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72章 夢魔結局
屋裡乾淨整潔,憑這張擺設簡單的梳妝台跟一把木梳上那根細長的髮絲不難猜測出,這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女性。
智鵬用手指理好細長的髮絲,繞在手指上……暗地裡瞄了一眼呂錦清的頭髮作比較,她的頭髮沒有這麼長。
呂錦清在苦苦思索出現在籃球場時的情景,白茫茫的雨霧阻擋了她探老榕樹下的情況……身後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自己,驀然轉身……黑乎乎的是什麼東西,照面門砸來……
明顯的啊,要是我做了越軌的事,幽冥太子親隨惡鬼叉還不把我捉走?智鵬走出房門還是在為剛才胡思亂想的事糾結,但自個想通了心理壓力就自動瓦解,他不由得唇角一勾、不動聲色暗自好笑。
「你笑什麼?」呂錦清奇怪的看著他,反覆不停的回想剛才那句話說錯了,惹他發笑?
智鵬表情微微一滯,暗道;厲害,我好像沒有笑出來,只是心裡在笑而已,她也知道?心裡疑問,表情很快恢復了正常,眼睛一瞥對方伸手摸下巴問道:「我有笑嗎?」
的確智鵬的笑不是很明顯,但是他眼角的魚尾紋出賣了他。可人家否認剛才是笑了,呂錦清不好繼續深究,她轉身進屋披好衣服跟智鵬下山去。
智鵬不停的看手掌心這個有一股腥臭味貌似口紅寫的燒字!身後細碎的腳步聲是呂錦清故意放慢腳步傳來的,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端看手掌心許久,才又放下,如此反覆好幾次,他終於停住腳步在狹窄的田坎上扭轉身把手遞給呂錦清面前道:「這是你寫的?」
呂錦清看著智鵬的手掌心,面上表情一凝……
「是你寫的吧?」智鵬重複之前的話,眼神犀利直視呂錦清道。
呂錦清好像看的不是手掌心的字,而是在對方的注視下,舉起自己的手掌心看了看,在她的手掌心也有跟智鵬一樣的黑痣。
莫非她手掌心有也一個字?智鵬心裡這麼一想,出其不意捉住她的手就看……
這一看他也愣住了,在呂錦清的右手掌心食指下端不偏不倚也有一顆跟他左手掌心一模一樣的痣。
呂錦清臉色緋紅,急忙抽走自己的手,掩飾性的用尾指勾了勾劉海道:「你剛才問這個是不是我寫的?」
默默無語轉身繼續朝前走的智鵬在想那顆痣,後面的呂錦清在問話,他支吾一陣子答非所問道:「哦。」
呂錦清臉上的熱度還沒有消褪,認真的琢磨智鵬的態度跟所問的話,最後提高嗓門道:「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嗯。」智鵬答道。
「我……也不記得昨晚上發生的事,醒來看見你……」
呂錦清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在暗示什麼?智鵬心裡發虛,暗自罵道:該死的,究竟是誰昨晚上把他們倆弄到一塊?那間屋子裡只有一張床,昨晚上……
剛剛鬆懈下來的緊張感,再次席捲而來,沉甸甸的壓住在智鵬的心裡。看轉念一想,要是自己昨晚上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怎麼也該有感覺吧!還有就是,幽冥太子那一關也不好過,真出了什麼事,也許睜開眼看見的不是呂錦清,而是幽冥太子那張冷酷,沒有任何錶情的鬼臉。
呂錦清不想讓對方誤會自己是輕薄的女人,就想盡辦法來解釋「我醒來就看見你,然後就出去了,沒有其他感覺。」嚇!越是解釋,她越是覺得昨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醒來那一刻……
呂錦清醒來那一刻,渾身酸痛,就好像是做了強烈運動那種酸痛感,而且口裡還有一股淡淡的甘草味道。
這種味道很熟悉……她偷偷瞥看了一眼前面健步如飛的智鵬,曾經有從他面對面說話中,嗅聞到的氣息就是甘草味。
要是……要是他……呂錦清不敢繼續往下想,只是那麼機械的跟隨在後面,也不敢出聲,很害怕一出聲就把他嚇跑似的。
這裡距離學校籃球場就像南轅北轍,好不容易下山,置身在一條簡易的機耕道上,智鵬跟呂錦清才辨清方向。
呂錦清是老師,她經常家訪,所以認得這條路一直走就可以走到通往鴉鵲林小鎮的三岔口。
三岔口三方位,一條是柏油路直通鴉鵲林小鎮,一條是通向岷江支流上游渡船口,另一條就是去學校的捷徑,通向籃球場。
智鵬跟呂錦清同時失蹤,肯定有不少人在找。
張鐵嘴是第一個發現問題的,智鵬一晚上沒有回家,外面的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一輪血紅色的紅球,冉冉升起在東邊,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紅球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形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張鐵嘴喊上楊帆,叮囑田翠花看好娟子,就急匆匆的往籃球場跑去。
