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拔刀相助
方適並沒有留意到身邊花朵神色的變化,此時,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山腳的打鬥給吸引了。山賊在兩個領頭的指揮下,發起了一波又一波如潮的攻勢,但卻被結成圓陣的車隊給生生擋住。
先前那個使滾刀的頭領對另一個使鐵鍬的頭領悄悄耳語一番,那個頭領領命,帶著數十個山賊,繞到了山丘一側,向車隊側翼發起衝擊。與此同時,滾刀頭領也發聲喊,指揮剩餘的山賊在正面發起了猛攻。
方適看得一驚,這山賊好狡猾,這車隊人手本來較之山賊就少,固守一點,尚能支撐。但若同時防守兩面攻勢,難免會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
怎料山賊攻勢剛起,那車隊也隨之改變了陣型,中間防守的家丁後退數步,兩翼的家丁跨前一步。一瞬間,竟然從圓形陣變成了箕形陣。方適看得暗暗稱奇,愈發肯定這車隊之中必有高人。
方適居高臨下,自將這變陣看得一清二楚。而那些仰攻的山賊卻並未發現車隊已轉換陣型,那些沖在前面的山賊見家丁後退,還以為己方攻勢奏效,當即步步緊逼,賣力地沖了上前。直到上了山丘這才發覺不對,自己竟陷入三面受敵的困境,一時間先頭衝鋒的山賊銳氣大減,死傷慘重,紛紛掉頭就往丘下跑。但身後的山賊卻又不知,仍是一心地往前猛衝,頓時山賊陣中大亂,在山丘上擠作一團,車隊中的年輕人見勢,指揮家丁上前掩殺一陣。一盞茶的功夫后,進攻的山賊狼狽地丟下數十具屍體,退回山丘之下。
那兩個山賊頭領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似是萌生了退意。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怒吼,車隊之中衝出一個少年,他手持一條熟鐵棍,舞得虎虎生風,沖入山賊之中。只見那熟鐵棍幻化成一圈金光,將他罩得密不透風,周圍的山賊紛紛四散而開,逃得慢的,一碰到這光圈便是非死即傷。
山賊群中一陣騷動,他們怎麼都沒有料到,被團團圍住的車隊竟然還會反擊。兩個山賊頭領見隊伍陣腳鬆動,忙上前一左一右,夾擊那個少年,使鐵鍬的山賊用力將鐵鍬往棍上一嗑,只聽當的一聲巨響,好似山崩地裂一般,只震得四周的山賊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山賊想不到少年竟有如此神力,手中的鐵鍬幾欲脫手飛出。好在他也氣力不凡,雙手發勁,這才將鐵鍬牢牢握住。那少年也沒料到山賊中竟也有如此氣力的,被鐵鍬這麼一嗑,手中棍法自是一滯,原本護在周身的光圈頓時不再像先前那般嚴密,露出了破綻。那個使滾刀的山賊見有機可趁,窺准個破綻,就地一滾,欺至少年身前一寸,他不待少年反應,掄起滾刀便往少年胸前砍去。這近身相搏,並非棍棒所長,少年見形勢危急,咬緊牙關,一個側身,那滾刀堪堪地貼著他的胸口擦過,驚得少年出了一身冷汗。
車隊中的年輕人見少年有難,一揮手,帶著家丁從山丘之上沖了下來。他一馬當先,手中使得是一桿銀槍,槍法飄逸,銀槍點點,好似蛟龍出海,那些個山賊紛紛避之不及。而家丁身後,則有一個中年人壓陣,他手裡使得一桿蘸金虎頭槍,槍身有碗口般粗細。他這桿槍走的不是年輕人飄逸靈動一路,而是使得霸氣十足,每一槍使出都是虎虎有風聲,或掃或挑,掃時橫掃千軍,挑時力拔五嶽。他們這一衝鋒,直將那些山賊殺的心驚膽顫,隱隱有潰敗之勢。那兩個領頭的山賊看了,心中暗暗嘀咕:「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挑上這麼一個難對付的車隊,這戰鬥力,比那江州官兵都強上許多。」
花朵雖然看不清三人相貌,但見這三人的武功套路,心中已確定無疑:「肯定是他們!」她心中一喜,抽出腰間的彎刀,就猛地沖了下去。
方適正看得起勁,全然沒有料到花朵會突然衝出。他叫苦道:「哎呀,我的大小姐,你湊什麼熱鬧啊。」但眼見著花朵即將沖入山賊群中,他咬咬牙,從地上撿起十幾塊石頭,揣在懷裡,也一同沖了下去。
花朵一加入戰局,場上形勢又起了變化。她一身武藝都是父親身傳,雖然尚不如花榮嫻熟,但對付這些山賊卻是綽綽有餘,只是她畢竟第一次上場殺敵,出手留有幾分餘地,她手下走過的山賊大多傷胳膊傷腿,雖不傷得性命但也都喪失了再戰的能力。方適爬到一個高地上,使出吃奶的勁,將手裡的石頭,朝下面山賊的頭上砸去。他專往山賊密集處砸,倒也百發百中。那些山賊不知這石頭從何而來,四顧張望,車隊人馬藉此機會又殺散了不少山賊。
一會兒的功夫,方適手中的石頭都已砸完,他見山賊被車隊一陣衝殺,已是個個士氣低落。現在只需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他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官兵來啦!爾等山賊快快束手就擒!」
那些山賊本已無心戀戰,聽方適這麼一喊,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了,紛紛放下手中刀槍,轉身就跑,兩個山賊頭領見了,知道已無法再戰,一招手,喊道:「風緊,扯乎!」一陣風地朝山林深處逃去。
使熟鐵棍的少年見了,喊道:「大夥並肩上,別讓他們跑了!」說著就要領著家丁上前追趕。那年輕人見了,上前一把攔住他道:「二弟!窮寇莫追!」少年聽了卻是不服,道:「怕什麼,你怎麼如此膽小!想這些山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一擊即潰。」
中年人聽到二人對話,上前大聲喝道:「仲熊!你怎麼對兄長如此無禮!你要我和你說多少遍,行軍打仗並不是一味靠勇力,而是要沉穩大氣。你先前輕冒奇險,殺入敵陣,要不是你兄長接應及時,你早就性命不保了。」
少年見中年人出口便是指責自己,心中不甘,嚷道:「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又說我爭強好勝,匹夫之勇,不是大將之才,哪及得上大哥,成熟穩重,運籌帷幄,樣樣都比我強。」年輕人忙上前制止道:「二弟,快別說了。」
中年人聽少年口中嚷嚷,滿是不服之氣。他本欲出口斥責,因外人在側,搖搖頭,強忍下來,轉過頭來,對花朵、方適二人道:「多謝二位少俠仗義相助,這位姑娘好俊的功夫。」
花朵見中年人向自己道謝,終於忍不住開口喊道:「張伯伯,你難道不記得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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