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慕容釋醒來是在第三天的清晨。

他緩緩從昏迷中抽離，試探著動了動手，緩緩地睜開眼睛。

黑暗……

如洶湧的潮水。

慕容釋一愣，以為是剛睡醒造成的。他輕輕眨著眼睛，一遍遍，可是黑暗，從不曾消失。

慕容沫在他醒來的那一瞬間就已察覺。

只是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告訴他，哥，你失明了？

呵呵，這麼殘忍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做……

只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出聲，眼淚就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手上傳來濕濕的感覺，慕容釋愣了愣，右手下意識地握了握，才發現有一隻小手緊緊地握著自己。

彷彿，一直在握著。

他愣了愣，聽到細微的啜泣，問道，「沫沫。是你嗎？」

慕容沫哽咽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沫沫，不哭。」他伸手，似乎是想給她擦眼淚，只是手伸了一半，卻又僵硬地停在半空。

兩人都沉默。

一個僵硬地抬著手，一個默默地流著淚。

許久，慕容釋才又出聲。

「沫沫……」

「我好像，瞎了。」

他的聲音沙啞，語調卻平靜，慕容沫卻做不到他這樣的平靜。

她猛地撲到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任由眼淚往下流。

慕容釋一愣，然後輕輕地，抱住她。

南宮伊和南宮絕進來時就看到了這麼一幕，兩人的腳步皆是一頓，本想著不要出聲打擾，卻聽到慕容釋說道：「南宮，是你們嗎？」

兩人面面相覷。

南宮絕牽著她走進去，輕輕地把手上的早餐放到一旁，輕聲道：「別多想，你眼睛很快就會好的。」

慕容釋聞言，輕輕一笑，莫名有幾分凄涼。

南宮伊看他這樣，也忍不住安慰，「慕容，你要相信絕，我們都在努力在聯繫很好的眼科醫生莫克斯，他一定會幫你治好的。」

慕容釋還是笑，「嗯。」

他除了應，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其他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面面相覷。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慕容釋突然輕輕伸手推開了慕容沫，「我聞到好吃的的氣味了，趕緊給我拿過了，幾天沒吃飯，餓死爺了。」

他故作的平靜，只是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眼圈已經發紅。

南宮絕也有些心酸，輕輕地打開飯盒，盡量把他當做正常人，像往常一樣打趣道：「還敢在我面前自稱爺？活膩了？」

慕容釋一笑，碰過飯盒，順著感覺往嘴裡喂，壓根就不理他。

看到他好幾次都喂錯了地方，又堪堪地改了方向，幾人的心裡都不是滋味。

吃完東西，慕容釋突然又問道：「熙呢？」

「和爸爸去辦理一些手續去了。」慕容沫回答道。

南宮絕在這裡呆了一些時間便立刻，將空間再次留給了慕容沫和慕容釋。

他們兩人都知道慕容沫對慕容釋的感情，雖然兩人站著的角度不同，但對於這兩個人，都十分看好的。

回家的路上，南宮伊突然說道：「絕，我感覺，那個左兮，不一般……」

南宮絕似乎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嘴角輕輕勾起，轉過臉著她，眼神溫柔，帶著鼓勵，「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