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 誰的錯

我覺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充滿挑逗的盯著我，我搞不清楚是誰的眼睛，是桃子？不是，她的眼睛從來有這麼充滿浪意過。那是小容？她不是已經不理我了嗎！怎麼會是她呢？

我猛的驚醒了，小容就坐在我的身邊，沖我笑，笑的很乾凈，像新婚的燕耳，飽受分離之苦，然後很突然的見面。我不知道小容為什麼要衝我笑，那種笑讓我無法拒絕，讓我忘記了恨，讓我對小容的愛慢慢的蘇醒過來。

「過的好嗎？」小容輕輕的問，聲音有點憂鬱。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自己太激動，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小容彷彿並不介意我說不說話，只是一味的看著我，眼睛里滿是熱情和不舍，我不知道小容為什麼像變了一個人，從前的她眼睛里滿是冷漠和不屑，就在一個月前，她還是那麼的冷，那麼的讓我傷心。

桃子也看著我，我感覺到了，我沒有理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去理會，是不想？還是不屑？

桃子站起來，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心中充滿了巨大的怨恨，邁開步子向外面走去，我的餘光目睹了這一切，我沒有挪動，我仍然面對著小容。阿毛和姍姍也跟著跑出去，我彷彿聽到阿毛喊我：「走啊！桃子走了！」我還是坐著沒有動，我被小容那種熱情的目光吸引了，緊緊的吸引住了，我的腦袋只有小容。

「有沒有想我？你女朋友跑了還不去追？」

「我想多看你一會！」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這句混帳的話，但是小容的目光真的很勾人，我無法拒絕這種誘惑，就像無法拒絕對她的思念一樣。

「你女朋友可比我漂亮多了！」小容又恢復了先前的小容，恢復了同桌時候的小容，我喜歡她翹起來的嘴巴，我喜歡她說話的語氣，看我的眼神，偶而流露出來的溫柔。

「她……沒你可愛！」我發現自己恭維人的技巧真的很差勁。

「怎麼不回去上課？是因為我嗎？是不是要我消失你才肯原諒我？」小容開始激動，原來她一直都在責備自己，為了我在自責。

「你跟你男朋友怎麼樣了？」我不想問，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就像在證明自己是否仍然可以存活於她的生命中。

她開始不說話，像在迴避著什麼，眼睛開始變的閃爍，不再像剛才那麼看我了。我把自己的眼睛移到別的方向，整個網吧里好像就我們兩個在進行著無聊的對白，幾乎所有的人都因為極度興奮之後疲倦的睡著了。我驚嘆於這種場合以這種方式見面，不合適的地點，不合適的人。

「我走了！」我說到，我開始討厭小容，虛偽，自私。我重新恢復了先前對她的看法。我想到了剛才跑出去的桃子，她傷心了嗎？我這個混蛋，我不斷的罵著自己，又想著剛才桃子傷心的樣子。

「你快點回來上課哦！」小容在我身後說到。

「我會的！」我頭也沒回的說到。我迅速的跑出去找桃子去了，我彷彿像失去了什麼似的，拚命尋找著桃子，桃子一定會哭的好傷心，我是個混蛋。

我找遍了整條街面，都沒有找到桃子，有的只冷冷的夜色，稀少的行人和急馳而去的大貨車。

「桃子！」我大聲的喊。

我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這個空曠的世界中，沒有一點點回聲。

我又重新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桃子的身影，也沒有看見阿毛和姍姍。我找了一個公話亭打通了阿毛的：「你們在哪，回家了？」

「混蛋！桃子要死了！快來市醫院！」電話掛斷了，我聽著「嘟嘟嘟」的聲音，大腦陷入了空白和混亂之中。

「桃子要死了？桃子要死了？桃子怎麼會死？」我叨念著。我的腳軟軟的，想努力的跑，卻用不上一點氣力，我是個廢物，我把桃子害死了！桃子為什麼會死？我還是搞不清楚，桃子那麼健康，那麼活潑，那麼迷人，桃子怎麼會死！

我跌跌撞撞的奔到醫院，我看到了阿毛，看到了姍姍，卻沒有看到桃子，我的心開始抽搐。

「桃子呢？」我的聲音彷彿來自天際。

阿毛抓起我，然後是幾拳打了下來，我卻沒有一點疼的感覺，只是感覺涼涼的。

「阿毛！你幹什麼？」姍姍抓住阿毛的手。

「桃子呢？」我只是叨念著桃子的名字，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桃子他媽的死了！是你殺了她！你這個偽君子！」阿毛大聲的沖我喊。

「死了？桃子！桃子！我的桃子呢？」我的聲音嘶啞了。

「死了，混蛋！」阿毛哭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桃子了！」姍姍抱著欲哭無淚的我。「木和，沒有桃子了！」我的意識才慢慢蘇醒過來。

「桃子！」我蒼白的聲音迴響在這個冰冷的醫院裡。

三天後，姍姍告訴我，桃子是帶著微笑離開的。我不知道那笑代表了什麼？或許是一種解脫，她終於擺脫這個讓她絕望的世界了。或許是對我的嘲笑，對虛偽的愛情的嘲笑，對我虛偽的愛的嘲笑。

桃子是被一輛卡車撞死的，當時司機停都沒聽就逃逸了，阿毛叫來警察和救護車的時候，桃子已經奄奄一息了，桃子是我親手殺死的，不是我，她也不會失去理智，不會這麼年輕就死去。

阿毛不再理我，我想阿毛一定很恨我，是我奪去了桃子的生命。

姍姍給我送來的飯菜我一口都沒有吃，我想就算是懲罰自己吧，我的手上沾著桃子的鮮血。

晚上做夢，桃子來了，她還是帶著那種純凈的笑容，她要我千萬別傷心，她說她理解我。她解脫了，她現在很快樂，她在那裡還見到了她的初戀男孩，她還不知道原來他也死了，怪不得會不來找她呢？最後，桃子開心的笑了笑，對我說，我愛過兩個男孩，一個是初戀的，還有一個就是我，她要我好好活著，要我快樂起來，別再像以前那樣憂鬱了，更不要為了她自責，要不以後都不會喜歡我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是哭著的，我已經很久沒流過淚了，我的心又悄悄的被佔去一個角落，儘管不大，卻是那麼的明朗清晰。

我回學校了，走的時候只有姍姍送了我，阿毛沒有出來，他一定還在生我的氣，我也在生自己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