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有驚無險
怎樣回黃金島?
用恨不得插上翅膀趕回去來形容樂可的心情,殊不為過。
對漁村裡這些怯懦愚昧的村夫,他並不關心,他關心的人在黃金島,在黃金島的加迪夫農莊里,在黃金島的加迪夫農莊里的雅樓上,在黃金島的加迪夫農莊里的雅樓上坐立不安的薇薇安,才是他難以割捨的人。
當然,還有四位姐姐。
凡爾塞的十日之限,已經過去一天了。
留給樂可的時間不多。
可惜的是,他們隨波飄流到了距離黃金島兩百裡外的漁村。
沒十天半個月走不回去。
「什麼!這話怎麼說?」
「小哥,打官道上走,兜了一個大圈,至少也有上千里的路程,就算雇輛馬車,也得走上好多天。」
吉米的解釋並沒有打消樂可的疑惑,他要找能回到黃金島的最快方法。
最快的方法無疑是雇輛馬車,快馬加鞭趕回去。
不過他們用不了。
因為,他們沒有錢。
在海里泡了一整天的人,如果還能從兜里翻出一枚銀幣,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幸好還有兩條腿,可以從最近的路線走回去。
「那可走不得,這中間橫著一座野豬山,連綿上百里,山上虎豹鬼怪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人。」
樂可幾乎又要抓狂,他從神氣活現的莊主淪為窮得叮噹響的窮光蛋,想趕路也不容易。
「吉米大叔,就沒有別的方法能回黃金島嗎?」
寧貝是幫樂可問的,她自己並沒有迫切回去的需要,在山上呆得久了,出來到處走走,反而舒心許多。
「照我說,你們在這住上幾天,海邊時不時會有過往的商船,要是碰上往黃金島方向去的,你們搭上順風船,一天就可以回到去了。」
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邁開兩腳從旱地走,既危險又費時,搭船則要快捷許多。
欲速而不達,耐心地等過路船是更好的選擇。
樂可沒有耐心,他執意跟吉米出海。
吉米捕魚,他干坐著傻傻地等過往商船。
那天他離莊上山時,甚至沒有和薇薇安道別。
石磨死在雅絲麗的掌下,連個回去報訊的人都沒有。
別人會以為他畏禍潛逃,要拿命去換加迪夫,心不甘情不願也是必然。
他原來是莊裡人心目中的英雄,現在是狗熊。
看看天黑,狗熊跟著老頭子回家。
寧貝幫著老婆婆準備晚飯,其實也很簡單,都是清茶淡飯,平日里沒有什麼好菜肴。
寧貝說:「洗洗手該吃飯了。」
樂可把肩上扛著的魚叉放下,故意問:「吃完飯再洗手行不?」
「行啊,乾脆飯也別吃更省事,我替你吃了就是了。」
吉米呵呵笑著,找了條破布上擦擦手,在飯桌邊坐下來,寧貝轉過頭來:「吉米大叔,你好象也沒洗手哦。」
吉米一呆,說:「我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小吉米在一旁叫:「不洗手不許吃飯!」
寧貝邊給他們盛飯邊說:「小吉米說得對,不洗手吃飯肚子疼,吉米大叔要管著樂可,自己就得先做好。」
吉米無奈,站起身拉著樂可向外走:「咱爺倆去井口好好洗洗……」走到門口才回頭扔一句,「這小媳婦管得真嚴!」
寧貝丟下飯勺追出門外時,一老一少已經笑呵呵的去得遠了。
年輕人臉皮薄,這一下捅破了窗戶紙,吉米拉著樂可去井口刷洗,一路笑不攏嘴。
村裡的屋子都是挨門挨戶的,在附近玩耍的孩子見了生人,都跟前跟後地看,傻站著不言不語,樂可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在井台上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回來。
又一天過去了。
平淡而有規律的漁村生活,令樂可渾身不自在。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何況還心急火燎急著走。
吉米也看出了這一點,他開始教樂可捕魚。
釣魚能怡情逸志,捕魚能讓身邊這個愣頭青定下神來。
吉米興緻很高,小船離岸越來越遠,樂可搖著櫓,吉米一邊給他講解各種魚性。
大海安靜的時候,就像一塊藍色的綢緞,靜靜地揉動在那裡,充滿著深沉和希望。
兩人正說得高興,海面上忽然出現一艘帆船,朝著他們橫衝直撞過來,樂可急忙用力把船劃開,帆船擦邊岌岌而過!
漁民們打魚的都是些小漁舟,樂可等了兩天,鮮有大船經過。
除了賊船!
船邊上探出幾張醜臉,幾個小賊子興高采烈地亂嚷:
「吉米老頭,這回算你躲得快!」
「咦,吉米什麼時候收了個白白凈凈的乾兒子?」
這些不長眼的畜生!
他們撞翻漁船不是一回兩回的了,看著漁夫掙扎著爬上翻轉的船底,是最賞心悅目的娛樂節目。
帆船上喧嚷聲中,一個身穿一襲白衣的年輕人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小賊子們馬上收了聲,向他躬身行禮,
吉米在小船上遙遙看見,高聲叫:「大老二,老頭兒祝你一帆風順!」
大老二朝這邊瞟了一下,傲然不理,卻一眼望住樂可的背影,目不轉睛,身子像被釘住一樣,臉上若有所思。
樂可怦然心跳!
在吉米喊話的同時,他急速背轉身。
想不到在這裡碰上大老二。
近海就是海龍幫的地盤,他在這裡出現也不奇怪。
樂可殺了他的內應,斷了他的財路,要是被他認出來,可就是羊入虎口了。
帆船上扯了滿帆,很快遠離小船,朝遠方航行。
吉米朝海中啐了一口:「呸!不男不女的傢伙!」
樂可明知故問:「吉米大叔,這些也是海盜嗎?」
吉米點點頭:「剛才過去的是大老二,昨天我們見到的是大老三,再加上他們的大哥大老大,這三個傢伙霸著沿海,誰見了他們都要低頭。」
「就沒有官府追捕他們嗎?」
「唉!官家天天忙著打仗,哪有空閑過問這些,就算好不容易有官兵來,這些海賊行蹤不定的,上哪找他們去?官兵一走,他們又回來變本加厲的要錢,最後還不是苦了我們小老百姓?」
「既然這裡鬧海賊,你們幹嘛不搬到別處去,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樂可話剛出口,就發現氣氛有些異樣。
早知道的話,他不會這麼問的。
吉米觸動傷心處,撲漱漱地掉下老淚來。
樂可一語說中了他的心事。
就像是剛剛結了疤的傷口,被人突然剝開。
鑽心的疼!
等樂可意識到自己蠻撞了,丟開船櫓,過來安慰時,已經遲了。
老頭兒滾倒在船板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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