接近她,皆是自討苦吃。而雲柔……」明燁淡淡一笑,「她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我一早就該想起的人。沒有將她們聯繫起來,是因為雲柔的行事作風自成一派,當真不像我們家的後代。」
聽明燁這麼一說,我不禁眉頭一皺。可他並沒有太過顧慮,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手:「還有彌補的機會,何況有時性情剛硬也是好事。至少旁人不敢欺負她,若是誰敢,她只會十倍奉還,絕不會讓自己受半分委屈,更不會任由旁人欺凌傷害身邊親近之人。我們都將是她的家人,保護好她,她也會在適當的時候,保護好我們。」
「所以,連累兩位妹妹受困,是我自責的最大原因?」雲凡終於明白明燁先前沒有告知真相的原因,眸中深意越積越重,「您擔心我知曉真相后,也會有所顧慮,之前才有隱瞞的打算。」
「不錯,畢竟我看到的只是幻影,對你的性情……」明燁無奈失笑,緊握住我的手,繼續對雲凡說道,「不知道是像母親多一些,還是像父親多一些。若是你,因此愧疚一生,永遠活在自責當中,忽略了照料以後的妻子和孩子,該如何化解這原本可以避免的一切?總不能讓我看著你像你熟悉的那位長輩一樣,因為一件事愧疚自責,一躲便是數萬年。」
看樣子,明燁是不打算繼續試探我,居然沒有提到雲凡的父親,而是說,熟悉的一位長輩。
他能考慮到我的顧慮自然是好,但把這些話當作遺言來說……
我很難過,心情也極度複雜。明燁說與不說,事情都會陷入極端的兩面。而他為了讓我沒有顧慮,竟然告訴我,他以後會忘記這些事。難道他忘記他說過什麼,我就不會難過了嗎?我擔心藍辰會有疑問,也同樣擔心他的情況。為什麼明燁不能明白,我害怕藍辰胡思亂想,也同樣害怕他會離開我呢?
寧可不知真相的那人是我。
寧可遺忘一切的人是我。
可是……
我恍然大悟。
這不是明燁一貫的作風,總是小心翼翼在意我感受和想法的他,沒理由會讓我陷入如此境地。除非他是想讓我了解到他的感受,知曉他承受的責任和壓力,知曉他為我做的一切,確保我在他沉睡之後,不會遺忘他對我的好,和藍辰在一起……
是這個原因嗎?他擔心失去我,才會讓我知曉這些事?
我偏眸看著他,明燁的神情還算平靜,只是黑眸中始終蘊藏著淡淡的哀傷。窗外透進來的光亮並不明亮,雖然包廂里開著燈,但歐式燈飾投落的暈黃燈光卻不足以照亮他沉著的眼眸,總覺得那雙看穿世事的眼中依舊蘊藏著某個可怕的真相,等待著我去猜測,去觀察。
後來,他和雲凡又說了許多,每個話題都與未來即將出現的危機有關,同那位會誘使雲凡被困的女主神有關。
我想藍辰願意坐在這裡聽我們說這些事的最大原因,或許是因為日月星辰在未來某一天極有可能遭到外地入侵的緣故。但後來談及尋找有關日月星辰的漏洞,明燁卻說不必。他說日月星辰以後存在的漏洞,不是由日月星辰本身遭到入侵而造成。而是在煉獄開啟之後,我們全力剷除煉獄中被困亡靈之時,由煉獄之氣開啟的裂口。這是我們自身的原因,是歷史的遺留問題。不開啟煉獄,就不會有麻煩。但若不開啟煉獄,剷除其中埋藏的數百萬惡魔,只怕不必等到外敵入侵,我們便會自取滅亡。
「就當用新月宮練手。」
這是明燁最後說的話。明確的告訴我們,新月宮的麻煩只是一個小小的麻煩,我們更大的危機將會在未來發生,將會在我們自以為已經平安喜樂時,始料未及的闖入我們早已安穩多年的生活。
想明白這個道理,無論明燁說了什麼,暗指了什麼,透露了什麼……之前讓我有多尷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小心翼翼的在乎著雲凡的感受,不想雲凡因此愧疚,深思熟慮后才談及此事,慢慢的說給我們聽,幾乎每一句話最後都是寬慰雲凡的話語,希望他只是知道會有這麼一件事,而不希望他因此感到壓力,因此而傷感自責。
可或許是考慮到即將沉睡的原因,明燁說出的話,似乎比他原本預計的要多。
後來一直聊到中午,不算尷尬的吃完一頓飯,離開酒店時我才恍然意識到,我居然和他們三個人一同吃飯一頓飯!