籃球場那顆老榕樹還在,樹坑下有半尺深的積水,那具嚇人的骷髏糊滿污泥,恰好遮蓋了他黑洞洞的眼眶跟張開的大口。
沒有智鵬,沒有其他人,張鐵嘴慌神了,視線抬高看向老榕樹身上的墨斗線;果斷的讓楊帆去用自行車馱來一口袋石灰。
智鵬跟呂錦清緊趕慢趕到三岔口時,他們不得不分開了。
呂錦清惦記還在幾個分散開居住在親戚家的孩子們,她必須要去看一下。
智鵬有了新對策,得儘快趕到籃球場。
濕滑的機耕道,塞滿自行車輪胎的稀泥,讓楊帆懊惱不已;抖不能抖,自行車後座上一袋百來斤重的石灰,好幾次幾乎把車龍頭翹起來,讓他不得不死死抓住龍頭才能勉勉強強的朝前推起走。
車輪胎卡主,車輪在坑坑窪窪的露面劃出一道歪歪斜斜的輪痕;搞得滿頭大汗的楊帆,想哭的心都有了。
師父……師父你在哪?楊帆鼻子酸酸的,驀然想到師父說的話: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由得抽抽鼻子,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就在這時,車子一輕,他並沒有用勁,卻能感覺到車子在朝前移動……猛然回頭一看,哈!是師父他在推車子。
「師父?」
智鵬沖楊帆點點頭,讚許的伸出拇指道:「行,有長進,知道師父想要什麼。」
「你說的是石灰?」
「嗯。」智鵬含笑點頭道:「瘋子跟老榕樹融為一體,老榕樹利用瘋子的骨血復活樹根;瘋子利用老榕樹的靈氣化身入夢報復,肆意殺人奪命。」
「原來是這樣,樹枝也可以殺人?」
「嗯,這顆老榕樹是死而復生,瘋子也是死而復生,他妄想利用老榕樹的靈氣吸收更多的人血來變成不死之身,所以今天必須跟他做一個了結。」智鵬堅毅的目光凝視東方那輪嶄新如洗的紅日道。
當太陽爆射出千萬道炫目的光芒時,學校籃球場那顆老榕樹樹坑下,冒出白騰騰的氣霧;氣霧裊裊繞繞飄散開來,夾雜在氣霧中的那一聲聲凄厲、悲絕的哀嚎讓人寒顫不已。
在張鐵嘴的帶動下,孩子們虔誠的神態,仰望升騰在空間的氣霧,一字一句念叨金剛經來超度不安分徘徊在三度空間的亡靈。
智鵬駭然感覺到來自身後一束陰冷的注視,驀地轉身……在那間陰暗、破舊的屋子裡,有一張熟悉也冷酷的臉,沖他詭笑一下。
一年之後,鴉鵲林那天死人街,已經很出名了。
小小的鴉鵲林小鎮現在今非昔比,已經有縣城的氣勢跟風貌。
沙窩村因為違章建築,亂修亂建,因為胡帥外婆家地震波及的關係,很多房子大範圍的出現粗大的裂紋,成為名副其實的危房。
加上沙窩村四面環河,地質是由沙粒跟鵝卵石組成,不堪重負的沙窩村田地、自留地,房屋前後都開始出現小面積塌陷。
最先發生這種事件是是沙窩村正在插秧的人家,在田的中央忽然起了漩渦,有人嘗試去用腳踩……踩的人就像踩在可怕的沼澤里,一下子沒影了。
其餘人趕緊去看,大喊……
田中央那個突突冒泡的漩渦坑洞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吸入新插的秧苗,此情景嚇住了在尋找失蹤人還沒有走開,置身在漩渦周圍的人們;他們紛紛逃離水田,跑去村上報告這件事。
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后,沙窩村其他地方也在相繼出現,大大小小的水坑,漩渦!!!突兀出現的一個漩渦接著一個漩渦看著特別滲人。
沙窩村全體村民搬遷。
有了前車之鑒,人們不再相信那些假風水先生,而是專程來找百事安樂店老闆。
可惜的是,百事安樂店年輕老闆智鵬,瘋瘋癲癲的不能成事。
百事安樂店的老掌柜也退居二線,現如今是百事安樂店的新老闆娘呂錦清、跟智鵬的徒弟主事。
娟子成為百事安樂店內務主管,主要負責接單。
田翠花跟老伴沒事晒晒太陽,陪瘋癲的兒子說說話,帶著一歲的孫兒享受天倫之樂。
百忙中,呂錦清總是默默無語凝視丈夫,心裡在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偽裝瘋瘋癲癲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卻悄悄出門?而每一次跟蹤都失敗的她,總是莫名其妙好似從夢境中醒來,發現自己在家裡那張跟她一樣寂寞的大床上。
智鵬知道呂錦清在凝視他,卻拒絕回答,他傻傻的看著在母親細心呵護下牙牙學語的兒子,不經意間苦笑一下。
「師父笑了。」娟子大叫,湊近來看智鵬。
田翠花牽住磕磕碰碰想走路的孫子來到兒子面前,對娟子道:「笑?你師父天天都在笑,有什麼好奇怪的?」
張鐵嘴明白一切,老眼昏花的他,到了晚上眼睛變得特別明亮。
他看見智鵬深更半夜出了家門,手提一根粗重的鐵鏈,面部變得非常怕人;在兒子的身後,有倆只有在書上看見的惡鬼叉。
張鐵嘴知道兒子沒有瘋也沒有傻,而是在做他應該做的事,人世間有許多披著人皮的惡魔,他必須去收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