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設計暗殺
「你現在是納蘭家名義上的主母,由你負責想辦法,將她引導郊外。然後,剩下的事,就由為父幫你解決了……」老太傅向徐氏說出了自己的大致想法。這種事,最好是避人耳目比較好,不然,就算他們僥倖得手,最後也會被外界的流言蜚語罵得狗血淋頭,白白將好不容易得到的戰利品拱手讓人。
「這……」徐氏面有難色,但想著這件事成與不成,已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的事了,更是關係到了他們娘三兒的生家性命和徐老太傅、整個徐家的榮辱,便也就咬咬牙應承了下來。
「記住,盡量做得不著痕迹。千萬別讓人看出來,是你有心將那丫頭引出去的。」老太傅最後叮囑著徐氏。
「女兒知道。」徐氏輕輕回答。
第二天早晨,納蘭府一家在大廳里共進早飯。徐氏吃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輕輕地擦拭嘴角之後,便對著納蘭明說道:「老爺,聽說普化寺的平安符是最有名的,妾身想在接近年關之前,帶著雙兒,去普華寺上香,順便為老爺和幾個兒女求幾道平安符。」在徐氏心裡,以納蘭明極其重視納蘭洛微的態度來看,一聽到她要去求平安符,就一定會讓納蘭洛微也跟著一起去的。
乍一聽到徐氏的話,納蘭無雙不禁驚訝的抬起了頭。之前從沒聽說過母親要去什麼普華寺呀。怎麼今天會這麼突然就提出來了呢?
納蘭明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邊沉思,一邊擦拭嘴。隨後,他便說:「哪有讓母親去給自己求平安符的說法。今天,便讓雙兒、微兒和你一道同去普華寺上香祈求平安。」微兒的安危,始終是他心中一直擔心的事。只要是能讓微兒平安的事,他都不會輕易放過去嘗試。
「我不去。」一旁的納蘭洛微淡淡的說道。
「微兒,為父知道你不喜歡這些繁瑣的事。若不是為父今天有要事進宮,為父便親自為你去求符了。雖然神明說起來很虛幻,但總歸能讓人放心、安心,所以,答應,為父,就去這一次,下一次,除非機緣,否則,為父絕不強迫你。」納蘭明和納蘭洛微打著商量。
看著納蘭明的表情,納蘭洛微實在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最後,她便淡淡說了一句:「下不為例。」說完,便起身,領著靈兒離開。
「老爺,那微兒這是……」要去還是不去?徐氏竭力掩飾著臉上的得意,平靜地問著納蘭明。
「自然是答應去了。」納蘭明看著納蘭洛微離去的身影,目光溫柔。
「那老爺,妾身這就馬上去準備,下午就可以出發了。」徐氏起身,用眼神示意納蘭無雙,準備告退。
「嗯,照顧好雙兒和微兒。」納蘭明輕聲應許。
納蘭無雙也起身告辭:「父親,雙兒去幫母親準備下午的上香事宜。」
「嗯,去。」
徐氏的住所,納蘭無雙難掩臉上疑惑的問著徐氏:「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說要去普華寺上香了呢。對於徐氏這個毫無預警的上香的安排,納蘭無雙百思不得其解。
徐氏不想把納蘭無雙牽扯進來,並且,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並不打算告訴納蘭無雙自己和老太傅的計劃。「雙兒,沒什麼怎麼回事。母親也是在昨天聽聞京都里的官太太們說那裡的平安符很靈驗,才臨時起意,去那裡上香,為你和你哥哥求平安符的。」
對於徐氏的回答,不疑有他的納蘭無雙,隨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便有些猶豫地問著一臉平靜的徐氏:「母親,父親說讓納蘭洛微跟我們一起去上香,難道你不介意嗎?」她可是記得之前,每次一提到納蘭洛微的時候,母親那一臉怨恨的神情。那種從上一輩就開始不斷累積,到現在幾乎是深入骨髓的恨,連她這個之前從沒經歷過的人,有時看著都不禁感到膽顫心驚。更別說是母親這個當事人了。那樣濃濃的恨意,又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呢?直覺這裡面的事一定不簡單的納蘭無雙,不禁狐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面對納蘭無雙的疑惑,徐氏回答得半真半假:「雙兒,母親是不喜歡納蘭洛微。但這一次是你父親希望母親帶著你和她去上香,求平安符的。其他人母親可以置之不理,可你父親,母親總得顧全他的面子。既然他希望這樣,那母親又怎麼能拒絕呢?」既然是納蘭明執意要讓納蘭洛微跟著去,那等會兒路上發生什麼事可見就怨不到她身上了。徐氏的臉,在納蘭無雙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母親,難為你了。」納蘭無雙相信了徐氏的話,她對於自己母親的隱忍,不禁很是心疼。母親,不如,我們都不要繼續恨了。在她心中,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可話到嘴尖,她卻又忍住了。對於母親晦暗不明的態度,納蘭無雙覺得自己還是再多觀察一下好了。