這是其樂融融的前奏,還是,離別前最後的團聚?
「先回三泉鎮,還有事私下同你商議。」
用著謹慎的語氣,明燁靠在我耳邊輕聲說著。似乎接下來即將對我單獨談及的事方才是要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轉身繼續同雲凡交流。
他們走到了遠處,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就連藍辰也似乎沒有再關注我的情況,反而更加好奇明燁和雲凡說起的話題。
最後,我一步三回頭,發現明燁將一個筆記本交給了雲凡。好像之前在停車場,我便瞧見他用這個筆記本在做記錄。上面寫著什麼?有關其他危機,還是有關他的——遺言?
心情無比沉重,當我施法離去時,一顆心空落落的。
我從未想過真正面對這一切時,竟會是如此複雜的情況。可當我回到三泉鎮后,我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複雜的局面。
最先發現的情況,是我放在蘋果屋的食盒被打開了,裡面的糕點還少了許多。而且少的最多的糕點,竟然被小凰故意做得甜膩膩的酥雲糕。當意識到這樣的情況十分詭異時,我又一次失去了長劍的下落,只好沉著眼眸打量蘋果屋的情況,看見了模模糊糊映在衛生間的身影。
拉開小門,那把本該屬於我的長劍此刻卻佇立在衛生間內,靠牆而放。活到現在這把年紀,許多詭異的情況早已司空見慣。可一把靈氣長劍居然跑去衛生間……
我是不相信它會使用這個地方的。
「出來吧,無論你是誰,做了這件事,就必須告訴我原因。」
明燁急著趕我走,不就是希望我回來看到這幅畫面嗎?
長劍中傳來一個女孩輕快的聲音,沒什麼畏懼的對我說:「我化身的時候不太好看,能在外面等我嗎?」
微微皺眉,我好奇詢問:「劍靈?」
「不是……你先出去吧。」
儼然有種在我的地方,同我談條件的感覺。如果我沒有猜錯,藏在劍中的女子,實力不在我之下。可她為什麼要躲起來,為什麼要避開我讓明燁知曉有關未來即將發生的事,在明燁同我道明真相后,又願意袒露身份?
種種疑點在我心中徘徊,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擔心她直接施法離開,我悄悄在門上施了一道法術,困住了她。
但待在衛生間中的女孩,並沒有因此感到緊張。化身之後,便站在門內對我說:「好了,可以開門了。」
不知道為什麼,知曉樊月的真實身份便是月靈時,我也沒有此刻緊張。何況打開門的那一霎那,身穿紫色侍袍的女子看起來年紀輕輕,十七八歲的模樣,卻與我的五官有著極其相似的地方。
尤其是她的鼻子、嘴唇和下巴。我可以肯定,如果蒙住她的雙眼,就連我自己也無法分清她的身份。
另則,便是她臉上妝容。
我不習慣濃重艷抹,但她的打扮卻極其嫵媚、妖嬈。像是一種偽裝,因為她的神情看起來並不似天生嫵媚之人。
「放心吧。」像是知道我在顧慮什麼,站在我眼前,與我外貌相似的紫衣女孩微微一笑,有些俏皮靈動睜眼開我,微微開口,「他沒有見過我的模樣。我在姐夫面前一直偽裝成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否則他不會對我這麼親切。」
姐夫?
她在說什麼?
