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月羅剎
x國某軍務重地。
一個空曠寂靜的房間中,血腥味瀰漫。
房間的這一頭,上方懸挂著沙袋,而地上,屍體卻一個個的橫躺著。偶有活著的人卻也是滿臉恐怖的站立著,他們望著前方的眼睛里充滿著深深的絕望。在兩邊是4個拿著步槍的士兵,他們如同一隻只盯著獵物的野狼,兇狠而又嗜血地獰笑著。
房間的另一頭,兩個穿著軍裝的人正舉槍朝前瞄準著。他們肩上掛滿的軍章,均都顯示著他們地位的不低。而他們後方,分立著8個面無表情的衛兵。
「哈哈,山口將軍,看來這次比賽我是要認輸拉。43個支那人,到現在我也只射中了19個。唉,真是老了,不頂用了呀。趕快,把這最後的幾個解決完,我請你去喝地道的島國清酒,怎樣?」理著小平頭的老者笑呵呵的說道,他那嘴邊的兩撇小八字鬍一顫一顫地掀動著,閑聊一般的語氣,把自己剛剛槍擊的戰果說得就好像在和面前的人討論天氣一樣。
「呵呵,大木君過獎了。正所謂『熟能生巧』嘛。這些都是從海島那擄獲的支那遊客,支那人就是多,都不擔心抓不到人的。哈哈,以後再抓到人,就用來練手,遲早你也會和我一樣,百發百中的!」既然是遊客,那就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了,相信丟一個兩個的也是無關緊要的。山口一臉冷郁,但卻在自己開槍又射中了一個人的時候,臉上染上了些許興奮之色。
「呦西!呦西……」說笑的兩人都沒注意到,在被他們用來進行殺人遊戲中的那些人中,有一個原本靠在牆上、一動不動的身影,此時卻慢慢的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姣好的容顏。她那臉上,未見絲毫的恐懼和慌張,唯一有的卻是那眼裡滔天徹骨的寒意。
兩個人這時也注意到她的動作,在咋一看到她的面容的時候,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愣了半晌之後,兩個人眼裡又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垂涎的目光。
「華國果真不愧是大國,不然,也養不成這樣美的支那人啊……」大木神往的望著眼前的人。
「呦西,好,這個好!」一旁的山口也是連連稱讚著。
那靠牆的女子,對兩人的表現視若無睹,她冷冷一笑,接著,慢慢的直起身子,帶著近乎嘲諷的語氣,用流利的京東腔調說道,「死到臨頭,竟不改強盜本性……」說話的同時,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上竟多了一把袖珍型的改裝手槍。緩緩的裝上消音器,在手上迅速的把槍調轉了一個方向,那女子便舉起手槍,對準著眼前的山口和大木。
「八嘎!」一聽到強盜兩個字,大木整個人便炸毛一般,也不管剛剛他自己對眼前的女人是多麼的讚賞和憐惜,手一揚,「砰——」幾發子彈便如同脫籠的猛獸,呼嘯而出。
那女人閃身一躲,反手就是一槍。
頃刻之間,一個如同盛開般的薔薇花那樣紅得極致的血洞,便開在了大木的頸間。下一秒,大木就在來不及反應的驚愕之中倒下了。
「砰——乓——」一陣槍林彈雨向女人的方向掃射著。但那女人,絲毫不為所動,借著沙包的掩護,不斷閃躲、回擊,並且一步步的逼近著山口。
等到女人一槍指在山口的腦門上時,房間里已沒有了其他活人的氣息,屍體,遍布了整個房間。
「別……別殺我……」原本趾高氣昂的山口,在這面臨生死的當口,卻也只能卑微的求饒著。
「黑匣子在哪?」冷酷的聲音,仿若寒冰。
「黑匣子?什麼黑匣子?我……我沒有……啊——」還沒等眼神閃爍的山口說完,一陣凄厲的慘叫便從他的口中傾泄而出。
只見那女人,沒握槍的左手正按在山口的脊椎某處,每輕輕一按,山口都不可遏制的發出陣陣哀嚎。
冷眼看著山口的慘叫,女人再一次的重複著之前的問題,「黑匣子呢?」那聲音,即使在酷熱的夏日裡,聽著也讓人如墜冰窖。
她,是納蘭洛微,傭兵界的第一傭兵女王,代號「血月羅剎」。
受用於華國的某秘密組織的她,這一次的任務是潛入x國,取得他們暗中準備用來製造核武器的機密資料。而那資料,便藏在「黑匣子」里。據說,「黑匣子」是被x國的軍部長官山口隨身攜帶著的。為了能準確的獲取有用情報,她潛進了x國的這個重要軍事基地。沒想到,卻意外得知,本國出國旅遊,行經魚島附近無故失蹤的國人,竟被x國毫無理由的擄來。而身為高層的山口和大木,只因這些被擄的華國人的遊客身份,便肆無忌憚,用這些遊客玩起了殺人遊戲。
或許是骨子裡的冷血,或許的天生的冷情。當一個個原本鮮活的華國人在納蘭洛微面前倒下時,她也只是漠然觀望著。她在等一個最佳時機,一個足以讓她一擊即中的時機。所以,在此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都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只是……,納蘭洛微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一個早已沒了生氣的身影,那是個女人,一個在槍口下笑對生死,卻因被自己男友企圖用來做交易而含恨死去的女人。愛情呀……納蘭洛微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執行了那麼多的任務,看慣生死的她,只知道,這個世界上,愛情是最經不起考驗的,尤其是因為愛情而輕易去相信男人的後果,更是萬劫不復的。偏偏那麼還有那麼多的人趨之若鶩。這該說是愚蠢還是執著呢。
