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錯綜複雜
被激起的怒火，還在持續發酵中，即使毛律已經被帶走，怒火還是沒有熄滅。來之前就已經想過，也許從毛律這裡什麼都得不到，為什麼還會怒火難止？更奇怪的是，居然心有些疼，像是在滴血一般。
是自己承受力太差的原因嗎？如果這點小事都無法忍受，怎麼能在短短八年間，成為公安局副局長？
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想著要換種方式，從毛律身上問出東西，一邊想著一邊出了審訊室，沒走幾步，就遇到了蔣冰。對於這個局長，我並不熟悉，但在任職副局長的時候，還是有過基本的接觸。
「韓局啊。」在我沒有開口之時，蔣冰已經主動打招呼。
「蔣局……」對方算是自己的上司，我連忙回應，只是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
「換個地方聊聊吧。」蔣冰說話時還是帶著笑意，只是從這份笑意里，我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本來以為是偶然相遇，現在看來相遇是特意而為，蔣冰親自而來，到底想聊什麼？
無法拒絕，只能答應，然後跟隨蔣冰一路到了他辦公室，坐定后，他親自為我倒了一杯茶，這才慢慢開口。
「韓局前段時間辛苦了，有些事情，我也有所耳聞，現在難得穩定下來，還是要多注意身體。」蔣冰的話讓人覺得是種關切，可給我的感覺卻有著另一重意思。
前段時間辛苦了，到底我做了什麼，王瑞是這個意思，蔣冰也是這個意思，而且兩人說起這個問題的時候，總是在避諱什麼，說的小心翼翼，似乎怕觸動什麼。關於我的事情，都想弄清楚，既然蔣冰知道些什麼，立刻決定從他這裡下手。
「蔣局嚴重了，不知道蔣局聽聞了什麼，能不能說一說，也讓我發現不足。」我邊說邊用餘光打量著蔣冰的神情變化，他神情的驟然轉變，讓我無法理解。從笑容瞬間轉變為尷尬，目光還有些躲閃。
蔣冰神情變化只是瞬間的事情，立刻又恢復了笑容，說：「沒什麼，韓老弟年輕有為，是我該向你好好學習才是。」
到了此時，已經完全能聽出蔣冰的敷衍，他越是這樣，越是有問題，雖然我還不知道其中具體有什麼問題，至少知道前一段時間，我經歷過一件特別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死亡森林的事情，如果是的話，我身份的轉變也太不可思議了。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又會是什麼？是什麼能讓惠城市公安系統大佬王瑞、蔣冰如此避諱？
突然，我想到會不會是和我身份有關的事情？這兩天我通過公安系統查詢蘇昀這個人，居然發現惠城市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存在，蘇昀這個人都不存在，我的記憶又是從何而來？還有毛律的呼喊，又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的對話，都是沒營養的寒暄，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才結束了對話。沒有營養的對話，浪費了這麼久時間，我早就想離開，可蔣冰做人面面俱到，讓我說不出離開這兩個字。從頭到尾，蔣冰很謹慎，說話滴水不漏，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得到。直到蔣冰接到一個電話，有事情要處理，才終於結束對話，親自送我離開。
回到自己辦公室，立刻通知吳東城，叮囑他這些天多提審毛律，反反覆復的提審一個人，總是會讓他露出破綻。還沒讓人去通知，吳東城已經自己來了，帶來了一個驚愕的消息，已經無法提審毛律了，因為他已經辦理了出獄手續，就在剛才我和蔣冰聊天的時候。
之前毛律的案子一直是吳東城在督辦，人是他去抓的，由他來審，都是慣例。因為這涉及功勞問題，警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利益規則。可是就在剛才，吳東城將毛律送回警局看守室后，立刻接到了通知，讓他辦理另一件命案，說是人命關天，而毛律的案子很小，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
吳東城也很奇怪，因為毛律組織人砍殺我，而我是城西分局副局長，與公與私都要嚴懲，怎麼會說案子很小。心中雖然疑惑，吳東城還是接受了命令，辦理了移交手續，因為命令來自於局長蔣冰，是他的頂頭上司。
辦理了移交手續，交接之人是最近才調來的同事吳傑宇，吳東城並不熟悉，但還是提醒，案子和我有關係，要他好好審審毛律。吳傑宇說知道怎麼做，於是就走了，吳東城感覺不對勁，自己不好出面，讓一個同事去跟蹤這件案子。
那時吳東城也沒將事情放在心上，可是才幾分鐘，就聽到同事說，毛律已經被放走了，罪名是聚眾鬥毆，已經關押了十幾天，達到了釋放條件。對於聚眾鬥毆的罪名，太輕了，吳東城立刻感到了事情不對勁，但是沒有去找吳傑宇理論，因為他是蔣冰調過來的人，於是只能前來找我。
移交命令居然來自蔣冰，他剛才喊我去聊天，是為了將我調開嗎？不停的聊著沒營養的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嗎？他和毛律到底有什麼關係，明知道毛律是對我犯罪，還這般明目張胆的將他放了，不是擺明了和我過不去？雖然蔣冰是我的上司，但是我主管刑偵工作，犯人的事情繞過我，怎麼都說不過去。
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陰謀，看來蔣冰請我去聊天，遠遠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而我感覺到，毛律身上隱藏的秘密，也遠遠比我想象中的要複雜。
警察內部我還能相信誰？吳東城可信嗎？想到死亡森林的事情，對他總是無法完全相信，只是要找出線索，總不可能親自去跟蹤查案。忽然我想起一個人，於是撥通了張蕊的電話，我能感覺出她對我有種特殊的感情，或許只有她能相信了。而且張蕊給我的感覺很乾練，並不是柔弱的女人。
張蕊接到我的電話很高興，對於我的請求欣然答應，一點猶豫都沒有，反而讓我很內疚，隱隱間有些後悔，不該撥出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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