「你生來便是如此?」
我訝然的看著她詢問,甚至來不及問她的身份,就已經被她的模樣嚇到。
但紫衣女孩卻笑著,緩緩別開了眸光,一臉無世無爭的從容和淡定,突然自嘲的反問:「或許以後你便看不到了呢?」
不待我訝異,她便繼續說下去:「姐夫看到的那些幻影,不是我所為。不管你有沒有想到其中緣由,希望你能夠明白,真正讓姐夫看到未來幻影的人,不是想提醒你們未來可能存在的危機。即便有這樣的可能,那人更是希望姐夫出手殺了藍辰,避免以後,藍辰也成為你的夫婿。」
說完這話,凝視著我獃滯的目光,紫衣女孩笑了笑,無奈說道:「有想過你的生活、你的人生一直被人監視、被人操控嗎?有想過真的有那麼一天,有那樣一個人同時抓住了他們,用他們的性命威脅你,讓你只可選擇其一,否則便讓他們死於葬身之地嗎?四姐,你在心夢飛揚經歷的一切,不只是月靈的計劃。如果當初我可以做得更直接一些,我會讓你直接看到藍辰的臉,而不是沈毅那張對你不起絲毫威脅作用的容顏。」
她在說什麼?四姐?
還有,心夢飛揚的事。
「那件事,你也有參與。」
「我參與不是為了害你,兒是為了提醒你,如果有一天發生這件事,你該如何面對危機。」說完這話,紫衣女孩便徑自越過身側,走到書桌前,拾起食盒中早已冷掉的糕點,又吃了一塊,笑著對我說,「其實藍辰手藝不錯,我倒是希望他也可以成為我的姐夫。」
「這糕點不是他做的。」
「唔。」她含著其中一塊兒,口齒不清的說,「甜的酥雲糕不是,但這些兔子、小熊,是我親眼見他做的。為了討你歡心,下廚算什麼?如果可以到達你所看到的未來天荒,你想讓他做什麼,他就做會什麼。」
「那麼你呢,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為什麼。提醒我,我是有家人的。還是想提醒我,有人想借明燁之手除掉藍辰?」
我尋思著這件事,總覺得沒有女孩說的簡單,至少,根據我已經知曉的一些情況,明燁不可能殺掉藍辰。
「在日月星辰,至高神無法殺死至高神。」
「嗯,但在別的地方可以。別的地方……」她緩緩頓住,突然偏眸問我,「你知道我的男人都死了嗎?我曾經和你一樣,在不曾知曉真相的情況下,以為了解到的危機,已經是最可怕的危機。以為許悠然便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敵人,只有她會危及到我的世界,危及到我的生活。可有一天,我才恍然發現,我真是大錯特錯、錯得離譜。」
她突然伸手,在我眼前展開一片幻影。幻影中出現的年輕女子,一身霞衣,五彩斑斕,神情精利,真是此前明燁交給雲凡看的那副畫卷中的女子,提醒雲凡需要小心提防的人。
「她就是許悠然。我們的父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的野種。很有可能,許悠然真的和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至少,許悠然是最像他的人。我是指,性情。」
說完這話,不待我提問,紫衣女孩又幻化出另一幅畫面,有關一個個九門世界,包圍著同一個中心。而在那中心之上,還有一座巨大的圓形空間,不知是什麼地方,但我可以確定,那裡絕對和我們所在的九門世界一樣,有人類生存!
