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最後一戰33

凌寒遠遠望著，控制不住了，淚一下子涌下來，順著臉頰，滴落到了腳下血紅色的陣法上。

忽的，一道神力打過來，將凌寒推出了很遠，直接撞在了回防的冥神身上。凌寒一擦眼淚，慌忙備戰，只見他原先站著的地方上出現了五個血紅色的人影，模模糊糊的，像是女子，極具殺氣，赤金色的力量一閃而過，凌寒若是站在原地，怕是凶多吉少。

那麼這道憑空而來的神力……

「抱歉，來晚了。」

冥神一轉身——他的君上？

白金袍，墨淚痣，帝景杖。

只不過，冰寒像是剛從水裡出來一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袖子和袍角還在滴水。

「鄢郄身死，但將自己所有的執念和殘魂融進了腳下的陣里。」冰寒飛快地解釋道，「立即下令讓所有人撤出天蘊池中心，陣法已經啟動了，會屠殺這裡所有的神魔。」

周圍負責傳遞消息的神族立刻放出了撤退的信號。

血紅色的殘影在戰場上不斷閃現，轉眼間奪去了不知多少神魔的生命。

冰寒飛快地環視了一圈場上的情況，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已經有些透明了，先前與元素神一戰，看起來不費力，可神皇之間的戰鬥不是過家家，實際上損耗極大。

「我時間不多了。」

冰寒將目光轉向冥神：「我們腳下的陣法確實是蒼月神君留下的，自裁時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冥神睜大了眼睛，他滿腦只有兩個詞「蒼月」、「自裁」。

他的君上，到頭來，竟然、竟然！……

凌寒在他身邊愣愣地聽著，像是木偶一樣，痴痴獃呆，淚水不停地往下掉。

「蒼月臨死時算準了我——他的轉世也會在同樣的地方自裁，給我留下了自裁用的法陣。既然鄢郄殘魂融進了這個陣法，她便是不滅之身，除非陣法消失——死了也要拉著我陪葬。」冰寒嗤笑了一聲，一揮手，擋住朝他們攻來的血紅色影子。

可在場的，除了他，沒有第二人能笑出來了。

他上前幾步，走到凌寒身邊，細細端詳著凌寒的臉龐。二人如出一轍的臉，彷彿在照鏡子一樣。他看著凌寒，心裡抽痛，忍不住撫了上去，輕輕擦掉凌寒臉上的淚水。

「我不會安慰別人。」

冰寒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下一刻，凌寒眼睜睜地看著冰寒上前一步，在一個極近的，近的不合常理的距離，站直了身子，在他的眉心輕輕地親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原狀。

冰寒的神色如常，沒有半點反應。反倒是凌寒更加傻掉了。

再下一刻，周圍的時間被凍結，凌寒被人鉗制懷裡，雙唇被封死了。

凌寒睜大了眼睛，任人宰割，甚至忘記了呼吸。他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自冰寒身上湧入他的身體。他恍惚間感受到蕩漾的天蘊池水，感受到來自於靈魂深處一個熟悉的聲音的召喚。他的傷在這個過程中飛快地被治癒著。

冰寒極快地品味了一遍凌寒的味道，近乎忘我。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即使身死，為了這一刻，他也甘之如飴。

大膽而剋制。

他對殤月是愛慕嗎？大抵是了，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天蘊池的逆詛咒由他背負。

天蘊池的力量已經交給凌寒了。

兩行清淚自他的眼角落下來，不住地往下掉。

他將凌寒推開了，時間恢複流動，他啞著嗓子：「你必須活下去！玄禋，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