也免得萬一說出來,如果母親還放不下的話,那她知道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徐氏幫納蘭無雙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長發,語氣溫柔的說:「只要你和你哥哥好好的,母親現在所作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沒有什麼難為不難為的。」願上天憐憫,保佑這一次她能得償所願。只要能順利除掉納蘭洛微,那她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同時,風兒也就能順利繼承宗主之位,雙兒也可以作為丞相府惟一的未出閣的千金小姐而倍受青睞了。徐氏在心裡暗暗禱告著。
官道上,三輛馬車正不緊不慢地行駛著。其中一輛馬晨上坐著徐氏和納蘭無雙,另外一輛上面則坐著納蘭洛微、靈兒、張媽主僕三人。最後面一輛則擺放著用於上香的各種物什。
坐在馬車上,納蘭洛微不露痕迹地掀開車簾,望著馬車外的一切,若有所思。而一旁的靈兒則是一臉興奮,一路上都是在咋咋呼呼的和張媽熱烈討論著。
不一會兒,它們便在京郊外的普華寺寺門口停了下來。
僕婦們跟在最後面,徐氏領頭,納蘭無雙和納蘭洛微緊隨其後。一行人在小沙彌的帶領下,慢慢的走進了普華寺。
「南無阿彌陀佛,納蘭夫人別來無恙。」普華寺的主持站在殿門口迎接著眾人。
「大師有禮了。」徐氏恭敬的回禮道。這普華寺的主持,徐氏小時候有緣見過一面。
「自上次一別,匆匆二十年過去。納蘭夫人如今已是為人母了。」主持看著徐氏身後的納蘭無雙和納蘭洛微說道。
「可大師卻還是一如當年,寧靜致遠,令人羨慕。」徐氏笑著回答。
「變,或者不變,僅在一念之間。夫人,請。」主持領著眾人,走進了大雄寶殿。
眾人參拜完畢,便準備隨著監寺長老到後堂祈求平安符。就在徐氏正準備踏出大雄寶殿的時候,主持開口對她說道:「剛才老衲見夫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特將一言贈予夫人:命有命無莫強求,且放心寬待月明。」
徐氏愣了一下,聽完主持的話,便回答道:「謝謝主持。但我不需要。我只知道,有些事,如果你現在不竭盡所能地爭取,日後再來後悔都已於事無補。」徐氏說完,便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主持看著徐氏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由得暗自慨嘆一聲。對於接下來局勢的發展,他已經盡了他應該做的義務。接下來結局會怎樣,只能聽天由命了。
眾人在祈求平安符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平安符需根據所需佩戴之人的生辰八字,挑選好時辰,方能製作完成。而這個時候,天色漸黑,如果要留下來等待平安符製作完成,最快也要等到傍晚時分。但徐氏卻不能出來太久,必須趕緊回府處理府中的大小雜務。徐氏和納蘭洛微、納蘭無雙商議之後,決定由納蘭無雙和納蘭洛微留下來等待平安符的製作完成。一旦做好,便馬不停蹄的趕回納蘭府。而徐氏,則先回府,處理事情。
姐妹倆目送著徐氏的馬車離開,等到看不見馬車的時候,才轉身走回了寺廟內。
納蘭洛微走在納蘭無雙的前方,開口問道:「本來你可以選擇和你母親一起回去的。為什麼要留下來?」剛剛徐氏本來並不打算讓納蘭無雙留下來的。可卻在納蘭無雙的堅持下,才最終應承了。
「因為我想要嘗試一種和之前根本不一樣的生活,所以,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回去。」並且,納蘭無雙沒有說出口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她母親臨轉身時候的眼神讓她覺得心驚,她擔心母親會派人在這裡對納蘭洛微下手,如果有她在身邊,萬一真的有殺手,他們也會有所忌憚,不敢太過趕盡殺絕。不知道為何,自從上次醒來,她便莫名的對著納蘭洛微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覺,就好像她們是真正一母同胞的姐妹倆,潛意識裡,納蘭無雙並不希望納蘭洛微遭遇什麼不測。
納蘭洛微見納蘭無雙說得似是而非,便也不再追問了。反正,願意留下來的是她,等會兒回去,她可不要因為天色晚而害怕得大吵大叫。否則,她會不客氣的將她打暈帶回家的。納蘭洛微在心裡暗自腹誹。
終於等到平安符都製作好了。吩咐張媽將平安符妥當收好,納蘭洛微便和納蘭無雙在靈兒的隨從下,上了馬車。此時,因為平安符的製作時間超過了她們原先的預計時間,所以,等到她們要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是將暗未暗。納蘭洛微讓納蘭無雙先上馬車,隨後,她也讓靈兒和張媽進了馬車裡。最後,便是她自己。不知為何,這個時候的她,隱隱約約中,感到有事情會發生。這是一種對危險的預警,以往她都是靠著它幫助她脫離險境的。所以,這一次,沒有例外的,她選擇再次相信自己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