「真正和我們擁有血緣關係的人,生活在那個地方,是嗎?」
紫衣女孩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轉而伸手一指,指向東側的九門世界告訴我:「這是屬於你的日月星辰,而這裡……」
她將手移向了最西側:「是屬於我的碧海藍天。」
依舊不給我發問的機會,她的手指已經移回日月星辰旁的另一個世界:「這裡是梵天,梵天世界的女主神許天香曾經找藍辰求助的事,你可知曉?」
我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是知曉的,至少聽開心說起過,有一位女主神的世界出現內部問題,那位女主神還通過九門世界的裂縫,找藍辰求助。後來不知怎麼又走了,大概是想修養生息后返回原來的世界,重掌大權。但這時紫衣女孩卻笑著告訴我,帶著幾分嘲弄的口吻,繼續往下去:「好在許天香長相老氣,若她像我們這樣,你猜藍辰會不會想到什麼?」
「他記憶力不好。不太關注的人,通常記不住,尤其是女人。」
「他沒有記住你魔化變身後的模樣,便有如此結論?」像是知道我的所有想法,紫衣女孩緩緩一笑,「但看著我的臉,你應該想到魔化後為什麼模樣會與現在不同的,對吧?」
「可是因為,我並不喜歡那個遺傳給我們相似樣貌的人,我們共同的父親?」
「嗯,你果然聰明,是不是還想到了什麼?」
「你同我說話很直接,卻不親近,或許我們不是親生姐妹,而是同父異母。遺傳父親的樣貌,也可以解釋清楚其中一些問題。當然,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我都不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我至少明白你剛剛說的歷練如同洪荒神靈歷劫,會完全失去前世記憶。如果操控這一切的人,法力遠在我們之上……」我無奈一笑,「孫悟空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可是同樣道理?」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既不搖頭,也不點頭,更像一種默認。
但過了一會兒,她便凝視著我緩緩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我曾經很不喜歡你,因為你總是無行無素。人人都怕他,唯獨你不怕,因為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我認為憑著身體里流淌的鮮血,你便可有恃無恐。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殺掉我所有在意的人之後,將我帶回那個冷漠無情的地方,告訴我,這一切只是一場歷練、一場劫難。我沒有經得住考驗,失去原本在意的一切便是我理應承受的懲罰……」
說到此處,她微微一頓,再次無奈失笑:「奇怪的是,那個時候,在我想著該如何報仇時,唯一想到的人竟然是你。我想到,或許有那麼一個人可以同他反抗到底,還能讓他手下留情,不至於做到如此狠絕地步的人,也是你。可惜,我錯了。像他那樣性格的人,更屬意與他同樣狠絕的人。最近他關注著許悠然的情況,我才有機會跑來找你。可即便如此,姐夫依舊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面。這一切,真的是他大發慈悲,想要保護你,告訴姐夫,許悠然可能是個威脅?不,不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最憎恨的事,便是任何女人身邊有不同的男子存在。最討厭的事,便是他喜歡的女人,心裡有著別的男人。」
「若是有一天,他也突然將你帶回那個地方,告訴你二選一,只能選擇其中一個,殺掉另一個的時候。或許你可以問他一句,你的親生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說不定,也可以令你對他產生無比的憎恨。哦,對了,別忘了往傷口上撒鹽。」她嘲弄的笑著,將一本手札交到了我手中,微眯著眼睛說道,「他有的時候也很愚蠢,你母親生下了你,居然還會擔心她心裡裝著別的男人?用你的話是怎麼說來著?真心愛一個男人,才會願意替他生一個孩子。可你的母親,從來不是他唯一的女人。無論是他害死了她,還是他逼死了她,這件事,你倒是可以好好查查。」
「是嗎?或許不用查。」她詫異的看向我,我面無表情的繼續說下去,「在我的記憶中生來便沒有父母,或許和你當時的情況一樣,身邊之人是我唯一在意之人。如果有人企圖傷害他們,無論那人是誰,足以令我同他拚命。再者,我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一貫的做事風格。如果一個人擁有無窮法力,可以徹底讓我遺忘過去……」
我無奈笑笑:「那麼,必定有一個不會被他察覺的地方,被我留下了重要線索,是我絕地反擊時,唯一用來反抗的籌碼。」
紫衣女孩沒有再說話,聽到我和她有著同樣想法時,反而變得沉默。
