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9.第949章 他不能死!
然而,交戰在即,卻是容不得他再行籌備。
更何況,大闕與東祁顯然不會輕易將火器製造的機密圖紙交出,在此之前,他們極力隱瞞此種利器,便是為了出其不意,借武器之威猛,與西戎的鐵騎強兵相抗衡!
其間的道理,祁連淵自然明白,故而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強奪火器,或者硬碰硬的較量,都不是可取之道。
但有一點十分關鍵。
那就是,火器儘管威力懾人,卻存在一個極大的弊端——
它的彈藥……是有限的!
正因為火器罕有,還沒有被大規模地採用,所以製造火器極其彈藥的速度非常緩慢,或許假以時日,司馬霽月很有可能就能打造出足夠的武器,但是現在……在西戎大軍的強勢威壓之下,卻是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如此一來,不僅火器數量少,擅長使用的將士不多,便連彈藥的儲量都十分有限。
在這樣的局勢下,只要採用合理的戰術進行誘導與拖延,就能消耗掉他們最強悍的戰鬥力!
而一旦彈藥用盡,那些看起來勢不可擋、威懾天下的火器,也就在眨眼間變成了毫無用武之地的一堆廢鐵,全然不足為懼!
抱著這樣的想法,祁連淵立刻揮兵撤退,打算重整軍陣,趁著敵方的主帥墜入河中生死不明,混亂成一片的時候大舉進軍,從而以銳不可當之勢踏平敵營,大敗大闕軍隊!
只要司馬霽月全軍覆沒,再加上司馬鳳翎戰死沙場,大闕朝廷必然動蕩不已,元氣大傷!
經此一戰,大闕帝君已然傾巢而出,手下再無強兵悍將可以抵禦西戎的鐵騎,軍心不穩之下必定兵敗如山倒,大廈傾頹……只在一瞬之間!
反觀西戎大軍。
儘管之前祁連鏡敗於敵手,以至淪為敵軍俘虜,大大打擊了軍中的士氣。
然而,在交換人質之時,親眼見到祁連鏡被慕容長歡陰險算計,當場殺害,將士們自是群情激奮,士氣高漲!
前仆後繼地想要為祁連鏡報仇雪恨,一雪戰敗之恥,一掃主將被殺之恨!
在他的運籌帷幄之下,只要能打贏這一仗,西戎大軍就能重振雄風,全心全意效命於他,進而一路乘勝追擊,凱歌高旋,一步一步踏平天下,謀取萬里山河!
到時候,何止是一個大闕王朝,便是拿下整個東祁也是易如反掌!
耳邊是戰火轟鳴,眼前是箭如雨下,分明是煉獄般的場面,看在祁連淵的眼中,激蕩起的卻是難以克制的雄心壯志,其間似乎還夾雜著那麼幾分志得意滿——
祁連弋喪命流沙之地,祁連鏡身死河水之中,西戎的三個儲君如今就只剩下了他一個!
從今天開始,西戎的皇位就是他的了!
而在不久之後,整個天下,也即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正當祁連淵躊躇滿志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大太子小心!」
祁連淵聞聲一震,下意識抬手作防禦狀,緊跟著就見到溫孤雪縱身撲了上來,幫他擋下了破空而來的一支利箭!
「大太子,你怎麼樣了?可有受傷?」
眉頭輕皺,溫孤雪目露關切,緊張地問了一句。
祁連淵攏攏袖子,沉然道。
「無妨——」
然而,話音落下的剎那,身後驟然傳來一陣劇痛!
垂下眼瞼,只見得一柄利刃穿胸而過,從後背貫入,自胸前穿出,瞬間沾染了腥紅的血色,沿著雪白的刀刃緩緩滴落。
「你……」
轉過頭,祁連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溫孤雪,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倒戈相向,捅上自己一刀!
「你背叛本宮?為、為什麼……?!」
「大皇兄真是糊塗,難道你忘了當初……是你一手擘劃,在溫孤雪的身邊安插眼線,一邊煽風點火唆使亂黨反叛,一邊趁機綁走了烈王妃,送到九王爺手中使其淪為人質,並在九王爺與溫孤雪交換人質之時,出手殺害了烈王妃……」
戰火熊熊之中,箭矢飄飛之下。
由遠而近,卻見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面前的人,輕輕踩著草地,一邊款步走近,一邊娓娓道來。
「烈王妃與烈王爺雖然不是溫孤雪的親生父母,但對他終究有養育之恩,你步步為營,害死了他的養父母……他會找你報仇,要你血債血償,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拖著濕淋淋的衣服,祁連鏡一手捂著身上的傷口,走近祁連淵的跟前,目光如炬,眸色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一頭栽倒在地上祁連淵,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冷笑。
眼底只有輕蔑,並無半分不忍與憐憫。
祁連淵怔怔地看著「死而復生」的祁連淵,又轉頭看了眼倒戈相向的溫孤雪,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死也不能瞑目。
「三皇弟……你沒死?怎麼可能……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不錯,九王妃是刺了我一劍……不過,她沒有殺我,她的那一劍並沒有重傷我的心脈,反而還幫我解開了繩索……」
祁連鏡淡淡地解釋了一句,繼而面帶嘲諷,反詰道。
「大皇兄,你錯在不該玩兩次同樣的把戲……殺人質這種手段,原本就是最不可取的!」
說著,袖子微動,祁連鏡目光一狠,作勢便要趁著混亂的局面,將指尖的毒針射向祁連淵,用以回報他的好皇兄方才對他的「厚愛」!
那個時候,從慕容長歡佯作殺他,卻並未痛下殺手的那一剎開始,祁連鏡就知道這其中有詐。
以他的聰明才智,就算慕容長歡沒有跟他解釋,多半也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可不就是他的好皇兄?
「不可!」
毒針未出,溫孤雪忽然搶先攔住了他。
祁連鏡凝眸。
「怎麼?他害死了烈王妃和烈王爺……你當初假裝失憶,費盡心機地接近他,不就是為了找到機會殺他報仇嗎?」
溫孤雪目光沉定,堅持道。
「他不能死。」
聞言,祁連鏡不由沉下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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