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紅衣女鬼
老三端起酒杯,把一杯啤酒嗞一聲幹了,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像是突然陷進了看不見的恐懼中。
「是這樣的。」老三靜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說:「昨天我們不是一起去參加你前女友怡兒的婚禮嗎?……」
胡麗聽老三這樣說,疑惑地看著我,眼裡滿是疑問。因為我並沒有把去參加前女友的婚禮的事情告訴她。
我打斷了老三的話說:「行了,撿重點說!」
「是」老三接著說:「我們去參加你前女友……」
「你就會這一句是不是?」我有些惱火,這小子是不是存心的。他明知胡麗是我女朋友,還總是一口一句前女友的往外冒。
「可是,事情就得從那說起呀。」老三無奈地攤攤手:「我們在A市吃過飯,便趕了回來。你小子倒好,喝得爛醉,像一頭死豬,害得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弄上車。我雖然平時貪杯,但是想著要開車行駛幾個時辰的路途,所以沒敢多喝,就喝了四五杯白酒和六瓶啤酒……」
「靠!五杯白酒和六瓶啤酒,還不叫多喝?這還能開車嗎?」我忍不住叫起來。
「你別打斷我的話,還要不要聽啦?」老三幾次三番的被我打斷,有些不耐煩了:「你是知道的,我這酒量,這點酒算什麼?漱口都不夠。」
「那萬一被交警逮住怎麼辦?難道你不知道這久正在嚴查醉駕嗎?這點酒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交警手中的檢測儀器呢?搞不好要被吊銷駕照的,還要被拘留……」我又忍不住插話。
老三翻著白眼,雙手一攤,索性不說了。
「得,你說,你說,我不再插話!」我只好聳聳肩膀。
老三看了我好一會兒,確定我實在沒什麼話冒出來,才接著說:「當時天色已晚,我加大油門,開著車往回趕。一路無事,後來下了高速,在321國道大約162公里段,你知道的,那地方人煙比較稀少,山勢較陡峭,公路兩邊都是茂密的灌木叢。你小子可睡得真死,我讓嘟兒在後面照料你……」
「得,叫你小子撿重點說……」我聽老三又要把我往嘟兒身上扯,急忙出言阻止。若不然說不定這小子要說出一些什麼來,讓胡麗聽了可不太好,儘管我跟嘟兒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看來老三真是沒救了,三句話離不開女人。
老三白了我一眼,攤攤手,搖搖頭,閉口不言了。
這下換我急了。剛剛被吊起的胃口就這樣懸在那兒:「接著說!」
老三看了我一眼,不吭聲了,對於我總是打斷他的敘述,他相當的不高興。
我只好把求助的眼光轉向竹梅。竹梅看了老三一眼,說:「是這樣的,我們的車子到321國道大約是162公里段吧,那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好一陣了,我記得當時有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九點過一刻,我還盤算著再過一個多鐘頭我們就可以到家了。……就在這時候,我發現右側公路邊上站著一個女人,穿著大紅衣服,披著一頭秀髮,那頭髮絕對比電視上那些給飄柔打廣告的模特的頭髮還好……由於我是坐在副駕駛座上,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女人老遠地就焦急的在那兒揮手,我覺得奇怪,這麼大晚上了,這怎麼還有一個女人呢?這附近有人家嗎?當時我就對三哥(老三)說:『你看,那兒有個女人,好像要攔車!』……」竹梅一邊說,一邊陷入了回憶中。
老三這才接過竹梅的話頭說:「竹梅說的沒錯,由於我開車過於專註,再加上夜色漆黑,那女人又站在路邊樹木的陰影里,所以我沒看見。聽竹梅說了,我才放慢車速,藉助車頭燈,果然看見一個女人站在路邊上,看模樣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件大紅的衣服,褲子沒看清楚,身材很好,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青春的氣息,光線不好,也沒看清楚她的臉。我當時在想,這女人是要去哪兒呢?這地方好像前不挨村后不著店的,這樣一個妙齡女子孤身一人,萬一要是碰上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豈不是很危險。還好遇上了我,你知道的,我老三一向菩薩心腸,樂善好施……」
「得了吧,你還菩薩心腸,樂善好施,哈哈,不就是覬覦人家的美色嗎?我看你就是不懷好意的男人……」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搶白了一句老三。
老三瞪著我,又不說了。
你瞧我這張嘴,我趕緊打拱作揖的對老三說:「我什麼也沒說,沒說……你繼續講……繼續講!」
老三哼了一聲,接著說:「我的車子雖然小了點,但大家擠擠也就是了,就順路捎一下那女人又何妨?於是我停下車子,搖下車窗,竹梅把頭伸出窗口問『你要去哪兒?』,那紅衣女人頭也不抬地說『九里坡。你們是不是要去九里坡?』這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怎麼那麼不是滋味,讓人感到冰冷冷的。竹梅嘀咕著說:『九里坡?什麼地方?我們不去九里坡。』紅衣女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還是那種聽起來陰森森的聲音:『不,你們一定要去九里坡,一定要去!』九里坡是個什麼地方呢?這名字好像很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我抓了抓腦袋,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來了,九里坡不是郊外的公墓群嗎?山上山下全是墳墓。我嚇了一跳,開什麼國際玩笑,再看紅衣女人,已經一步步走到車子前面,我突然發現,這紅衣女人下面居然沒有腳,空蕩蕩的褲管下面什麼也沒有,而且她走路更像是在蹦,或者說飄更恰當一點。我以為我眼睛花了,但與此同時,竹梅發出了一聲尖叫,同時我也發現,此時車燈正照射在紅衣女人的臉上,這女人的臉已經無法分辨五官了,好像是極度的腐爛,皮開肉綻不說,滿臉的膿水血水……我的反應還算快,飛速的關好車窗,發動了車子,猛踩油門,嗚地一聲啟動車子。恐怖的是,那紅衣女人,哦不,我想還是稱呼她為紅衣女鬼恰當一點,那紅衣女鬼不知怎麼地抓住了我的車子什麼部位,就趴在車窗上,貼著窗玻璃,發出嗚嗚嗚的恐怖的聲音,還一邊用手拍打著窗玻璃,長長的指甲在玻璃上猛抓,發出嘶嘶的聲音。竹梅早已嚇得縮做一團,坐在後面的嘟兒也嚇得連聲尖叫,倒是醉得跟死豬一樣的你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見,睡得可香了……說實話,我也害怕,那種自心裡湧出來的害怕,是我從來沒有過的,但是我不能崩潰,我使勁踩著油門,打著方向盤,飛也似地沖,謝天謝地,總算把這紅衣女鬼給甩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