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雷雨
雷雨究竟還是來了,一道道藍色的霹靂喀嚓一聲橫掃千軍的氣勢在天際滾動,隨之就是一陣震天動地的雷聲隆隆。
這個時候呂錦清已經從百事安樂店回到了家,手拿一隻素描筆,苦思冥想夢境中出現的那張可憎面孔。
大腦一片空白,她好似從沒有光顧過屬於個人空間趙心怡的夢境;印象中那張面孔模糊不清,勾勒幾筆下來,總不能刻畫出一個清晰的輪廓,嘆息一聲,把素描筆放下,托腮凝望窗口,雷雨停息之後她還得去一趟沙窩村。
呂錦清喜歡智鵬跟她出現在田翠花夫婦倆面前演戲那段情節,過程雖然虛假,但是蠻享受溫馨的;特別是他一口一個清兒的喊,喊得她骨頭都酥了。
她的視線看向一堆五顏六色蠟筆跟各種類型的素描筆旁邊,那是一張普通的紙片。
紙片上記載了智鵬從幼稚園救出來幾個人的名字;趙心怡、葉天龍、伍茲、趙旭、韓小雨、李茂天、牛腩、胡帥、周思敏。
因為各種原因導致沙窩村拆遷擱淺,沙窩村的村民叫苦不迭;田還得照樣種,在之前村民大肆修建臨時房舍,大批量的從外面拉進來機耕道無法承受,超負荷的各種廢舊建材,那條機耕道已經被碾壓得不成型。
被碾壓得溝溝壑壑的路面,就像老人額頭的皺紋,一道一道的深淺不一。一到下雨天,坑坑窪窪、到處都是積水,泥濘不堪。
呂錦清挽起褲腿,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小腿,小腿上已經不小心沾了很多小黑點,乍一看特別刺眼。
小黑點是稀泥,還是那種踩得稀爛有點黏糊糊的稀泥;好像倒霉的還不止是她一個,看路旁的草們也是被稀泥搞得面目全非,進進出出的人們是必須踩在它們的身上才能不被摔倒。
她皺著眉頭,暗自罵自己,憑什麼要聽他的話,來這裡自找苦吃?說實話,自從趙心怡出事之後,她超不想再來沙窩村。
奇怪的是,這條路從頭至尾都是她一個人在走。周圍的景象也是昏蒙蒙一片,那些新修的建築,跟老房子就像是在一幅沒有色彩的素描畫軸中,顯得陳舊、斑駁、腐朽要碎裂那般。
我是在做夢?呂錦清躬身試圖抹乾凈濺在小腿上的泥點……胡亂的抹,越抹越多、這讓她感到恐懼,只是那麼微不足道的幾個小黑點,為毛越抹越多?
她下意識的把手放在眼皮下看,血!!!滿手都是血,血從什麼地方來的?她再看看小腿上的黑點,卻不是黑點,而是血窟窿。
「啊!」一聲從喉嚨爆發出來的尖叫,呂錦清渾身一顫驀然醒來,胸口還兀自砰砰直跳……
她惶惶然四下看看,不由得暗自道:暈倒!剛才在素描,竟然做夢了?還丟人地流了口水在那張有名字的紙片上。
呂錦清使勁的用桌子上一塊毛巾抹去紙片上的口水,一種奇怪,也輕微的吱吱嘎嘎響聲傳來。她停住動作,仔細側耳聆聽,不錯聲音好像是從樓上傳來的。
這棟房子是二層樓套間房,是父母給她的財產。
在平日里有同事建議她把房子租出來一半,就是擔心她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會害怕;可是呂錦清搖頭說,這是她自己的房子有什麼好害怕的?
可就是在經歷了趙心怡的夢境后,她時不時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就好像冥冥之中,屋裡住進了另外一個隱形的客人。
這個隱形的客人,總是會不小心搞出一點聲響來讓她害怕。
呂錦清的爺爺那一輩到父母這輩都是醫者。
父母在另一座城市開了一家小醫館,聽說生意還不錯。
偏偏到了呂錦清這一輩,她選擇了做一名教師,也嗜好畫畫。
父母曾經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看她的選擇,多少讓他們失望。
呂錦清不喜歡看見血淋淋的東西,她在很小的時候,有看到傷者、或者是骨頭碎裂,頭破血流、來找父母醫治,看見母親拿起那細長細長的針頭給人注射她就害怕。
因為家族史是行醫,所以呂錦清的嗅覺比一般人要特別一些。
在父母的熏陶下,呂錦清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除了人之外,還有另外一種稱之為靈魂的東西存在。
智鵬的神秘,他說的那些話,也讓她開始質疑自己的堅持己見是否存在弊端?聽著奇怪的聲音,她慢慢起身,尋覓聲音來源處走去。
Z字型木樓梯最上端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小間,中部有兩間大小卧室,其中有一間是父母的,另一間長期鎖住沒有開。
在呂錦清很小的時候,她就記得這間屋子裡好像隱藏了什麼秘密,父親很緊張不讓她靠近。
雜物間也是鎖好的,至少在之前她進去過,並且清清楚楚記得鎖好才下來的。
可當她尋覓聲音走上去時,那間屋子的門卻是半開的,半開的門縫露出一道狹窄的黑……
呂錦清挪了挪腳,很想看穿那道黑。
「錦清~」從那道黑暗中傳來囈語般的呼喊,呂錦清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接著那扇門在她的注視下,嘎~嘎~再次很真實的一點點開啟。
呂錦清就那麼瞪眼看著,她不相信眼前看見的是真實的,甚至於懷疑自己再一次陷入夢境中。
她使勁的掐了一下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很疼的感覺告訴她這不是夢。
就在這時,一張臉用擠的方式從門縫中擠壓出來,沖她嗨嗨一笑:「你來了。」
呀!呂錦清再次大叫,這次是真的醒來了嗎?她看紙片上有口水痕迹,分明剛才是抹過的,再看素描筆,還是擺放在那個位置,素描紙上勾勒的幾筆還在。
想到剛才看見的那張臉,靈感爆發,呂錦清坐正身子,唰唰幾筆下來;一個模糊不清的面孔輪廓,在她的靈感爆發下,漸漸展現出來。
在呂錦清的背後,一抹暗影悄然而立,一雙手、一根根指頭、顫抖著伸向她的肩頭……她有敏銳的直覺,驀然一個回身。
身後除了空曠跟對流風,沒有其他。
但是那種奇怪的聲音,卻無孔不入再次鑽進她的耳膜。
聲音呢喃:你幫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