但就在我打算詢問她的名字時,她再度開口,淡淡說道:「我曾經也有兩位夫君,他們對我很好很好,像兩位姐夫對你一樣,我的事,他們用性命相護。我曾以為是天意安排,讓我如此幸運,可以同時擁有兩位深愛著我的男子,可後來我方才知曉,這不是天意,而是他,故意為之。」
說完這話,她便盯著我手中手札道:「好好看看其中內容吧。你母親在認識他之前曾和其他男子有著婚約,是他破壞了你母親原本的姻緣,強行娶她……為妾。」
這個詞,令我震驚。
好似知道我在想什麼,紫衣女孩黯然失笑:「不就是一種故意羞辱嗎?他是愛她的,卻偏偏羞辱她。同樣的事是不是聽起來有些耳熟?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這位父親,比你認識的君邪殘暴千倍、萬倍不止。反抗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看來你對日月星辰的事,很了解。」
「嗯。」她拾起另一塊糕點放在嘴裡,細細品嘗,「來之前做足了功課。當然,這些內容,想必父親比我更加熟悉。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產生威脅,先不說現在我在你的地方,沒有任何守護。再者,這不是我第一次打算殺了他,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因為一次失手被他囚禁。即便我與你長相相似,可不是一位母親所生,他對我沒有求情的理由。當著我的面兒殺了我母親,而後,在我被困,在我體內留下了一樣好東西。或許,這件東西對你有用。」
說完這話,她又看著我輕快一笑:「我剛好還有三年壽命可活。如果沒有逃到你的世界,我只能被困牢籠,飽受酷刑摧殘。但你也知道我們的天生修復能力,那些酷刑不會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同樣的痛苦如此往複。我寧可死在你手裡,也不願死在他手裡。」
「哦,原來我還是會手足相殘之人?」
「唔,或許不會。但至少對許悠然,你們倆兒擁有記憶的時候就不是一路,現在……呵,她臭不要臉,真有一天載到你手上,也是自取其辱。」
「還有什麼人需要防備的嗎?別告訴我,這場歷練,事關繼承權。」
「你又不笨,何必拿明知故問的問題問我?」說著,她又揚起手中糕點道,「對了,能讓藍辰再做這樣的糕點嗎?看在我只有三年性命可活的份上,讓他多做幾次糕點給你吃。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在繁花世界對他說的話,說沒有親人,生來遺憾……唔,現在還有同樣的想法,我可不就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了。」
「如果說,我不相信你的話,逼你離開日月星辰,接下來,你會怎麼做?」
「那是你的損失。我原本想,若是你肯幫我復仇,我就留在這裡,冒充你的身份,去同月靈周旋。可你若是不願意,更想要繼承權……」她咬了一點兒兔兒糕,對我說道,「就算我提醒你儘快殺了藍辰,逼著他離開你的世界,否則,你連明燁的性命也保不住。」
「是因為……他的想法,是讓我們離開原本持有婚約的男人,愛上後來相遇的男人?」
「嗯,就像你母親和他之間的事,一直是同樣規律。可你也知道,九門世界所有第一位化身的至高神都擁有天生的執行權,想要避開天生對自己忠誠的男人的守護?」她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我是女人,又不是一塊石頭。別誤會,沒有指桑罵槐的意思,只是想說,好在我感恩戴德,不至於沒心沒肺。另外一位夫君嘛……」
她對我笑笑:「比較像姐夫,有點兒愛管教人,不過我喜歡,就喜歡被他管著,有一種受重視的感覺。」
輕鬆自若的說著這些話,好似之前的哀傷早已蕩然無存。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問她什麼,總覺得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要問她。可話到嘴邊,依舊不知該先問什麼,只好尋著之前的話題,又一次追問:「你說如果我不幫你,你便不在我這裡浪費時間。接下來第二個被你選擇拉攏的人,是什麼人?」
「唔,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她吃光口中糕點,笑著對我說道,「許天美,她的年紀不大,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位,也是最沒有威脅的一位,用天真無邪形容她最好不過。」
「那樣的人,如何反抗?」
「她是不能,可她的母親可以。」紫衣女孩依舊帶笑,緩緩說道,「她的母親可是現在的主母。讓我算算,她是第十一位主母,咱們的父親迎娶的第十一位可以稱之為妻子的女人。不用問我之前的妻子現在何處,她們都死了。怎麼死的,不知道,但或許,都與父親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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