回過頭,望著一臉痛苦的山口,納蘭洛微又是輕輕一按,一陣鬼哭狼嚎便又響了起來。穩坐傭兵界第一把交椅的她,殺過的人,不計其數,對於人體構造,她自然比一般人要清楚得多。她知道,同樣的動作,要怎樣才更能讓敵人痛不欲生,卻又求死不能。剛剛,她已經給了山口一個重創,如果他僥倖不死,這輩子,他也只能終身躺在床上,再沒有機會重新站起來。
「我投降了,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別在折磨我了……」山口終於抵擋不住那陣陣的痛楚,鬆口說道。
在指定位置找到自己要的東西,納蘭洛微淡漠的舉起手中的槍,「不,不!你不能這樣……」在山口那絕望的求饒聲中,納蘭洛微輕扳著手槍,結束了山口罪惡的人生。
拿著黑匣子走到窗邊,納蘭洛微最後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女人,便轉身輕推開窗門,伸出左手直指前方,「咻——」的一聲,一個箭頭帶著一條材質特殊的繩子向對面樓層的屋頂射去,而樓下的巡邏的士兵卻對此毫無所覺。片刻之後,便見納蘭洛微如同一隻輕靈的燕子,在繩子的牽引下,「飛」到了對面樓頂。接著,她一俯身,消失於夜色之中。
距離軍部千里之外的高速公路上,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正快速的行駛著。
車上,納蘭洛微正安靜的看著車,一邊收聽著電台的最新消息。
「今日凌晨,軍機重要處的山口將軍,不幸被潛入的敵軍分子暗殺,為國捐軀。此外,被殺的還有我國剛搜求出的華國遊客若干名,現政務部已經在聯繫華國方面的負責人員,前來我國認領屍體。詳細情況還有待近一步的核實……」
哼,x國這一手倒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納蘭洛微冷笑一聲,便伸手關了電台播音。然後,她掏出手機,「無塵,任務完成,準備歸隊!」簡要報告了自己的進度,納蘭洛微就掛了電話,全速行駛著。
無塵是她當傭兵以來惟一一個信任的人,抑或是親人。
信任,始於那一次的生死相依畏。
那一次,她不幸被俘,組織要求顧全大局,於是,大部隊罔顧了她的性命,依舊持槍前仆後繼著。那一次,是無塵,是他甘願冒著隨時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危險,跑進敵軍包圍圈營救她。從那時起,從他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的那一刻起,她便把他放在了心裡。此情無關風和月。他之於她,便如同血水相溶的骨肉至親。經過那麼多年的相處,他們之間的默契無人能及,他們常常一起並肩作戰,出色的完成了組織上安排的各種任務。而這一次,相信也不例外。
此時的納蘭洛微並不知道,一場醞釀中的風暴正在慢慢向她籠罩過來……
毫無阻礙的來到了接頭地方,看到前面車子旁站著的身影,納蘭洛微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這個難得的笑容,一下把她臉上的冷然融化得乾乾淨淨。
打開車門,走到無塵面前,納蘭洛微什麼也沒說,就把手中的黑匣子交給了無塵,「我把密碼改了,用你的生日,方便好記。」她是孤兒,連自己的生日都無法確知的時候,卻可以輕易的記住無塵的生日。也許是羨慕,自從被無塵邀請到他家去過生日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無塵的媽媽雖然患有癱瘓,卻不忘每年在無塵生日的時候,親自下廚為無塵做了生日蛋糕。從那以後,她便會在無塵生日的前一天,到無塵家,為無塵媽媽打下手,給無塵做生日蛋糕。
她知道無塵個性溫和、害羞,他從不在陌生人面前展現太多的情緒,這也是為什麼自他們合作以來,一直由無塵搜集情報,而由她執行任務的原因。
「機票都帶了?那儘早撤退,免得節外生枝。」說完,納蘭洛微便轉身準備回自己車裡。
一心未曾提防過無塵的她,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無塵眼中的痛苦。
「在你母親和納蘭洛微之間,我相信你會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的!」腦海中浮現著組長冷酷的聲音,無塵無奈的閉上眼睛,舉起了右手……
一槍命中心臟!驚愕的看著自己胸口前衣裳被鮮血漸漸染紅,納蘭洛微的眼睛裡布滿了不可置信。她轉頭回望著無塵,「為什麼……」無力的摔倒到地上,在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一個飄渺的聲音傳入了自己的耳朵里。
「微兒,其實我也不想的,組織里打算投靠x國,而他們的惟一條件便是你必須死……我媽被他們抓了,為了我媽,我也只能對不起你了……」無塵的聲音里既是愧疚,卻又堅決。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對我如此不公?在我難得放棄所有的防備嘗試著去相信人的時候,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背叛!組織,組織!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我?我不服,不服!納蘭洛微終於支撐不住,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角里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