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十指連心

晚上，各連隊按照張鐵龍的安排，都擺開宴席，熱情招待作戰有功的官兵們。大家興高采烈地喝酒吃肉，歡慶戰鬥的勝利。

張鐵龍瞅著滿桌的好菜，卻無心咽下，心裡惦記著躺倒在衛隊里傷員們。他悄悄離開歡天喜地的食堂，瞅見大地好像進入熟睡之中，只有清涼的夜風拂動樹枝和路邊的野草，發出一陣雜亂的響聲。他向衛生隊方向匆忙走去，瞧見遠處衛生隊哪兒的燈火，忽然想到大戰之後，最忙的是衛生隊的醫護人員。

衛生隊現在忙得不可開交，搶救室里擠滿了傷員，醫護人員正在緊張地圍著傷員忙碌著。張鐵龍瞅見鄭秀英正在為一個頭部負傷的戰士包紮傷口，動作熟練、速度快，很快就包紮完傷口，把傷員輕輕地送到病床上休息。

張鐵龍稍稍來到傷員們休息的房間，瞧見趙大虎正躺在門口的床鋪上睡覺。趙大虎的衣服上沾滿灰土和血跡，雙眼緊閉，鼻子輕輕地扇著，睡得十分香甜。張鐵龍瞅見他香甜熟睡的樣子，剛要抬屁股悄悄溜走。趙大虎驀然從昏迷中醒來，輕輕地睜開了眼睛。他瞧見張鐵龍的影子，急切地問道：「張隊長，小鬼子消滅了沒有？」他艱難地拄著胳膊，使勁掙扎著，要爬起來說話。

張鐵龍眼睛濕潤了，慌手忙腳地跑過來，匆忙攔阻說：「我們把小鬼子打跑了。你安心躺著養傷吧。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養好傷，爭取早日重返前線。」

趙大虎被傷痛折磨得臉色灰白，額頭上沁出白色的汗珠。他顫抖地說：「張隊長，一定要幫助我治好傷，我還要打鬼子，我可不能變成殘疾人吶。」

張鐵龍情真意切，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說：「好兄弟，你放心，我們會想辦法治好你們的傷。」

趙大虎感到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疼得鑽心，眼睛里含著淚水。悲傷地說：「王醫生說，咱們沒有治療設備，很難治好我的傷。」

張鐵龍心亂如麻，堅定地說：「你放心，我們會有辦法的。」

鄭秀英臉色通紅，眼睛里含著憂鬱的神色，心急火燎地趕過來，精心照料趙大虎喝水，吃藥。

趙大虎難過地說：「張隊長，快點治好我的傷。我還想同你再來一次比賽，決一雌雄。」

張鐵龍微笑著對鄭秀英說：「秀英，大虎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治療好好。不許出任何問題。」

鄭秀英雖然被趙大虎的傷勢急得抓耳撓腮，淚水在眼眶裡滾動，但是她仍然沉著冷靜，堅強地說：「請張隊長放心，我一定會儘力的。可是我們沒有治療的醫療設備呀。這是最難辦的事？也是治療的關鍵問題？」

張鐵龍眼神里增添几絲惆悵，焦急地低下頭，沉重地說：「這個問題一定能解決。」他忽然瞥見王一嵐的身影，匆忙向她跑過去。

鄭秀英耐心地解釋說：「大虎，王醫生比你著急，她正想辦法，準備送你們到關里後方醫院治傷呢。」

趙大虎臉色憂愁地說：「哎喲，這可不行啊。你知道到關里要用多長時間嗎？在附近就不能治傷嗎？那鐵城裡就有日本人開的大醫院，為什麼就不敢去呢？」

鄭秀英勸阻說：「鐵城醫院裡有鬼子把守，你去了，那就會白白地送死呀。」

趙大虎心情焦躁，急得是有病亂投醫，焦急地說：「你們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呀？誰有傷痛，誰就會知道痛苦難受。」

鄭秀英坦然自若地說：「你放心吧，張隊長心裡有數，你一定很快治好傷口。」

趙大虎痛苦地咬著嘴唇，愁眉苦臉地說：「這事可難說，咱們這衛生隊也沒有高招哇？」

張鐵龍瞧見王一嵐正在為傷員治傷，悄悄地走過去探望。這位炮兵戰士被日軍炮彈炸傷多處，此時處於昏迷狀態，眼睛緊緊閉著。他身上灰軍衣血跡斑斑，被彈片撕裂了數處。張鐵龍眉頭緊鎖，心如刀割，輕輕地摸了摸傷員的手腕，覺得脈膊十分虛弱。他走到王一嵐跟前，仔細詢問傷員情況。

王醫生渾身疲憊不堪，神色焦慮，她匆忙揉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憂心忡忡地說：「我們部隊有八名戰士受重傷，十三名戰士負輕傷，好在無人員死亡。張隊長，這麼大的戰鬥，出現這樣少的傷員，也是個奇迹呀！」

張鐵龍臉色陰沉，好像比作戰時還要憂愁，神色激動地說：「可是如果醫療工作出問題，也會導致重傷員死亡的。傷員們在戰鬥中大難不死，這是他們的福份。我們要在治療中創造奇迹，要叫他們勝利地闖過閻王爺的鬼門關。」

王一嵐心領神會，憂愁地說：「可是我們衛生隊缺醫少葯，沒有專用醫療設備，困難很多呀？」

張鐵龍眯著炯炯有神的眼睛，焦灼地向她的臉上瞟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爽快地說：「有什麼困難你說，我負責幫助你們解決。那麼多的日軍都打跑了，給幾個傷員治傷，有什麼困難都能克服。你說吧？」

王一嵐胸中有數，匆忙解釋說：「張隊長，我們沒有手術器材，沒有高級的外科醫生，沒有各種精密的檢查設備。」

張鐵龍擰皺雙眉，冷靜地說：「你說的這些問題，咱們什麼時候能夠解決？你說準時間，看看我們的重傷員，能不能等待？」

王一嵐心急火燎，焦慮地說：「傷員的傷勢嚴重，一天也不能等待。」

張鐵龍雙手叉腰，高瞻遠矚說：「你是醫生，你說哪裡能治他們的傷，我們可以轉院治療。我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弔死呀？」

王一嵐身體感到一震，眼睛一亮，興奮地說：「轉院好，傷員就能夠治好了。最好是到關里的後方軍隊醫院去，那裡醫療設備好，人員技術高超。」